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之情難駐留 第三十六章 花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9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瓊樓閣,雪人已經漸漸地化去,陳玥量了量自己和雪人的身高,轉身對扉言說:“看吧,我真的有長高的。”
扉言放下棋譜,走陳玥身旁,摁著陳玥的頭,一腳踢掉了雪人的頭說:“這樣你就更高了。”
陳玥眉毛一耷,嘟著小嘴兩個小拳頭打著扉言的手臂,嚷道:“幹什麼呀,扉言壞死了。”
“小鬼,我隻想告訴你,不要自欺欺人,知道嗎?”
陳玥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沉下頭說:“那扉言也不能弄壞玥兒給你做的雪人。”
扉言彎下腰,揉亂了陳玥的頭發,說:“那明年你在送我一個不就好了嗎?”
“不要送了。”陳玥有些別扭著說,甩開了扉言的手。
“你不送就算了,我還求著你送我了。”真是不知道好歹的小鬼,扉言這麼想著。
“你別生氣嘛。”扉言拽住了扉言的袖子,一臉委屈的說:“我隻是想跟扉言一起堆一個。”
扉言一愣,心中不禁地產生了暖意,這個還孩子總能出乎意料為扉言帶來驚喜,這個孩子正在進入他的心裏。
可是他是誰?
——北厥帝的一個禁臠、男寵。快要被遺忘的角色。
這個孩子是誰?
——北厥唯一的皇太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扉言露出一個淡淡地笑,帶著悠悠的傷。
“拉鉤。”扉言伸出自己的小指對陳玥說。
陳玥沒有去勾住扉言的手指,而是把扉言抱了個滿懷。
“過年的時候市集都很熱鬧的,我們出宮玩吧,好不好扉言?”
“不可以的,你隻能自己去,若沒有你父皇的指令我是不能出去的。”
“扉言到底怎麼得罪我父皇了?”
“不是得罪,是……”扉言羞於啟齒。
陳玥拉著扉言的手說:“不要緊的,我們可以在宮裏的玩呀,隻要和扉言一起就好。”
陳玥的笑容是那麼燦爛,仿佛春天已經到了,如陽光般灑在扉言的心中,是一種讓人依依不舍的溫度,是一種讓人貪戀的感覺。
小鏡子端著糕點站在走廊的盡頭看著這誰也不忍攪擾的一幕,可這孩子還太小,羽翼豐,怎麼保護自家的主子……
風微暖,熏醉人心。
=================================================================================
市集上,孩子們穿著小花棉襖,爭相買著琥珀色的糖人。賣糖葫蘆的小販早早收了攤,快過年時的生意總是特別的好,母親都應孩子的要求,花個兩文錢給孩子買個開心。
新上籠的包子總是能在第一時刻被搶購一光,不起眼的小巷子裏,一家燒餅鋪子的顧客把隊伍排到了巷子口。
陳淵拉著隻顧著買燒餅的秦穆,擠出了人群。
“擠死朕……我了!”陳淵整理了一下衣服。
秦穆隻顧著吃手裏燒餅,跟餓了好幾天一般,吃相全無。
“宮裏的飯就這麼難吃嗎?這外麵的食物倒像是玉盤珍饈了。”陳淵有些好笑地看著秦穆。
“是意境不同。”
“意境?吃個東西能填飽肚子不就可以了嗎?”陳淵捏起空心拳輕輕的敲在了秦穆的肚子上。
秦穆頭一歪,懷疑地眼光看著陳淵說:“你真的是北厥的帝嗎?吃東西當然要有意境。”
“那人餓的時候呢?當年帶領三軍出征蠻夷的時候我兩日都沒有吃過東西,誰還管意境不意境呢。”
秦穆仰頭望著這個王,他真的不得不佩服,試問哪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有被餓了兩天的,三軍表率他做到了,征服軍心他亦做到了。
“那食不知味,跟餓肚子可不同,明明有食物可是卻品不出鹹淡,味如嚼蠟,這就是沒有所謂的意境。”秦穆說。
“為何?”
“許是心情不同吧。”
陳淵攬過秦穆,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看向別的地方說:“是因為沒有我吧?”
秦穆臉微微一紅,看著陳淵別過去的臉,嘴角帶著滿滿的笑意。明明是他說出這種肉麻的話,還擺出了一副想要不承認的表情,像個幼稚的孩子。
秦穆一胳膊肘頂在了陳淵的腹部,陳淵也配合地哀號了一聲,賴在秦穆的身上,陳淵哼唧著說:“疼死了,老實交代,你想幹嘛?”
秦穆甩開黏住自己的陳淵向前跑了幾步,邪邪地笑著說:“謀殺親夫。”
——親夫?
語畢,兩人同時愣住了。秦穆趕忙捂住了自己嘴巴,口不擇言了,秦穆想要解釋,陳淵已經衝過去抱住了他了,輕柔地說:“不要解釋什麼,就當騙騙我。”
陳淵的話讓秦穆感到了莫名的內疚,難道他給自己的傷害,遠遠不及自己給他的傷害嗎?
“陳淵你個笨蛋……這在大街上呢。”
陳淵的懷裏時如此的溫暖,讓人放不開的溫度,但是秦穆有惱怒自己的薄臉皮,不然秦穆一定會陳淵,將手放進陳淵暖暖的披風後。
“去看吧,讓他們羨慕,或者嫉妒吧。”
“陳淵……”
“因為現在很幸福。”
==========================================================================================
冷芳居中寂靜一片,陳淵推開了門,喚了一聲肖恒的名字,可是等了很久還是沒有回應。
陳淵拉過了秦穆的手,秦穆掙紮著低聲說:“等會兒會被肖參軍看到的。”
“讓他看去吧,他還總是在我麵前炫耀他的幸福呢?”陳淵滿不在乎地說,本來就是要來氣氣這個家夥的。
客廳裏沒有,書房裏沒有,廚房裏也沒有。
“怎麼今天連個下人也沒有?”陳淵嘀咕著。
“會不會各回各家了?”秦穆猜著。
陳淵看了看天色,說:“這個時候也太早了,據說他家的那位安小公子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床的,不會他也跟著在睡吧?”
