離人遙望夕落沉 第四十七章 啞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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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燭光搖曳,秦穆看著地勢圖,用指骨抵住了眉心。
原本兵分三路,對其西夜進行圍剿,可是長期以來,秦穆發現西夜乃地處山麓。根據書中記載,西域之山多高拔,山腰位置的溫度長長會是驟降於當時季節之常溫,而西夜又處於凹地,地麵溫度又較高。溫差之大,必定會有一路將士因為反複無常的溫度而受到影響,削弱戰鬥力。
而現在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地到了清州,想必西夜也知道了北厥的隊伍,可是卻一點動作也沒有,甚是奇怪。依照這些胡人性格應該早已坐不住了才對,還是秦穆忽略了什麼?
秦穆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拍了拍秦穆的肩膀。秦穆是一轉臉是一張放大了麵孔,秦穆心一驚,向後一倒推翻了低案。
秦穆舒了口氣,扶起了案幾,嘀咕著:“怎麼連走路也不帶聲音的!?”
秦穆被一堆繁雜的東西正弄得心煩,現在啞奴又是火上澆油,秦穆的臉色肯定是好不到哪裏去了。
“你、怎麼還不、睡覺?”秦穆問。
啞奴用手比劃,秦穆也看不懂,但能大概猜測是要陪自己。秦穆微微笑了一下,擺了擺手,又做了睡覺的姿勢,示意啞奴先睡好了。
啞奴搖了搖頭,扯住了秦穆的袖管,表示你睡我就睡了。秦穆沒想到竟然倔不過一個啞巴。也就點頭應許,然後吹滅了燈。
可是躺到床上的秦穆卻如何也睡不著了,秦穆坐起身,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時營帳的另一邊啞奴也坐了起來,黑暗裏秦穆能感覺到啞奴正看著自己。
“我睡不著,你先睡吧。”說完後,是良久的安靜。秦穆低聲自語:“我忘了,你什麼都聽不見的。”
秦穆又躺了下去,隨之聽到啞奴倒下後,木板發出的咯吱聲響。
有些事情在秦穆的心中憋了很久,可是他誰人也不能說,秦穆側身看著啞奴睡下的方向說:“啞奴,你睡著了嗎?你要是沒有睡著的話,聽我說說話吧?”
沒有人回應秦穆,即便是啞奴沒有睡著,也不可能聽見,這樣秘密還是秘密。
“你不回答,我就當默許了。”秦穆說著,但更像在自言自語。
“你說為什麼會戰爭啊?到底是野心還是抱負?不管是哪一樣,它都讓人有失去也有得到的,你說對不對啊?”
“你應該沒有經曆過吧?如果沒有南隱之戰,也許我還和皇兄在一起,我也不會失去他。可是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沒有遇見過陳淵,原本我的人生可以被皇兄守護的像靜水一樣,沒想到現在全然被改變了,我失去了皇兄、失去了南隱,可我又得到了什麼?”
“……也許我得到了他的、心?也許他讓我知道了愛原來可以這麼刻骨銘心,其實最害怕的是被動搖的時候。不過,好歹我也曾經是一國之主吧,怎麼主動權全在他手裏?”
“嗯,下次一定要向他討回來。嗬嗬……我會不會是有些再想他?要是真的,那再以後該怎麼辦?算了,交給時間處置吧……”
“唉!我說啞奴,說實話我覺得你的眼睛跟他很好像啊,尤其是剛才倔脾氣的時候,你不會是他易容吧!?”
秦穆的話音剛落,啞奴砰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嚇了秦穆一跳。隻看見黑暗中啞奴慌慌張張提上鞋子,磕磕絆絆地跑到燭台前將其點亮。
啞奴拿著燭台走到秦穆的床邊,秦穆驚訝地看著啞奴,啞奴在秦穆的眼前晃了晃手,秦穆放射性地眨了眨眼睛。
啞奴像是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秦穆有些好笑地問:“做、噩夢了?”
啞奴重重地點了點頭,秦穆指了指自己問:“跟我有關?”
啞奴先是點頭又在脖子比劃著,表情很難過的樣子,秦穆拍了拍啞奴的胳膊說:“去睡覺吧,沒關係的!”
秦穆隱隱覺得啞奴剛剛的行為,並不是做噩夢那麼簡單,試探性地看著啞奴回到床邊的背影說:“啞奴天氣那麼熱,怎麼不脫了外衣再睡啊?”
啞奴沒有回頭,沒有脫去外衣,隻是吹熄了燈,掀起被子鑽了進去。秦穆點著下巴,低語:“難道是我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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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飯後,軍隊就要離開了清州,正式跨入西域,先前部隊已經探好了路,已經在那邊紮營等待。
秦穆一直很在意今天早飯的時候。肖恒和筱曉是在他營帳用得早點,肖恒說了:“筱曉,啞奴不是左撇子嗎?什麼時候改的?”
