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潤澤臉色微微一沉，眼底卻飛快地劃過一絲暗色。
    農煜盯著他，見他眉宇沉凝似有鬱色，嘴唇微顫卻一字不出，他雙眸微眯，但不再開口，而是抱著顏照要去找農茵。
    農潤澤察覺他離開的意圖，連忙站起身來攔下他。
    “如果不是什麼緊要的事，你可以和你的爹娘商量，結果出後，再告知大家。”農煜語氣格外溫柔。
    農潤澤聲音低沉地道：“是跟我的婚事有關！”
    停頓一會，他將夫子看重他資質想要將女兒許配給他卻被師母阻攔的事說出。
    說話期間，他一直觀察農煜的臉色，沒有在他的麵色上看出一絲情緒的波動，可就是這樣的平淡無波，他卻像是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正降臨在他的身上，壓得他喘不上一口氣。
    他忍不住深呼吸，然後向後退一步，眼神驚疑不定地看著農煜。
    他的夫子曾經在他麵前鄭重地表示過農煜適合官場，且會如魚得水令人望塵莫及，但他沒有將話放在心上。
    畢竟那個時候農煜剛被農昌敏推入河中命懸一線，他的夫子也隻是匆匆見過昏迷不醒的農煜一麵，隨後從村塾夫子那裏聽過農煜讀書有天分的話。
    但之後農煜醒來，不僅一句話讓農家徹底分家，之後還讓雲學文屢試不第，使得農昌敏困於雲家後院從而名聲徹底敗壞以至她都沒有底氣在娘家鬧。
    而他若不是偶然被夫子提醒，隨後不管怎麼暗訪明察都查不到農煜暗中做了何事，他都不覺得雲家一團亂麻的事有農煜的影子在裏麵。
    自那以後，他就不敢小瞧這個小叔，也不願輕易得罪他，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農煜溫柔著一張臉審視他時，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竟然險些在他的麵前崩潰。
    “如此緊張作甚？我又不會吃了你！”農煜淡淡地收回視線，“好生說話。”
    農潤澤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腳底心飛快地往心尖上冒，額頭頓時冷汗涔涔，臉色也逐漸煞白如紙。
    但他顧不得去擦汗，而是著急地解釋道：“我並沒有同意師母的要求！”
    “她還有要求？”農煜輕笑一聲，“小侄子，你一直都挺聰明的，怎麼就在這事上犯糊塗。”
    農潤澤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農煜此話何意。
    農煜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你的夫子以及對你情根深種的小師妹為何不知你師母的心思？難道你因為情障而迷了眼，亦或者是心存僥幸，這才回家找我說和嗎？”
    農潤澤瞳孔猛然一縮。
    農煜嘴角勾起的弧度越發溫柔，“好侄子，在這個家裏，我並不介意你對我有點小心思，可牽扯到長輩了，那就不是你為情所困的借口就能讓人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
    明明是很柔和的語氣，可農潤澤聽後卻覺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冰涼的冷意凍僵。
    他不自覺打個寒顫，嘴上一字一頓地道：“我絕對沒有利用之意！”
    “我相信你！”農煜微微一笑道，“但你的夫子卻不信你！”
    農潤澤震驚得瞳孔瞪大：“此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