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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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還在無聲蔓延,滿地的霜華為夜鋪上了華衣。
“你看她們還真是奇怪對不對,嗬嗬。”路之泉為站在自己身邊的丫頭拉了拉衣服,笨死了的丫頭自己都還沒反應到自己披在自己身上衣服已經大半在地了,呆呆的任傳說跟現實一致的患有失心瘋的路二爺服侍,她自己卻絲毫沒有感覺。
恩,是的,很笨!
丫頭很認真的重重點頭附和路之泉的話,眼睛還是舍不得從窗口挪開,窗外是嘴角帶著勝利笑容的路歸寧滿意離去的背影。
為丫頭拉好衣服的路之泉,看丫頭完全沒有搭理自己,孩子氣的癟起了嘴,不滿的大力將丫頭的臉扳向自己的方向。
“她長的很好看嗎?幹嘛一直盯著她看?”
那語調就一個詞可以形容不滿,不滿,還是不滿,路之泉很不滿丫頭無視自己的存在,理由就是因為自己的屋外有個長的“勉勉強強”的女人!所以路之泉非常、非常不滿!
她,是很好看啊!所以說丫頭是個絕對正常的十歲小女孩,還完全沒有男女的感念,隻有好看和不好看的感念,所以在丫頭心裏路歸寧長的很好看,因為路歸寧張長的很合丫頭的眼,路之泉也長的很好看,隻是她不會說話又不會寫字,她所會的表達方式隻有點頭和搖頭,外加和夏香在一起的才時候,夏香會猜丫頭的眼神外,也隻有夏香能猜出丫頭一雙死魚眼裏含有的情緒想法外,她再也不會其它的表示自己想法的能力了。
“真的很好看?”路之泉在丫頭的身旁磨著牙問。
其實真的是很奇怪呢,先不管路之泉現在的狀態是不是一個得了失心瘋的人該有的反應,就單單說他莫名其妙的、該死的在乎丫頭想法這點就有奇怪的了,更別說他說話時的語氣神態比一個正常人還正常,哪有半點像是有失心瘋的人的樣子啊!
點頭,還是點頭,丫頭將臉又移回窗前,一雙眼睛波瀾不驚的死死看著路歸寧離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或許什麼也沒想的隻是因為看著而看著,反正丫頭的表情是沒有什麼表情,呆呆的注視著外麵。
路之泉的屋子是漆黑一片的,整個房屋隻有被月光照耀到地方才會有些光,隱約映射出房中事物。
“啊嘁!”
撇了撇嘴,還想說些什麼抱怨話的路之泉直接一個老大的噴嚏打出,他就站在丫頭的身後,因此他的打噴嚏的聲音也就很有穿透力的直入丫頭的耳膜,傳達到她大腦了,嚇的丫頭直起身向後一跳…
悲劇就是這麼發生的…,隻見丫頭向後一跳,丫頭長的很是瘦小,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她骨頭的硬度和自身彈跳力真是棒的讓人牙酸呢。
可不是在誇張嘞,單看路之泉捂著自己的下顎痛的嗷傲叫了半天,隻差跳腳的模樣,到現在都沒有停下來的效果看,很難得的終於是在丫頭除了吃和睡外終於又在她的身上找到優點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丫頭是沒有良心的嘞,她隻是撇了撇嘴,一副看不起在自己耳朵邊又叫又小幅度的跳腳的路之泉,完全是沒有一絲絲,哪怕是米粒大小的愧疚心理。
勉強睜著泛著淚花的眼,“臭丫頭!”路之泉在齒縫間磨出了這幾個字,嘴唇狠狠一抿,作勢就要撲向丫頭。
丫頭看著路之泉氣的猙獰的臉,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像隻小老鼠一樣的快速的溜到門邊,很奇怪的路之泉竟然沒有趕快的堵住丫頭的路。
丫頭才沒有那個空去在一路之泉為什麼沒有檔自己的路,她真的以為路之泉會教訓她,所以快速的拉開了門,頭也沒回的跑了出去,隻是在丫頭順手關上門的時候,丫頭的眼睛不由的看了看路之泉。
路之泉還站在窗前,手沒有捂住下顎,隻是出神的望著窗外,在清澈、冰涼的月華下,他的表情是寂寥而脆弱的,像隨時會被自己身後的黑暗吞食一樣,可是丫頭沒有停下,丫頭是個神經粗到可以讓人抓狂的那種,她完全無法理解感性的事物,所有的悲歡,除非七情上麵,她一概是不理會的,所以她的手很幹脆的關上了小屋的門。
