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何處飲空樽 第九章 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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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剛沒走出兩步,就看到陸烽的大塊頭擋在自己麵前,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陳淵拍了拍陸烽的肩膀說:“恕卿候已經不要緊了,不是你的錯是他太倔強太要強了。”
陸烽抬起頭看著陳淵,鼻子泛起酸眼睛蒙上水汽。陳淵被陸烽的反應嚇著了,他十六歲就跟著自己打仗,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沒有見到含過眼淚。
陳淵扶起陸烽的胳膊說:“起來吧!”
“請陛下罰臣!”陸烽說得果決。
“好,罰你,罰什麼等朕想好了再告訴你,先起來吧。”
陸烽站起身,陳淵繞過他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回去休息吧。”
“陛下?”
“嗯?”
“……謝主隆恩”
陳淵知道陸烽想說得不是這個,他知道陸烽是有話想跟他說,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多餘力氣去過問了,緊繃了一個晚上的神經已經到了極限,需要休息。
陸烽看著陳淵離開的背影,想起了他在秦穆營帳的窗外看到情景,陳淵俯下身子吻著著秦穆,手指輕撫著他的臉,動作溫柔得不像他認識的北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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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隔天下午醒來後,就聞見了一股濃重的中藥味,秦穆翻過身背對著桌台,用手捏住了鼻子。
陳淵端起藥汁坐在秦穆的床邊說:“醒了就起來把藥喝掉吧,別想再逃了。”
秦穆一把把被子蒙在了頭上,陳淵拉開被子把秦穆拽了起來,把碗遞到了秦穆的唇邊,命令道:“喝掉!”
秦穆不耐煩地端過碗,抿了一口後差點嘔了出來,不知道黑乎乎的藥湯裏放了什麼,奇苦無比。
“良藥苦口,快點喝!”陳淵的語氣很硬,這樣看著藥湯的秦穆很是為難。
遲遲不見秦穆動作的陳淵,耐心快被磨光了的說:“要朕灌你是吧?”
秦穆被陳淵催得心煩,語氣也不顧了輕重:“你堂堂的君王,在給一個階下囚的人端藥,也不怕傳出去讓天下人恥笑!”
階下囚?陳淵細想到,自己什麼時候都沒有把他當階下囚看待過,找這種爛理由不就是為了不喝藥嗎。
“朕倒要看看誰敢亂傳言,給朕一滴不剩地喝掉。”
“……”秦穆扭過頭把藥放在了床沿上。
“難道要朕喂你不成?”
陳淵見秦穆不理他,便跨過左腿順勢坐到了秦穆的身上,秦穆一愣扭頭看見陳淵一口灌下了藥汁,然後感覺到有個力量把自己的頭貼向陳淵的麵前。
陳淵撬開了秦穆的嘴巴,秦穆推著陳淵的身體卻又被陳淵更牢地扣在了懷裏,這種掙紮在陳淵把藥喂進秦穆嘴裏的時候停住。
秦穆知道自己既沒有發燒也沒有做夢,這種感覺讓秦穆格外的熟悉,那個記憶好像在一個很遙遠的時間裏麵發生過,他記得這個溫度,記得這種強製,記得這後來的溫柔。
秦穆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陳淵有些呆住了,這是秦穆的邀請還是秦穆的一種錯覺所致?不管是什麼陳淵都拒絕不了,這種誘_惑在陳淵心底發酵。
可當陳淵的舌尖和秦穆的交_纏在一起時,秦穆突然推開了陳淵,陳淵也好像是明白了,剛才隻是秦穆把他當成了秦陟才對,而自己卻清醒知道自己在吻的是誰。
誰都沒有先開口。
“報!”直到門口的聲音打斷了尷尬。
陳淵清了清嗓子,說:“進!”
從門口進來的是陸烽,陸烽做了君臣之禮後,走向了秦穆的身邊,恭敬地問道:“侯爺的身體可好?”
