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夢碎賽場百年老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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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市體育館內人頭攢動,座無虛席。觀眾們都在等待,江北市海豚俱樂部籃球隊出現在賽場上。海豚隊一直是國內的一支籃球勁旅,據傳,明年該隊有望加盟CBA聯賽。這更使他們名聲鵲起。而迎戰海豚隊的是北原市明達俱樂部籃球隊,該隊也積極準備加盟CBA聯賽,此次邀請海豚隊來訪,一是檢驗冬訓的結果,二是發現和尋找與準CBA球隊的差距和不足。
晚七點一刻,主客隊同時從球員通道中走出,邁向場地中央,體育館內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海豚隊的球員個個沉著臉,顯出一副久經此陣的架勢;明達隊的球員臉上卻流露出興奮和期待,人人都憧憬在這場比賽中技驚四座,尤其走在球隊最後的尚陽,望著四周黑壓壓的觀眾,抑製不住內心的狂喜和劇跳。今天,比賽尚未開始,他們的球隊就遭遇了意外,球隊的替補分衛得了急性痢疾,腹瀉不止。球隊不得不將他送進了醫院,球隊隻好臨時決定從二隊中緊急抽調尚陽入隊,充當替補分衛。
對於尚陽這個二隊的球員來講,這無疑是一次重大機遇。他雖隻得到了個替補的位置,但畢竟有了上場的機會,哪名球員沒有一戰成名的夢想呢?尚陽就是懷揣著這樣的夢想走進體育館的。
尚陽並不是第一次走進這個體育館,明達俱樂部籃球隊經常租用這裏的場地訓練,尚陽雖然在二隊,但隨隊在這裏訓練,也是常事。但今天,他跟一隊隊員一起在這裏進行賽前練習,卻感到了渾身發緊,動作僵硬。他時不時地在心裏高喊:“放鬆、放鬆、放鬆,拿出絕佳狀態來……”可他的技術動作仍有些走形,他不免失望地想,命運給了自己一次難得的上位機會,難道自己居然把握不住嗎?自己是扶不起的阿鬥嗎?非得在二隊打拚幾年,才能晉升到一隊嗎?
他越想越喪氣,但賽前練習結束後,他心中還指望,能在比賽開始後,盡早進入狀態,有超常表現。這在他以前的經曆中,倒是有先例的。
對抗賽開始後,比分一直處於交替領先的膠著狀態。場邊的尚陽明顯感覺出,客隊雖然沒有建立起明顯的優勢,但客隊的技戰術水平,以及實戰經驗都略勝主隊一籌,隨著比賽的深入,客隊取得分數上的領先隻是時間問題。
果不其然,第二節剛開始,客隊就打出一個得分高潮,一舉將比分領先了十多分,而且,客隊越打越有信心,逐漸將本隊的技戰術特點充分地發揮了出來。主隊隊員卻顯得越來越急躁,接連出現了幾次失誤,比分一下落後了十六分。主場球迷都流露出焦急的表情,個別球迷還開始噓主隊隊員。稍有看球經驗的人都明白,一旦比分落後二十分,那追趕起來就十分困難,如果比分繼續拉大,那比賽就進入了垃圾時間,結果毫無懸念,比賽便喪失了觀賞性。
而尚陽更看出了一般球迷尚未看出的問題:主隊的得分後衛已明顯流露出了疲態,早應該下場休息了,但主教練卻遲遲不肯換人。尚陽不服氣地判定,主教練還是不信任自己。
就在這時,明達隊的老板急匆匆地從球員通道裏走了出來,神情焦慮地走向了球隊主教練,眼睛一直盯著尚陽。來到主教練身邊後,他急切地跟主教練耳語了什麼。主教練一聽,立刻瞪大了驚愕的眼睛,扭頭看向了尚陽。
尚陽不明就裏,心裏還一陣狂喜,以為球隊老板強令主教練讓自己上場,替換已筋疲力盡的分衛。正這樣猜測,就見主教練焦急地奔了過來。尚陽急忙站起了身,激動地準備脫身上的訓練服。
主教練急切地來到了尚陽麵前,按住了他拉上衣拉鏈的手,惶急地說:“尚陽,你爸爸突發腦溢血,現在正在醫院裏搶救。你趕快去醫院吧,你爸爸的司機正在球員通道裏等你!”