“喂,別亂想好不好。”秦穆的表情不自然地僵了僵。
陳淵挑眉戲謔地說:“我又沒有說做了什麼,倒是你在遐想什麼吧?”
“陳……”秦穆惱羞成怒,卻被陳淵製止住了。陳淵在嘴前用食指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一間廂房裏傳出了有些奇怪的對話,秦穆和陳淵附耳在了門上。
“喂,笨死啦,你用力點好不好?”
“我已經很用力,你到底還想我怎麼樣?”
陳淵看了一眼秦穆,低聲說:“是肖恒的聲音,另一個是他家安小公子。”秦穆像略有明白的點了點頭,兩人又繼續附耳過去。
“哎呀,疼死了,你弄傷人家了。”
“讓我看看。”
“看什麼看呀,有什麼好看的。”
“我又不是別人,看看才知道怎麼樣呀?”
“不給看,不給看……嗯……”
“都腫了。”
秦穆聽得臉紅到了耳根,秦穆拍了拍陳淵的肩膀說:“我們還是走吧。”
陳淵看著秦穆一臉羞赧的樣子,心裏跳亂節奏,呼吸也變得急促,心想真的還是離開為妙,來得還真不是時候。
剛沒走出幾步,裏麵傳出了一聲怒吼:“舔什麼舔,笨蛋。”
心如鼓在擂,陳淵拉著秦穆就往外麵走,手心滲出了細細的汗水。
裏屋中,肖恒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說:“喂,是你一大早發神經,要搗什麼年糕,還非要在屋子裏搞。”
“那誰叫你那麼笨的,連搗個年糕都不會,還砸到了我的手。”筱曉也不示弱的吼道。
“我又不是故意,我要看看你的手推三阻四個什麼勁呀?”
“肖恒!你個混蛋!我不是聽說這年糕是越搗越粘的嗎?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說什麼?”
“……笨蛋,你個小笨蛋。”肖恒一把抱住了筱曉,緊緊地摟在了懷裏,怎麼會有這麼讓人稀罕的人兒,肖恒必定專情,這蜜意的感覺誰能放手。
“你才是笨蛋,筱曉是很聰明的。”筱曉牢牢抓住肖恒的衣服,就算是男孩子,也能在愛人的麵前撒嬌吧。
“筱曉,說你愛我吧?”
“為什麼你不先說?”
“因為我是笨蛋呀,要聰明的筱曉來教我嘛。”
“真是笨蛋,那我教你哦。”筱曉環住了肖恒的脖子吻著他的唇。
“我愛你,肖恒……”
“永遠。”
===================================================================================
天字一號客房裏,水霧繚繞,仿古金猊香爐中飄出了淡淡的香。
秦穆卷起了袖子,用布子蘸著熱水給陳淵擦背,陳淵把受傷的手搭在木桶上。
“都是你要吵著吃熏鵝,不然我們就能趕上皮影戲了,去年我都沒有看到。”陳淵不斷就這個話題埋怨著秦穆。
秦穆一把把濕布子甩在了陳淵的後背上,說:“自己洗去吧。”
“喂。”陳淵拉住秦穆的袖管,說:“還沒有說怎麼罰你呢,不準走。”
秦穆扯過袖子,沒想一用力差點連陳淵和木桶一同拽倒,水灑了秦穆一身。
陳淵趴著木桶邊說:“看吧,報應來了吧。”
“不跟你逞口舌之快。”秦穆拍去了身上的水,可是已經濕到裏衫。
“不如一起進來洗吧,浴桶這麼寬。”
秦穆抬頭瞪了陳淵一眼,沒想到陳淵從木桶中站了起來,乘著秦穆沒有戒備的把秦穆打橫抱進了浴桶中。
水濕了秦穆衣服,緊貼著皮膚,隔著衣料秦穆感覺到了陳淵火熱般的體溫,陳淵低頭試圖想去吻秦穆,可是卻停留了片刻,好像在尋求秦穆的同意。
秦穆閉上了雙眼,靜待著吻的到來。
陳淵深深地吻住那豐潤的唇,手指與其相交_纏一起,繾綣不相離。
——若能與卿相伴老,拋去帝位又何妨?
“秦穆。”
“什麼?”
“你信前世來生嗎?”
“信與不信隻是一念之間,我隻要今生便好,來世誰又會記得誰?”
“是嗎?可是,我信。也許上輩子是我欠你的太多……”
“陳淵。”
“秦穆,你的這裏可有我的一席之地?”陳淵指著秦穆的心口。
“……陳淵,不要占滿我的心,我怕……”
“怕什麼?”
——離去的不舍。
==================================================================================
花火綻開在如墨的夜,陳淵緊擁著秦穆。
這是三天中的最後一天,一切要回到原點嗎?不,回不去了,注定的不能改變……
愛已經在心的土壤中紮根的幼苗,正在生長著,誰能不去在乎它即將枝繁葉茂的蒼榮。
“雖然很短暫,但是很絢麗不是嗎?”
“嗯,隻要一刻就能雋永。”
“以後回憶起來,也許會更加的珍貴。會一直留我的身邊嗎?”
……
“看,好漂亮。”
“嗯。”
天空中不斷地炸開著花火,如夏花怒放的一般耀眼奪目。
‘若拋去一切,我們也許真的是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戀人,但我們注定背負了命運的重擔……’
不言以後事,盡享夜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