“好多了。”秦穆仰頭看著陸烽說道。
“那、那就好,之前臣保護不周請侯爺見諒。”陸烽摸了摸腦袋有些慚愧地說。
秦穆搖了搖笑著說:“怎麼會呢!”這也是多少想讓陸烽放心些,可是陳淵的心裏多少卻有些別扭,想想秦穆沒有對自己笑過,那怕隻是微笑也沒有過。
陳淵站起身,拍了拍陸烽的肩膀說:“恕卿候的身體剛剛恢複,讓他先休息吧,我們先走吧,等會兒還要商議戰事呢。”
陸烽皺了皺眉,有點不情願的點頭,又轉頭看了一眼秦穆,有些舍不得的撅著嘴。
“陛下要開戰了嗎?”秦穆急忙問道。
“嗯。”陳淵點了點頭,心裏竊喜把秦穆的注意又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雖然多少說出來有些可憐。
“陛下,攻守異形切不可急於求成,守好糧草留得青山。”
“明天午時,朕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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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營帳中,北厥帝和將軍們圍著一張地勢圖商議著,多數人認為應該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亂了陣腳,但也有個別的說應該已防守為重。
而這個異類則是陸烽。
李將軍擺了擺手說:“這種戰法太過於保守了,你倒是說說這個是什麼?你以前不是打仗衝在最前麵的嗎,這次還怕了不成?”
“啊?不是的,是……嗯,我覺得這樣對就是了。”陸烽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陸將軍,總得說出個道理吧。”陳淵望著他說到。
“那個……我是覺得恕卿候說得是對的。”陸烽聲音很沒有底氣,陸烽用餘光看了看坐在一邊位置上的秦穆。
秦穆則被人提及自己後,有點吃驚地望了過去,一臉疑問。
“那恕卿候也來說幾句吧。”陳淵走到秦穆的身邊說。
“說什麼?”
陳淵俯身到秦穆的耳邊說:“別裝了,你都聽進去了,朕知道。”
秦穆捧著茶杯說:“我不建議直接攻打昌州,畢竟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在人數上是他們占據了優勢,而北厥則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李將軍瞥了一眼秦穆,哼道:“當初我們打南隱的時候還不是贏了,用得也是直接打擊嘛!”
秦穆放在椅子上的手捏成了拳頭,李將軍還不以為然地繼續說道:“要知道我們北厥向來驍勇善戰,所謂你們南隱的那套戰術根本隻是紙上談兵,紙老虎而已。”
秦穆霍然站起,臉色蒼白低垂著頭,壓低聲音說:“卑臣先告退。”
陸烽擔心得剛想開口安慰秦穆,卻看見陳淵一把拉過了秦穆,秦穆沒有看陳淵,說:“請陛下放手。”
“別給臉上頭,坐下!”陳淵命令地口吻說道。
“怎麼?說不過就打算夾著尾巴逃走呀?”
秦穆抬起頭,直視著李將軍,聲音比高才提高一倍地說:“卑鄙,你們隻配用卑鄙來形容,若不是你們卑鄙設下埋伏,我皇兄也不會枉死;若不是你們卑鄙要下令屠城南隱也不用妥協得那麼狼狽。你們有自命不凡的武力,卻沒有智慧而言,你們還想征服天下門也沒有。”
眾位將軍被秦穆一番話給嚇到了,平時看起來軟弱的秦穆說出來的話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
“說夠了沒有!”陳淵鷹一般犀利的眼神盯著秦穆。
“要知道每一個士兵都是血肉做的,母親懷胎十月一朝分娩有多辛苦嘛,一個人要用二十、三十年才能站到戰場上是多麼不容易嘛,又知不知道一個人的死會有多少人悲傷嘛,知道妻子沒有丈夫、孩子沒有爹爹是有多麼難過嘛,自己最重要的人再也見不到是什麼滋味嘛?如果沒有野心,也沒有戰爭那該多好……”秦穆甩開陳淵的手就往外走。
陸烽喊了秦穆一聲‘侯爺’,秦穆隻是頓了一下,冷淡地說:“先攻梁莊和西坡鎮,打好根基做好後方的防禦。”
說完秦穆便掀簾而出,李將軍脾氣也隨著秦穆的消失大了起來,喝道:“別聽他的,聽他的年都過差時了。”
陸烽年齡小但也頂道:“我覺得恕卿候說得有道理,攻南隱的時候就是我們不講章法才弄得龍灘和庭安兩戰那麼疲乏。”
“其實……”肖恒也猶豫了:“臣覺得侯爺他說得也不無道理。”
上次南隱之戰肖恒並沒有參加,而是在胡蠻的戰局徘徊,並沒有想到南隱人雖然戰鬥力上較弱,但是戰勢上卻占了上風。
而陳淵此刻正惱怒秦穆的話語、秦穆的態度、秦穆的語氣。
“一切按原計劃進行,既然肖參軍和陸將軍讚成恕卿候的說法,你們就留下來好了,明天全軍整裝待發隨朕出戰。”
“陛下!?”肖恒不明白陳淵怎麼如此的不冷靜,居然說出了讓自己留下的這樣的話,為什麼隻要涉及到秦穆,陳淵就會失控到分不清大局。
“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