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巴巴的，連嬰兒肥都沒有，肋骨下還有幾處青紫，別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傷。這麼小的孩子能有多調皮，下這樣重的手。
    隻是對他再不好，也是他的家人，被狼咬走，家人該擔心壞了吧。
    九霄伸手將鎮定自若的小人兒抱起來，捏捏他的臉，
    “送你回家。”
    手指的溫熱，不輕不重的觸碰，像一滴清水，“嘀”一聲，落入凡塵千年古潭般一成不變的心湖，蕩起層層漣漪。
    不過一個平常的舉動，對這個被冷落慣了的孩子來說，都顯得過分親昵了些，一時有點不適應。
    沒有任何表情，直直看著他。
    他在對自己笑？
    還這樣抱著他，捏他的臉。
    這些場景凡塵見過，舅舅抱他的孩子，逗他們，親他們時，眼神就是帶著這樣的笑。
    他很想舅舅這樣對他，可從來沒有，隻會冷冰冰看著他，道一句：
    “別擋路，一邊玩去！”
    後來，他就不再想這些，連娘親的愛都不敢奢望了，她整天悶悶不樂，看他的眼神都凶巴巴的。
    凡塵亮晶晶的大眼睛牢牢鎖住九霄，好奇這個陌生人怎麼對他這樣好？他卻抬手點在凡塵頸間，一股酥麻，凡塵睡過去了。
    二人抱著他，很快就來到北家門口。
    不過用他的狼鼻子尋著味找來了。
    院子裏一女子哭聲哀戚，門童看見九霄懷裏的孩子，見鬼一樣跑進去通報。
    一會出來一個男人，步伐匆匆，後麵跟著一個女子，二人都眉頭皺著，目光一直盯著九霄懷裏的凡塵。
    嬉皮笑臉的思爾冷了臉，他已經看出九霄和自己，好心辦壞事了。
    他們不歡迎這個孩子回來。
    男子還沒來到門口，聲音就飄來，
    “你們從哪裏找到這個喪門星的？”
    二人還沒回答，他又說，“他娘因為他，自殺了…………”
    男人拍著腿，痛心疾首，可沒有一點要把孩子抱過去的意思。
    九霄把凡塵弄醒，將他往男子懷裏一放，“那他更要回去披麻戴孝。”
    男子愣愣接著，旁邊女子嫌棄的拿眼角看凡塵，男子無奈的看她，想來是夫妻。
    女子不待見凡塵，是一定的了。
    凡塵被男子一隻胳膊夾著，像一個包袱。漆黑深潭一樣的眼眸望著九霄，無悲無喜，淡漠的望著。
    平靜到麻木！
    他娘死了，他沒聽見嗎？這孩子心太冷。九霄望他一眼轉身離去。
    他們身後，凡塵被粗魯的丟在地上，女子用手指去點他頭，凡塵往後一仰身子，差點摔倒，卻什麼也沒說，拔腿就往院子跑。
    他怎麼會是冷心的呢！他就這一個親人，現在還死了，他像浮萍失去根。
    那是他心裏唯一的依靠，現在也沒了，眼淚無聲無息劃下他的小臉。
    屋裏哭聲來自他的外婆。
    她在哭她苦命的女兒，活著時因為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自己打過，罵過，詛咒她怎麼不去死，這樣丟人現眼的活著，連累大家跟著她丟人！
    現在真的死了，她卻跟著傷心欲絕！
    看見撲過來的凡塵，她沒有一絲心疼，反而把所有苦痛，都發泄在他身上，手指顫顫巍巍指著他，歇斯底裏的喊著，吩咐人把他丟出去。
    “都是這個野種害死我的女兒………”
    她後悔當初對她女兒的惡意，加上已經無法挽回的事實，更讓她痛苦不堪。
    隻顧著發泄，哪裏知道她女兒，是因為愧疚，才死的。
    凡塵剛剛撲到他娘親身邊，剛摸到她冰涼的臉，就被人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