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的季節，生命欣欣向榮。
    暮色四合，武言推開凡塵房間的門，屋內靜悄悄的，卻滿是酒氣，醇香醉人。
    房間昏暗，床邊的地上擺幾個酒壇，有一壇歪著，地上撒一片酒水，滿屋酒香就是從哪裏來的。水漬旁邊，有人坐在地上，仰靠在身後的床沿上。
    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和夜色融為一體。冷冽的五官渡著傍晚的微弱橘光，一隻手搭在拱起的腿上，仿佛一幅畫。
    武言彎腰拿起歪倒的酒壇，仰頭喝幾口，凡塵眼眸轉到動，但沒睜眼，武言在凡塵旁邊坐下，傾身看他，
    “喝酒，怎麼不喊我？”
    說著又仰頭灌幾口，咽酒的聲音，清晰的響在靜謐的房間，凡塵抬眸看著他，看他拿著酒壺晃動，道一句：
    “沒了？”
    酒壇被放在地上，他舔舔唇，意猶未盡。“酒不醉人人自醉！”
    說著轉臉去看凡塵，對上他清冷的目光，武言從他眼睛裏麵沒有看見一絲情緒，不喜不悲，不急不躁，像一潭死水！
    無欲無求！
    像空曠寂寥的田野，像冰雪覆蓋的兩級。武言搖搖頭，眉頭微蹙，這樣的凡塵可不好，他一直是喜怒鮮明，性格張揚，像剛開始那樣，對自己的嫌棄表現的淋漓盡致才對。
    而不是眼前，仿佛打他一頓都不會還手。
    “你怎麼了？”
    武言明知故問，抬手拍凡塵的臉，對方一動不動，一直看著他，臉唇角都沒有扯一下，最後仰頭又靠回床上，線條流暢的下巴和喉結，呈現在武言麵前，他眼神閃過暗光。
    “有什麼事，你可以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雖然我不是九霄，可我對你的心情是一樣的，他能做的，我一樣樂意之至。”
    這些話，是武言的真心話。
    說出來，他自己才發現真的。見凡塵如此痛苦，呼吸都帶著酒氣，他才發現真的願意承擔他的苦痛。
    “呲！”
    他輕笑一聲，難以置信！也看出對方不領情，一動不動，長長彎彎的睫毛都沒有顫一下。武言莫名心煩，這已經不像他了。
    “和你說話呢，不領情就算了，怎麼還不理人的？若我是九霄，你是不是就撲我懷裏來了？”
    說著拉上凡塵衣領，將人拉直坐著，“看不慣你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你不是很能耐嗎？死個人而已，至於……”
    “死個人而已？”
    凡塵擰眉問一句，一聲輕笑從唇角溢出，看著他搖搖頭，“你不懂！你體會不到我和他之間的感情，你無法體會。”
    凡塵說著要起來，腿坐麻了，剛離地又跌回去，呼吸急促的坐著，似乎對這樣大自己很不滿意，武言捏著他的下巴對著自己，凡塵不願意，打他的手，沒打開。
    “別亂動，你知道現在的你像什麼嗎？和所有俗人一樣優柔寡斷，自慚形愧，自暴自棄！上次殺人你就一病不起，九霄慣著你，我可不會慣著你！死的人都是該死的，上台之前，心裏就有數的，他怪你了嗎？”
    凡塵用力扯下巴上的手，可武言的手像長在他臉上一樣，怎麼也拉不開，他第一次發覺武言的強大。低斥一句：
    “放開我！”
    “不放！你有本事就自己拿開我的手。你該知道你辦不到，所以變強，是不是比沉淪消極更重要？你若強大到一定地步，何須參加什麼比武，天下人自會對你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