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幹。”蘇玉衝他微微一笑，便向前走了。
    今天的蘇玉穿著一身雪白，長發烏黑，黑與白的強烈碰撞，在膳堂這亂哄哄的地方，就像是一副行走的山水畫，眾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幾眼，淩夜也不例外，抬頭多看了蘇玉的背影幾眼，大為震撼。
    他跟著林殊來到打飯的窗口，向裏掃了一眼，色香味俱全，堪稱滿漢全席。
    林殊和給他打飯的大娘嘻嘻哈哈逗了一陣，說道:“清拌蟹肉，胡蘿卜玉米骨頭湯。”
    “好嘞。”林殊把碗遞過去，大娘給他麻利的打起飯來。
    淩夜側目看蘇玉那邊，人家根本就是坐享其成，蘇玉和周原在第一張與旁人完全不同的紫檀木桌前坐下，有幾個丫頭挨個兒端著各式糕點，湯和菜放到桌上，蘇玉拿著碗筷挑挑揀揀吃起來。
    “淩夜，發什麼呆，該你打了。”
    這時，林殊在他耳邊喊了一句，他才回過神來，將碗遞上去，學著林殊的樣子，說道:“清拌蟹肉，胡蘿卜玉米骨頭湯。”
    大娘看到個新麵孔，一邊接他的碗，一邊說道:“新來的?”
    “嗯。”
    “多大了?”
    “二十。”
    “好一個俊俏的後生。”大娘眉開眼笑的望著他，還特意給他多打了些飯食。“叫什麼呐?”
    “淩夜。”
    淩夜像被審訊似的，被大娘盤問了許久，過了會兒，終於拿著兩隻滿滿當當的碗離開了。
    膳堂的座位都是一排一排的，他好不容易在嘈雜的人群裏找到林殊，快步向他那邊去了，剛坐下，林殊便說:“周世傑來了，你可別看他，隻管低頭吃。”
    “周世傑?”淩夜想了想，“丞相表弟?”
    “嗯，你忘了?不是昨天才跟你說過，他仗著自己是丞相親戚，厲害的很呢。”
    “你不是說他和他爹都有自己的府邸?怎麼都在這裏用早膳?”淩夜有些好奇。
    “每次舉辦完宴會，他們都會住下。”
    淩夜不想惹事，聽到這裏，隻低下頭吃自己碗裏的飯。
    這清拌蟹肉看著不錯，蟹腿西蘭花混合，他夾起一隻蟹腿，蘸了薑末醋汁送進嘴裏，很是美味。他又用小勺舀了口胡蘿卜玉米湯，清淡帶甜，味道也很不錯。
    那周世傑跟蘇玉以及他爹打完招呼，便帶著幾個小弟去打飯，在窗口前，報了一串菜名，小弟們點頭哈腰給周世傑打好飯，然後端到淩夜左側的桌子上放好，與淩夜隻隔著條通道。
    “看到他身後那幾個跟班了沒有?”林殊又放低聲音悄悄說。
    “看到了，仆人嗎?”
    “不是仆人，是校事閣的幾個馬屁精，心甘情願給人家當小弟的。”
    淩夜恍然大悟，用餘光瞟了眼走來的周世傑，眼裏依舊是鷹一般銳利的光芒，走起路來，昂首挺胸，活像一隻趾高氣昂的波斯貓，那種將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的傲慢，在人群中特別顯著。
    用完早膳，林殊帶著他出了膳堂，二人一起來到校事閣，校事閣共有三層，每一層都擺放著二十張桌椅和一個長條形講桌，牆上貼著名人字畫，窗台上擺放著古董花瓶。
    校事閣現在沒人，林殊便與他細細講解起來。
    “校事閣一共有二十位校事，現在有府邸的一共五位，剩下的都跟咱們擠在一起。這第一層是校事們平日辦公的地方，像整理自己監視到的資料文書什麼的，這些東西統統不可帶回家中，以防家有內賊泄露情報。”
    他倆說著，踩著木梯又上了第二層，林殊又說道:“這裏是校事長給咱們頒發任務的地方，一個月定期開一次獎懲會。差事辦好的，賞錢財。差事辦不好的，也沒什麼，教訓幾句完事，關鍵是領不到獎賞的錢財。”
    林殊抬手指了指上麵一層，低低說道:“這第三層可不能隨便進，門外還上著鎖，那是資料庫，放著每個被查官員或重要人物的資料。”
    淩夜點點頭，將這些一一記下，林殊帶著他在第二層樓靠牆的桌前坐下，過了會兒，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林殊坐在他前麵，回過頭悄悄跟他說道:“你看那個剛進來的人，叫沈鬱，字季美。也是有府邸的，是校事們中間做事最認真的一個，校事長頒發的任何任務，他都能精準按時完成，很受校事長器重，那周世傑也許是出於嫉妒吧，私下裏老跟他對著幹。”
    淩夜抬頭看了眼向中間第三排走去的沈鬱，二十七八歲，身高近八尺，偏瘦，著紫色的緞子衣袍，腰係玉帶，下巴微微抬起，一雙丹鳳形狀的眼眸裏含著淡淡的憂鬱。
    “怎麼昨天晚宴沒有看見他?”淩夜問。
    林殊趴在他耳朵上說:“他這個人不合群，很少參加府裏的宴會，也不和同僚打交道，校事長器重他，默許他這麼做。”
    他倆正說著，周世傑帶著幾個小弟走進來，在另一邊第三排靠牆的位置坐下，看到沈鬱後，冷冷說道:“沈季美，昨晩的宴會你何故又不參加?”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