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句話說完，車內突然變得寂靜。
     就在莫梓芯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等待著答案的時候，莫梓言的手機響了。
     “什麼事？”他將耳機卦在右耳上，聲音低低地在和電話裏的人交談著什麼，從內容聽得出是公事，但聲音卻似乎比與其他下屬說話要來得柔和一些。
     “合同明天我去公司你拿來我看看。”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輕輕地笑了，“你也會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候？”
     兩人漸漸地從工作上的事聊到了生活上，離常去的那家飯店愈來愈近，他的聲音愈來愈低，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低柔到近乎情侶間的呢喃。
     “恩，明晚我找你。”
     又是一個新歡？
     她諷刺地勾起唇角，拉開車門下車，動作沒有一絲猶豫。
     看著他將鑰匙遞給服務生後走過來，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問。有了方才車裏的對話，她已經不敢過於輕率地碰觸這個問題。
     無論怎麼聽，方才電話裏的那個都不像‘逢場作戲’。
     可那個人是誰呢？
     而他這樣毫不避諱地在自己妹妹眼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溫情戲碼，又是為了什麼？
     莫梓芯站在原地，終於開始接受兩人的關係已經在這四年中發生了太多變化的事實。
     曾經，他對她的寵愛明明白白，沒有顧慮，沒有猶豫。而現在，他對她連一句話好像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口，而每句話背後似乎都有一些她無法猜透和聽明白的意義。
     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已經開始對她有所保留。
     這些，都是因為四年前他生日那晚她的偷吻麼？
     他領著她朝包間走去，上樓轉彎的時候，忽然回過身，垂眸看著她，“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眸光在樓梯拐角昏暗的燈光下有些不清不楚，熟悉而溫柔的薄荷味道就這樣靜靜地縈繞在她周身，她扶住身旁的牆壁，眼睛眨了三次，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回答她在車裏說的那句話。
     所以說，他和夢一欣的關係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她壓住心底淡淡的竊喜，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眸，那雙眼睛裏似乎有一些柔軟入心的東西緩緩流淌而過，卻在她眨眼間消失殆盡。
     他從她的眼睛裏看清楚她已經明白他說的話後，這才轉身繼續朝樓上走去，“所以，重新想一個禮物吧。”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抿唇偷偷地笑，低垂的眸子看到他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正想要上前握住，卻在抬頭的瞬間，雙眼不料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寒眸。
     兩人均頓住腳步。
     冷傲離右臂上掛著一隻纖細的手臂，身旁的女伴依舊貌美如花。
     莫梓芯有些心虛地望著麵前的冷傲離，冷傲離在最初的視線相撞之後就已移開目光，相對於莫梓芯笨拙地掩蓋，冷傲離更顯熟稔。
     “莫少。”
     莫梓芯瞪大眼睛看著冷傲離和莫梓言打招呼，而莫梓言顯然也並不是第一次接觸冷傲離，這更讓莫梓芯出了一身冷汗。
     “冷總，真巧。”
     莫梓言側眸似是無意地看了眼身旁站立不安的莫梓芯，然後笑著邀請冷傲離一同進餐。
     莫梓芯受驚不小，不著痕跡地後退半步，使勁兒對冷傲離使眼色，想要讓他離開。
     可冷傲離卻偏偏像是沒有看到她，竟答應了莫梓言的邀請。
     莫梓芯氣呼呼地看著冷傲離，冷傲離卻在這時轉向她，冰冷的眸子毫不掩飾地浮上淡淡的暖意，“莫小姐，好久不見。”
     莫梓芯瞪大了眼睛，他居然還跟她打招呼？！難道不記得她的交待了麼！
     她幾乎是反射性地在同一時間朝莫梓言望去，莫梓言挑了挑眉，似乎很是驚訝，“你們認識？”
     冷傲離唇角動了動，“見過幾次。”
     對方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聊，莫梓言也不追問，簡單寒暄過後四人走進包間。
     四人相對。
     其餘三人皆是鎮定自若，隻有莫梓芯一人如坐針氈。
     飯局上隻有莫梓言和冷傲離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內容無非都是商界瑣事，冷傲離身邊的女伴規規矩矩地吃飯，莫梓芯埋著頭猛扒飯，生怕兩人會將話題轉向自己。
     一頓飯局下來，她已出了一身汗。
     冷傲離攜著女伴離開後，莫梓言帶著莫梓芯回家，一路上的沉默。
     實在受不了這樣的低溫，進屋後她拉住他，低低問，“你生氣了？”
     “生什麼氣？”莫梓言扯開領帶，將西裝遞給傭人，淡勾唇角。
     她有些著急，有些生氣，“你別這樣，生氣了就問啊，我什麼都會說的。”隻是，別這樣不鹹不淡地看著她。
     “什麼都會說？”他雙臂環胸，背靠走廊的牆壁，唇角掛著趣味的笑，“如果你什麼都會說，為什麼那晚我不知道是誰送你回家？如果你什麼都說，為什麼你跟冷傲離早就認識，卻在‘離’的那晚碰見時隻是說聽過他的名字而已？如果你什麼都說，那能不能告訴我，每周的周末你都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