尚陽一怔,恍惚間沒明白主教練說了什麼。
“尚陽,你一定要堅強,挺住!”球隊老板也湊過來,關切地鼓勵。
尚陽眨了眨眼,終於明白他們倆說了什麼,惶急地邁出一步,又收住前衝的身子,不放心地問:“那……那比賽怎麼辦?球……球隊本來就缺分衛。”
“這你就別管了,趕快去醫院吧!”主教練急得一跺腳說。
尚陽這才狂奔向球員通道。剛跑到球員通道的入口處,就見司機老王迎了過來。老王帶著哭音,焦急地說:“小陽,你爸爸他……”聲音一下哽咽了。
“厲害嗎?”尚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渾身冒虛汗。
“嗯!”老王連連點頭。
“快走!”尚陽說著,拉起老王的一條胳膊,飛奔向出口處。
半小時後,尚陽乘坐的奧迪車急刹車在北原市醫院急診室的門口。尚陽不等汽車停穩,就推開車門,火速地下了車,衝向急診室門口。由於他衝得太猛,腳下踉蹌了一下,多虧他是運動員,努力調整了一下平衡,才沒有摔倒。他一站穩,就接著向門口狂奔。
一進急診室的門口,尚陽就看到,病房外站立的幾乎都是尚雲餐飲食品有限公司的中高層管理人員,兩名行政部的女助理一左一右地攙扶著他媽媽坐在過道的椅子上,媽媽已哭成了淚人,假如那兩位女助理不攙扶她的話,她立刻會癱倒在地。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籠罩了尚陽的心頭,他的心揪緊了。
眾人看到尚陽進來,都麵帶戚容地迎向了他,但走到他近前,又都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並將目光集中到了一位帶眼鏡的中年人身上。尚陽自然認識這位中年人,他就是餐飲公司的副總,爸爸的得力助手張天聰。張天聰快步走到尚陽身邊,拉起他的右手,急切地說:“快走,跟我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麵。”
“最後一麵?”尚陽驚問道,兩腿已開始發軟,腳步再次踉蹌起來。張天聰不得不攙扶著他,走向了離他們最近的一間病房。
一進病房門,尚陽赫然看到,病房裏唯一的一名病人臉上居然蓋著白被單,他邁向前的腳便像踩在了冰麵上,腳底一滑,身為運動員的他竟然單腿跪在了地上。隨後跟進來的人七手八腳地攙扶起了他,並把他簇擁到了病床前。張天聰掀起了蒙在病人臉上的被單,尚陽看到了他爸爸毫無血色的遺容。他的眼前一黑,身子癱軟下去。
三小時後,尚陽才蘇醒過來。他躺在一個單人病房裏,他媽媽麵帶淚痕地坐在他的床邊,已平靜了許多。
“爸爸走的時候,說什麼沒有?”尚陽急切地問。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說話已經非常困難了。”尚陽媽說著,眼裏又湧滿了淚水,顯然回憶起了那傷心的一幕,“他竭盡全力說,”一定要讓小陽接手公司,尚雲餃子館的百年招牌不能倒啊!””
“可……,可……”尚陽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說出下話來。
但尚陽媽卻明白他要說什麼,歎了口氣,無奈地說:“籃球隻能成為你的業餘愛好了,你首先是尚雲餃子館的傳人,然後,才是其他。”
尚陽的心再次碎裂開來,他做夢也想不到,在這一天裏,他既失去了世上最親的親人,又埋葬了自己成為中國科比的夢想,那自小樹立的目標轟然倒塌了。他閉上了眼,雖未昏厥,但身心卻落入了絕望的冰穀。
劉建超家的客廳不算大,但在客廳的南牆上鑲了一麵超大的的穿衣鏡。此時,劉建成正裸體麵對著穿衣鏡,前後左右地照著自己,並用兩手分別揪著腹部和臀部下垂的贅肉,輕聲說:“劉建超,你還不是健先生,需要努力喲!”說完,咬了咬牙,趴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
前三十個,他幾乎連粗氣都不喘一下,一氣嗬成地完成了。再往下做,呼吸就急促了,但仍可不間斷地做。做過六十個,就隻能做一個,歇一歇了。
今年暑假,他的目標是做俯臥撐突破一百個。但到目前為止,八十二個已是他的極限。現在,他想破一下自己的紀錄。但勉強做完八十二個,他已渾身顫抖,沒有一絲力氣了。他真有些懷疑,自己身子落下去,能不能撐起來。正這時,忽然聽到了門鈴響。他的氣一下泄了,立刻趴到了地板上,失去了破紀錄的底氣,心說:“誰這麼沒有眼力勁兒,這個時段來訪?”
門鈴聲不間斷地響,他不得不掙紮著坐起,伸手拿起了短褲。門鈴聲變成了有規律地響一下,停一下,再響一下,……,使劉建超不得不懷疑,是有小孩子在搞惡作劇。他穿上短褲,手拿T恤衫,走向了門口,粗聲大氣地問:“誰呀?”
“我,林茹。”門外傳來了女聲,雖然有些拿腔拿調,但此人卻讓他不敢多想,更不敢怠慢。他慌忙穿T恤衫。
林茹是劉建超的高中同學,也是他們一中的校花,現在跟他一起就讀於正北大學,是校女子籃球隊的隊長,也是大學裏的校花,男生心目中的夢中情人。能跟她保持密切交往,是令許多男生羨煞的事。而他也算林茹的男“閨蜜”。
劉建超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梳了梳他的小平頭,這才去開門。他打算一見到她,就溫柔地說:“歡迎光臨寒舍!”