筱曉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後隻給了一個他怎麼可能知道的回答。
正在秦穆思索的時候,一支利箭射穿了秦穆坐騎的腿骨,馬腿一折,秦穆整個人向前反倒,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肖恒和安筱曉同時躍下馬向秦穆跑去。肖恒扶起了秦穆的身體,秦穆扶住了自己的左臂,安筱曉在秦穆的左臂輕捏了兩下說:“還好,隻是脫臼,並沒有傷到骨頭。
肖恒站起身巡視了四周一圈,一名衛兵上前稟報道:“並無任何可以行跡。”
“筱曉,你帶侯爺回馬車,幫著包紮一下。”肖恒翻身上馬,囑咐著:“大家小心行事,明晚一定要敢到下一個露營點。”
肖恒看著筱曉和秦穆上了馬,看了一眼一旁的眉頭緊鎖的啞奴,說:“心裏不好受吧?”肖恒雙腿夾了一下馬腹,沒有在意啞奴是什麼反應,因為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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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安筱曉騎上馬踱到了肖恒的身邊說:“已經睡著了,傷口我都處理過了。”
“嗯,麻煩你了。”肖恒應道。
“我跟你還說什麼麻不麻煩的,再說他是二皇子,這也我該做的。”筱曉眯起眼笑著。
啞奴突然勒住了馬,安筱曉還沒有來得及問怎麼了,就看啞奴掉轉馬頭向著馬車奔去。
與此同時從四周的矮灌木從中射出了無數的箭支,啞奴抽出了長劍,拚死的擋著飛來的箭。
肖恒下令嚴護馬車,馬車裏秦穆被巨大的動靜弄醒,剛一睜眼,就看到一支箭插在馬車頂棚上,不用想也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看來西夜已經有所行動了。
片刻後,外麵回複了安靜,秦穆掀開車簾,看見肖恒命人把刺客帶上來,可是拖上上來的卻是一具具死屍。
“回參軍大人,咬舌自盡。”
秦穆下了馬車,走到了屍體旁,說:“來人,給我撕開他背部的衣服。”
當狼的圖騰暴露出時,秦穆沉聲道:“肖大人派人快馬加鞭通知李將軍,暫時不要再行軍了,先退回一段路程。”
“侯爺,這到底是?”肖恒不解地問。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的目標是我,肖參軍我們在前麵紮營。”
“不然我派人讓師將軍盡快與我們彙合。”
“也好。”
秦穆稍稍鬆了一口氣,左臂處傳來了一陣鈍痛。秦穆悶哼了一聲,扶住了左臂。
啞奴連忙支住了秦穆,秦穆仰頭說:“謝謝。”
“咳。”安筱曉輕咳了一身,說:“這次全靠了啞奴。”
肖恒陰陽怪氣地接話:“啞奴的功夫什麼這麼突飛猛進了。”
秦穆看到了啞奴臉上不自然的表情,故意歪身一倒,倒在了啞奴的懷裏,右手搭在了啞奴的左胸口前,稍稍施加了點力道。
啞奴吃痛的皺緊了眉頭,秦穆故意說道:“啊,啞奴、你剛才受傷了嗎?”
啞奴剛作出點頭的動作,誰知道筱曉插了嘴,“啞奴功夫了得,怎麼會受傷呢。”
“是嗎?!”秦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令人難以琢磨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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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房子仿佛永浸在陰暗之中,厚重的遮簾,不讓絲毫的陽光照入。
深紫色衣裳的男子,從高座上走下,站在一個為首的穿著黑衣胡人的麵前。男子眼睛微瞪,隨即便是響亮的一個巴掌。
“一群蠢貨!”男子厲聲道。
一幹人等紛紛跪下,乞求著:“國師大人,恕罪。”
男子拽起了黑衣人的領子,說:“你差點殺了他,我要的是活的。”
“可是,大、大人,是您讓放箭……”
“我讓你們放箭,不是讓你們對著他一個人放箭的,我隻是要讓他們知道,西夜不是吃素的。”
“那您不是也要抓那個人嗎?”
“真是敗給你們這群隻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廢物了。抓他是我的目的,我隻是要讓他們先吃點苦頭,好了,現在他們估計已經知道我的目標是那個人了,不過也好讓他們草木皆兵去吧,嗬!”男子一根根地捏緊了手指,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打草驚蛇?”
“嗬嗬……前麵就是捕蛇者的甕,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還要往哪兒逃?”男子的臉上綻開了詭異而邪魅的笑。黑衣人看得直冒冷汗,哆嗦著奉迎道:“國師大人高明。”
男子冷笑了一下說:“高明,你知道高明在哪兒嗎?嗬,去把調香師——朵露爾找來。”
這時外麵有人通傳道:“調香師朵露爾求見國師大人。”
男子應允後,低頭對著黑衣人說:“帶著你部下給我,滾!”
朵露爾進來時,帶著一個錦盒捧到男子的麵前,說:“這是國師大人要的,幽眠香和軟骨香,效力是兩日。”
男子捏起了琉璃藥瓶,邪笑著:“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次我把你們欠我的通通討回來。”
——秦穆,這次你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