門被關上輕微的發出了聲響,然後天地之間隻剩一片死寂,如一灘死水在難起半分波瀾。
走出小屋沒有幾步丫頭就停下了腳步,回身,她的眼底閃現一絲銀光,隨後化為平靜。
“果然如此,這裏真的有上古陣法,連命盤都可以分離開來。”
丫頭微微皺起她秀氣的眉,如是想著,腦中不停的盤算著,目光也不右在小屋附近轉動,遊移開。
晚上是她的活動時間,她看見路歸寧獨自一人在夜深出門,穿的單薄不說,還不帶從來沒有離開她身邊照顧她的戀柳,所以感到奇怪的她就這樣一路尾隨著路歸寧來到不久之前白天的丫頭走路迷路後勿闖的路府禁地梅園,更是鉤起了她難得的好奇,她心底不住想路歸寧是不是要去取她想的那樣東西。
一個大家小姐夜半獨自一人,身著單薄,還來平日連白天都不會有什麼人走的梅園,最後還和一個不知道從那來的,長的很象丫頭的放大版的女人說話,而且話裏的意思大多扯到一個她從沒聽說過的路二爺,不過她從對話中可以肯定的是那個路二爺一定在那間屋子裏。
她自己也說不清當時是怎樣想的,可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那幾乎被世人遺忘的小屋,今天因為路歸寧的造訪才讓丫頭知道在富麗如帝宮的路府也存在有如此簡陋的地方。
如同被蠱惑般,她的腳如同加了牽引的線的木偶,不由自己的接近著那簡陋的木屋。
不遠處的路歸寧淡然的語調還在繼續,風飄來“…安若希,”丫頭聽見了一個名字,她想這會不會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卻在下一個瞬間她的思想被麻痹,她的感覺被忽略,她的存在變為虛無。
在意識飄忽間,她看到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真正的丫頭推開了小屋的門,門無聲的了一個小縫,丫頭小小的身子就這樣鑽了進去。
她如同每一個白天安靜隱藏在丫頭的靈魂深處般再次隱藏在丫頭的內心深處,隻是這一次時間變為午夜。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丫頭在腦海中問著隱藏在自己體內的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靈魂。
如果她還是有形體的話丫頭一定會看出她此刻已經是眉頭深鎖,表情凝重了,因為她也無法看出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自己會突然的躲回丫頭的身體裏,雖然自己並沒有一點的不適感,但那也不是個好兆頭。
“暫時還不知道,你在房中四處找找看看,看會不會找出原因。”她如實的在丫頭的腦海裏回答到。
她知道丫頭在擔心什麼,可並不想說些什麼安慰丫頭的話,雖然丫頭才十歲不到;雖然她和丫頭或許一生都沒辦法分開了;雖然她們應該要更加的相信對方了,可她還是無法接納丫頭,無法與她平靜相對。即使她不得不承認她自己已經開始慢慢習慣用丫頭這個身份遊走於夜晚的世界,接納那個本來不屬於她的世界。
“哦。”丫頭很乖巧的回應了她,她雖然不過十歲,可她還是知道這個霸占了自己身體的另一個靈魂雖然沒有對自己有什麼好的態度,但絕對不會害自己,有時候還會出手幫自己,所以她也很好奇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在晚上也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後,並沒有反對那個人說的要四處看看的要求,因為對丫頭而言這個在夜晚占據自己身體的靈魂是在那件事發生之後唯一一個願意停留在她身邊的,即使丫頭知道她並不是很心甘情願的留下,卻也是唯一一個給她支持讓她活到今天的動力。
她才不會知道丫頭的心中有什麼想法,她本就是一個對感情很遲緩的人,對感情比丫頭還遲鈍,她與休的相守花了幾百年,還是旁人在他們的身邊死命的撮合才在一起,這並不是說她不愛休,隻是她不明白那叫愛,她以為那隻是一種友情,很濃的,很濃的友情,看著休對旁人比對她好就會心中很難受的友情。
所以很自然的她有感沒有受丫頭對她的依賴和感激之情,她隻是和不耐的說:“既然知道了還不快去!”
