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蘇玉一向波瀾不驚的目光裏，此刻射出興奮的光芒，立刻站起來向門外去了，以至於忘了這裏還有個淩夜。
    淩夜就這樣目瞪口呆的坐著，難得見這般失態的蘇玉，以至於特別想知道擔任丞相長史的人是什麼人，竟得蘇玉如此器重。
    “子璿，我和子真這些天在芬州塵州可算是逛了個遍，那裏可真是個物產富饒的好地方，你看看，我倆臉都圓了一圈兒。”
    清朗的說話聲從白色的珠簾後傳入淩夜耳朵，他總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聽過。
    “木秋，說正事!”蘇玉的聲音傳來。
    “左長史，看看你們的丞相都急成什麼樣兒了?”
    “啟稟丞相，塵州牧和芬州牧已被右長史的三寸不爛之舌招安了。”孔喬一旁的沐桐施禮回道。
    “甚好!”蘇玉聽了，開懷大笑，“重重有賞。”
    “子真，你怎麼說漏了?”孔喬拍了拍沐桐的肩膀，“咱們不是說好不直接告訴子璿的麼?讓他幹著急。”
    “右長史，我才剛從謀士升任左長史，不敢造次，你和丞相一起長大，我與你怎可相提並論?”
    “沐桐啊沐桐，說話還是這麼文縐縐，從前不愧是謀士，每一句話都邏輯縝密，無言反駁呐!”孔喬哈哈笑道。
    丞相長史，淩夜知道，丞相幕府設長史官，分左右長史，協助丞相管理文書等事物的高級官吏，職權很重。
    等到說話的三人走進來，淩霄終於知道這個聲音熟悉的人是誰了，跟蘇玉一同掀起珠簾走進來的人，原來就是那天在青樓尋找蘇玉，後來又把他丟到馬棚喂馬的孔喬。
    再相見，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竟都成了丞相幕府的人。
    不待他起身向左右長史施禮，孔喬手上的扇柄已經指向他，用驚奇的語氣連聲道:“你不就是那個喂馬的?叫淩什麼來著?”
    “回長史，下屬叫淩夜，無表字。”淩夜站起來向孔喬行禮。
    “你小子這一年半跑哪去了？”孔喬走到近前，用扇柄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看自己的眼睛，“竟然會挖地洞?我看你小子滑頭的很。”
    淩夜被迫仰起頭，與比他矮兩三公分的孔喬對視，他的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平日裏嘻嘻哈哈的孔喬，一雙笑起來類似於月牙狀的桃花眼，此刻竟然閃爍著極其恐怖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吞入腹中吃幹抹淨。
    但是，他從前縱橫商海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習慣，還是穩住了他此刻的慌亂，他抿起兩瓣唇，嘴角遷出抹淡淡的笑，輕輕說道:“下屬位卑言輕，死不足惜，長史若是氣不過，下屬甘願以死謝罪。”
    孔喬眸中的狠厲倏地褪去，定定凝注淩夜幾秒，將抵在他下巴處的扇柄慢慢挪開，一字一頓道:“你絕非等閑之輩。”
    “下屬不敢。”淩夜趕緊躬身行禮。
    “子璿，今晚拿什麼款待我和子真?我們可是給你立了大功呦。”孔喬並沒有搭理他，而是將目光移向一旁的蘇玉，語氣輕佻，又向從前那般吊兒郎當了。
    “此番你二人解了我後顧之憂，想要什麼都可以。”
    “我要那個台上的美人兒。”孔喬笑著將扇柄挪向正前方紗簾後彈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