可當他拉開門,卻發現門外站著瘦削的張鵬。他氣不打一處來,悻悻地說:“雞幹兒,你他媽抓賊來了?有你這麼按門鈴的嗎?你不把我們家門鈴按癟了,就”雞”心不死呀!”
張鵬雖然瘦,但很精悍,身上穿著火箭隊的球服,顯得鬆鬆垮垮。他一臉無所謂地從劉建超身前擠進了家門,還冷著臉質問:“你們家門鈴跟你一樣,是紙糊的嗎?!”
“哎,雞幹兒,高考結果出來了嗎?”劉建超關上家門,關切地問。
“唉,哥們兒今年又落榜了。”張鵬無奈地說,“誰讓你他媽把數理化的才能獨占去了呢?!”
“那……那你打算怎麼辦?家裏還打算讓你再考嗎?”劉建超直視著張鵬問。
“讓考,我也不考了。何況他們也絕望了,不打算讓我再考了。”張鵬說著,自嘲地笑了笑,“一個賣拉麵的家庭想培養出一個MBA,那不是癡心妄想嗎?!你說呢,眯眼兒?”
劉建超長著一對兒眯縫眼,眼睛還總眯著,用張鵬的話來講,每當他的眼睛突然放大時,一定是看見美女了。
“那你家裏打算讓你經營拉麵館嗎?”劉建超接著問。
“嗯。”張鵬點了點頭,“我們家打算在尚義街開的第五連鎖店,準備讓我經營。”
“尚義街?那咱倆不成了近鄰了嗎?”劉建超驚喜地說。
“我經營這家店,圖的就是這個。”張鵬漫不經心地說。
“這對於我來說,可是不幸。”劉建超抑製住興奮,板起麵孔說。
“滾,你必須接受這個現實。反正,我將來累了,就來這裏歇;泡上妞,就往這裏領。管你樂意不樂意呢!”張鵬一沉臉,推了劉建超一把說。
“你還訛上我了?”劉建超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對了,訛上了。”張鵬說著,從客廳走進了劉建超的臥室。劉建超的父母都是中學教師,住一套標準的兩居房,裝飾雖然不豪華,但十分溫馨。
“你瞎踅摸什麼呢?!”劉建超看到張鵬在他臥室裏左右查看,不悅地問。
“你這麼半天不開門,我倒是要看一看,你在家裏是不是藏了一個狐仙。你被她迷住了,她一心想吸你的血,你還蒙在鼓裏,以為遭遇了可遇不可求的愛情。”張鵬貌似嚴肅地說。
“既然你有這種想法,那狐仙肯定會惦記你。”劉建超反擊。
“我要是狐仙,就專吸胖子的血,味道肯定好極了。”張鵬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要遇上劉亦菲那樣的狐仙,哥們兒情願讓她把血吸幹淨了。”
“大白天的,你就做夢吧!”
“換上球服,走吧!刺客在你們學校籃球場正等我們倆呢!”張鵬說著,走到門後,從掛著的網兜裏拿出了裏麵的籃球,做起了各種躲閃動作。
“刺客給你打過電話了嗎?”
“打過了。”
“今天,咱們就挑戰”鐵三角”嗎?”劉建超遲疑著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張鵬橫眉冷目地提高了嗓音說。
“幹嗎呀?!整得跟打仗一樣,不就是打球嗎?我們都應該按老前輩說的辦,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劉建超寬容地說著,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可那哥三兒太他媽霸道了,好像他們是街球的祖宗,不給他們幾分顏色看看,他們真要開染坊了。”張鵬冷哼道。
“實事求是地說,人家打得確實不錯。”劉建超走到床邊,拿起枕邊的球服說。
“正因為不錯,他們才敢那樣囂張呢!”
“賽場遲早會讓他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的。”劉建超平靜地說,遠不像張鵬這樣忿忿不平。
張鵬還想說什麼。劉建超穿著球服,轉了話題:“刺客考上研究生了嗎?”
“考上了,還在生物係。他可以留在你們學校,繼續和咱們倆一塊兒組隊,接著打街球了。”張鵬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
“這可是個好消息,值得慶賀一下。”劉建超興奮地說。
“你將來會考研嗎?”
“我開學才大二,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劉建超穿上了球服,走向了臥室門口說。
“你也算得上咱們高中班公認的數理化天才了,好些人都為你惋惜,說你理應考上清華或北大的。可你呢,不思進取,成天跟我們這些打野球的人混在一起,結果隻考了個正大。”張鵬從門後摘下了網兜,把籃球放了進去。
“如果我變成百分之百的書呆子,我會考上清華或北大的。可我還想留點兒靈氣給籃球呀!”劉建超走出了臥室,滿不在乎地說。
“我們家的第五連鎖店還有一個多月才能開業,我可以和你、刺客盡情地玩一個假期的籃球,這是多麼開心的事兒呀!”張鵬欣喜地說,猛然將裝籃球的網兜扔向了對方。
劉建超沒有思想準備,顯得有些措手不及,十分狼狽地接住了籃球,開口罵道:“你小子搞偷襲,是跟師娘學的,真他媽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