丫頭也不太在意她的態度,開始在漆黑一片的屋內小心走動著,相處這麼久她的壞脾氣有不是沒見過,當她第一次發現再也脫離丫頭的身體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將丫頭的身體弄的遍體鱗傷,直到接受了出不了丫頭身體的事實後才放棄繼續傷害丫頭的身體。
當丫頭在小屋四處亂走的時候,突然有一雙說伸向丫頭,她在瞬間感到想叫丫頭注意的時候,丫頭的手已經被那個人牢牢鎖在掌中,任丫頭怎樣的扭動也無法掙脫開來。
“!”丫頭驚恐的看著在黑夜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奮力的掙紮著,可惜她人小勢單,沒多久就已經氣喘籲籲,手腕也因為掙紮而火辣辣的疼痛著,丫頭都可以想像到自己的手在有光的地方看一定很像自己愛吃的紅燒豬蹄的顏色。
“王八蛋!”丫頭在心裏大聲罵著抓住自己手腕的人,這一刻她突然想自己如果會說話就好了,自己會說話就可以叫他放手,就可以破口大罵他,可是,我不會說話…。
丫頭突然不在掙紮,哀傷的,開始微笑。
“你怎麼了?”她有些擔心的看問著丫頭,這不是她所熟知的有些呆有些傻,卻又心思靈透的那個丫頭。
丫頭淒然的笑了,“我沒事隻是我突然發現我原來根本沒有存在的理由,我什麼都不會,我隻會在一邊等著別人的施舍。”
她皺了沒,斥罵著丫頭:“沒出息,既然知道自己是怎樣的還不改進,反而在一旁自憐自艾,那有什麼用!你現在給我打起精神,等一下確定沒事之後,我隨便你想死想活!”
“好冷淡!”丫頭聽了她的話,不由笑著在心裏埋怨她,心裏的沉重感卻也消除了很多。
“你不知道梅園是禁地嗎?”那個人一手抓著丫頭的手,一隻手稍微用力的將丫頭的頭抬起,借著從窗外射進的微光,雙眼炯炯的看著丫頭,沉聲說到。
丫頭的眼力很好,尤其是她附身在丫頭的身上後,丫頭可以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東西。
所以當她被迫抬頭正視那個人的時候,丫頭的心瞬間停跳。
是他!是那個瘋子!
沒錯!現在站在丫頭麵前,抓著丫頭的手順帶還用力扳著的丫頭的下巴的那個人,就是不久之前丫頭在梅園遇見的那個嚇的丫頭心率不齊的瘋子。
“嗬。”明明那個瘋子不可能有丫頭那樣的視力,可他好像知道丫頭的表情,發出了渾厚的笑聲,振動了空氣,傳入丫頭的耳中。
“我知道我這樣抓著你,你很不舒服,我們打商量我放開你,但是你不要亂跑、亂叫哦。”
他沒有如同上一次瘋狂的抓著丫頭大喊大叫,而是溫和的在丫頭耳邊輕聲說到。
丫頭有一瞬間因為他溫柔的語氣而楞住,不過丫頭很快就回神溫順的點了點頭。
像是想到那個瘋子應該看不到自己點頭,丫頭急的飛快轉動著眼球,張著嘴想發出些聲音讓對方知道自己同意了,可是她怎麼張嘴都隻能發出一段單調的“啊…啊…”聲。
本以為那個瘋子是不會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是他卻放開了抓著丫頭的手,向後退了幾步不在靠丫頭那麼近。
外麵的交談聲卻突然變大,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窗口。
“外麵好熱鬧啊。”那個瘋子對丫頭輕聲的說,然後他轉身向窗口走去,像是想到什麼,回頭帶著溫和的笑對丫頭說:“我叫路之泉,要記住哦。”
說完他就走到窗邊,窗邊的月光為他渡上另外一層明亮的邊,讓丫頭都不敢在再心裏大罵他瘋子了,隻見那個瘋子笑著向丫頭招了找手,丫頭就像中蠱般挪動腳步,呆呆的向窗邊走去。
丫頭在走向窗邊的時候,丫頭的腦海中傳來她清冷的聲音:“原來這裏有結界啊,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結界,是的話,那就好玩了。”
窗外夜色正濃,月下的那兩個美的不可物方的人正在對峙,可是她們的對話卻讓屋內的兩人一人沉默一人不知所謂。
“嗬嗬。她們很笨吧?”路之泉有些茫然的看著外麵的兩個人,像是問著丫頭又像是問著自己。
丫頭完全是不懂的,明明是隻見過兩次的人,第一次還很怕的人,第二次見卻感覺好熟悉,很可信,丫頭也不明白,可是身體先於大腦,丫頭很可定不是她在控製自己的身體,是自己的身體自主行動了,丫頭的小手伸了出去,有些膽怯卻又堅定的握住了路之泉放在身側的大手。
感到丫頭握住了自己的手,路之泉有些驚訝,他不過是今天才遇見這個小丫頭,她為什麼要握住我的手?路之泉很迷惑。
路之泉不由低頭看向丫頭,在月光的印襯下,路之泉很清楚的看見了一張多年之前的臉龐,帶著相同的單純和美好,怯怯的對著自己微笑。
路之泉看著丫頭的笑,那一刻,他感到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