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六章 愛恨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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戥弦宮外。
玄冰早已招來自己的得力手下,整裝待發。
既然婉月是被銷沙的人掠走,那麼就隻有再從他們銷沙入手!
玄冰看著一張張年輕的臉,他們都是自己的心腹,跟著自己衝鋒陷陣,走過生死,浴血滿袍。玄冰輕吼一聲,“銷沙搶了我默淩王妃,你們可願隨本王將王妃救回來?”
“盡我所能!”幾十人異口同聲!
“好!出發!”
幾十人一同上馬,朝著宮門奔去,馬蹄聲響徹整個王宮。
玄冰舉鞭,瘋狂策馬,眼中滿是急切,風毫不留情的灌進胸膛,卻澆不息他的心急火燎。
他在馳騁中舉目,看遠方,婉月安否?
婉月在馬車上醒來,看見小玉的臉上滿是焦急,低聲問:“小玉,是不是快出東佳邊境了?”
小玉重重的點點頭,要是真出了東佳,他們想逃就難於登天了!
兩人互看一眼,卻真的想不出好的計策,也隻能幹著急。
婉月暗想,玄冰會來找他們的吧!
元淩看著身旁的兩人一會竊竊私語,一會愁容滿麵,一會又好似定下心來,善觀麵色的她,哪還猜不出他們在想什麼。
“我說過,你們再逃,我就不會客氣了!”還是那種冷到死的語氣。
婉月瞟她一眼,也不理她,她早就知道憑自己和小玉很難逃出她的手心,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玄冰可以早一些找到自己!
元淩看著窗外,嘴角浮現一絲笑意,這次東佳默淩王也救不了你!
玄冰和自己的手下在大道上疾奔,正要出都城,卻聽得身後有人大喊:“王爺留步!王爺留步!”
玄冰稍緩了緩速度,回頭隻見一名傳令官奔馳到他身側,傳令官也顧不上什麼禮儀,開口道:“王爺,大王急令,命你立即回宮!”
玄冰看他一眼,“何事如此著急?”
“邊城發來的急報,銷沙大軍侵犯我國邊境!”
玄冰立即將馬停住,墨黑色的眸子凝住,大喝道:“大膽銷沙!竟敢犯我邊境!”調轉了馬頭,又向宮門奔去。
隱刹追上與他並駕齊驅,問道:“王爺,婉月怎麼辦?”
玄冰握緊韁繩,“此戰過後,我會親自去接她回來!”
百裏之外,馬車上的婉月,她唯一的希望卻已經掉轉了方向。
“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你!”元淩要讓她徹底死心。
婉月依舊不語,她深信著,玄冰不會將她棄之不顧!
“你的王爺是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麼?”
“他是默淩王,但他更是當世名將!是將,就會分得清孰輕孰重,舍私情,斷私心!”
“銷沙大軍侵犯東佳邊境,你的王爺會不管麼?”元淩冷笑著看著她的夢一點點破碎,一點點告訴她,已經沒有了希望。
婉月猛然抬頭,怔怔的看著元淩冷酷的臉。她沒想到,他們竟逼迫他在國與自己之間做出選擇!
她緩緩低下頭。
孰輕孰重?他是將,就會分得清?國重還是情重?自以為在他的心裏,自己的分量不輕,卻始終還是抵不過這萬裏江山!抵不過千萬子民深深地期盼!
負她一人,卻不負天下!
國恩似海,國恨如山。她又怎麼可能深過海,重過山?
共觀斜陽,月下琴聲,又怎敵得過國家大義?
她的唇被自己咬出了血痕,眼中一陣陣酸,一陣陣熱,一滴眼淚已經掛上臉,無聲息的滴落。這場較量,她知道她必定會敗,且敗得毫無翻身之地。這是一個深藏著的事實,如今卻被別人挖出,赤裸裸地擺在自己麵前。
小玉輕輕拉婉月的手,緊緊握著,她沒有說話,她知道這有多殘酷,誰讓婉月愛著的,是當朝默淩王,當世的名將。
這世間的情愛,並非無堅不摧,它敵不過心猿意馬,敵不過國恨家仇,敵不過沙場上骨肉的破碎!
婉月舉手抹幹眼角的淚。
他選的對,既是名將,山盟海誓,瀟灑一揮,拋之腦後。
既是名將,就要手起刀落,無情切斷多餘的牽絆。
是名將,就要碎了這顆柔情的心,毀了那縷無家可歸的魂魄!
蕭瑟蒼涼,從心而過,斷了肝腸,失了魂魄!
無聲無息中,他們已經穿過東佳邊境線,直向銷沙方向行去。
婉月卻像斷了線的風箏,沒有了那根牽著她,提醒她要回家的情長羈絆!
東佳王宮。
經過一番部署,也已是三天後。
慶宇帝正式授兵符於玄冰,玄冰擔主帥,秦豫為右將,玄明為左將。
次日起程,趕赴邊疆。
是夜,玄冰又走上雙照樓,夕陽已被黑暗吞沒,朗朗星空下,雙照樓上,隻有一人。
還記得她憑欄而立,她隻這麼無聲地站著,就已經占盡山水靈氣,歌盡天地風流;還記得她在自己懷裏盈盈微笑,那一笑,傾盡天下;她那婉轉琴音,仿佛從天邊悠悠而來,百花皆為之輕顫。
如今,她的眸中是否帶著哀傷?帶著說不出道不盡的痛心,還有一絲讓人心動的溫柔,藏在最深最遠的地方?
她是他的天,他是她的地,天地相擁,才是永恒。
次日,王宮的廣場上,軍隊集結,萬人挺立於場中,臉上一片肅穆,空氣中充滿了火一般的激情和殺氣,他們知道,四年前的一戰即將再次上演。
慶宇帝立於高台,“寡人等待各位英雄們的凱旋!”
玄冰慢慢走下高台,緩步走入隊列中,墨色的鎧甲披風,深沉中的霸氣。
他的目光清冷如冰,緩緩看過場上每一個人,視線所到之處,將士們都挺直了胸膛。
“全軍出發!”玄冰的聲音染上了金戈殺伐。
此時,卻看見敞開的宮門出現一騎,胯下駿馬狂奔不止,帶來的正是邊疆軍情。
信使到了玄冰身邊才下馬,行過禮後便道:“王爺,銷沙撤兵了!”
“詳情!”
“銷沙大軍在五天前壓到我國邊境,伝城告急,按王令調來附近守軍,但銷沙大軍並未發起攻擊,隻是與我們遙遙對峙,就在前天,他們卻無聲息地退了兵!”
玄冰眼睛微眯起來,忽然,一瞬間眼睛瞪大,長身而立,一顆心卻沉沉下落,直墜向無止無境的黑暗。
這是銷沙的計謀,銷沙大軍壓境,不是為侵犯東佳國土,而是阻擋自己追擊帶走婉月的人!這百萬大軍,竟隻為了將婉月奪離他的身邊!
默淩王怒吼,猶如猛虎低嘯。
玄冰壓抑著奔騰在血液中的寒流,喊道:“隱刹,帶一千好手,隨我來!”
萬名將士看著默淩王一把將身上沉重的盔甲扯下,率先跨上駿馬,疾馳而去。
心亂如麻,越是心亂,卻越要冷靜。
瑩瑩琴聲還在耳邊,那一顰一笑皆在心裏。
慶宇帝聽信使報上詳情,也已明白過來,看著遠去的背影,深深地歎息,這亂世,卷入了太多的情長恩仇。
王者,有國,便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