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若有所思
    日頭爬上武師肩頭，王玨看見陳滄瀾背後斑駁的粉牆上，有道狹長的裂痕蜿蜒如蛇。
    “好醜，爹為什麼不修修呢！”王玨如是想著，轉移了膝蓋的幾分疼痛。
    “咚!
    銅壺滴漏的聲響驚飛了簷下麻雀。王玨忍到極限的膝蓋跌坐在自己汗漬畫出的水圈裏，錦袍下擺沾滿了青磚碎屑。
    “這就扛不住了？”陳滄瀾的靴子停在王玨眼前，粗糲的拇指突然按上了他突突跳動的腕脈。
    獨臂武師鬆手時，王玨腕上赫然浮著個月牙狀的血印。
    “該死的，我爹他怎麼就深信這陳滄瀾呢？”而且此次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王玨懷疑的種子在這一瞬落地且生根發芽了！
    ……
    淩堂雪進院時，正遇上王玨狼狽地被小廝扶起的樣子，眼角餘光隻來得及瞥過陳滄瀾的背影。
    “那是……”淩堂雪直覺這個人不簡單。
    “我爹不知從哪兒招來的武師，說是給我找的師父，可阿雪，你知道我壓根兒不喜習武的！”王玨捂著紅腫的膝蓋，向好友傾訴道。
    “走，我扶你進屋！”淩堂雪攙上了王玨，眸色略沉道。
    “好！”王玨因疼而吸了口冷氣道。
    路過走廊時，淩堂雪視線掠過石階上一叢枯死的牡丹。
    記得這株魏紫是王伯父去年花三百兩購得的，如今擺在這兒卻像被抽幹了精魂，焦黑的花瓣蜷縮成爪形。淩堂雪不動聲色地撚了撚指尖，蹭下一層細灰，湊近聞竟是香灰混著骨粉的氣味。
    轉過彎，倆人險些撞上捧著銅盆疾走的丫鬟。銅盆裏的水泛著詭異的青綠色，水麵漂浮的艾草打著旋，在撞見他的瞬間突然直立起來。
    “少爺好，淩少爺好！”丫環眼珠定在眼眶正中，嘴唇機械開合道。
    “王玨，伯父這幾日還好嗎？”淩堂雪忽地問了句。
    “不好，整個人蒼老了許多，身體看著有點不舒服，找大夫瞧了，也沒瞧出什麼毛病，脾氣還暴躁得很，感覺都不疼我了，瞧瞧這武師都把我折磨成啥樣了。”王玨半垂了眸子，輕搖搖頭道。
    “王玨，不如我們去看看伯父吧！”淩堂雪眼底暗藏下一抹雜色，繼而說道。
    “現在？”王玨低頭瞅瞅自己的膝蓋，若有所思地應聲道。
    “好，走，我這就帶你過去！”
    ……主臥的雕花門此刻正虛掩著，小廝抬手欲推，忽見門縫裏漏出一線朱砂紅。那紅色像活物般遊走，在他縮手的刹那突然炸開成符咒形狀，門內傳來了瓷器碎裂聲。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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