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出世 第三十七章 悲劇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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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摸著黑,一路走去。洞中狹窄。隻有一條筆直的通道。所以雖是目不視物,但是也沒迷路。
暖暖氣息有些不穩,多少還是沉浸在剛才的惡鬥之中。所幸一路平安,再也沒有蝙蝠蠱蟲之類的竄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一個直直的轉角之後透出了一米陽光。
江若寒加快了腳步,雖未言語,暖暖也知道他和自己一樣欣喜開心。因為,出口將近。
然而,一路覓著光走了過來。等到真的出來之後才發現突如奇來的強烈光線射的眼角生疼。
他們在這個鬼魅般的山洞,不覺間已是耗了一夜。如今已是隔日的正午了。
兩人也不耽誤,仍然趕路。順著發現的小溪一路往上遊尋去。不多時發現了村落。
這是個殘破的村落,瓦礫的碎片散落了一地,斷壁殘垣間,掩藏著村民們驚恐無助的目光。
孩童的啼哭聲,老人的咳嗽聲,女人的歎息聲,孩童的綴泣聲,交織在一起。讓這個村落的籠罩在一片濃烈的悲涼與焦躁之下。
火災過後的木料焦臭的味道撲鼻而來,暖暖轉過聲去,不忍再看,也不忍再聽。
這種場景,她再熟悉不過了。
夢中無數次的出現在她眼前,一次次讓她掙紮著從夜裏驚醒的斷壁殘垣,滿目焦土,生離死別。
那無數次折磨他,讓她想忘卻又忘不掉的夢魘,如今仿佛又重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是一個曆經劫難的村子啊。
她說不出話,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哭,可是她忍住,她知道自己不是小女孩了。
這時一隻溫柔的手悄無聲息的伸過來,握住了她的左手。
這明明是一隻體溫低於常人很多的手,但是總是讓暖暖感受到難以言明的溫馨。
它的出現已經成了自然,而它每一次的出現都神奇的撫平了自己躁動不安的心情。
宛若有魔力一般。
暖暖看著江若寒,目光絞著太多的感情。她已經忘記或者說根本就不打算再做隱瞞。這個男人,是自己珍重萬分的唯一。
江若寒並沒有看她,隻是皺著眉頭打量四周。
去蒼茫這一路而來,所見所聞,一日不如一日。他更加質疑起上位者的統治。
暖暖見他若有思也就不多打擾,輕輕的鬆開了江若寒的手,走到路邊扶起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向她打探情況。
從老人口中,他們得知這村子本名叫宏木村,從前村中大大小小也有上千戶人家,雖然算不上富裕,但是靠著祖輩們留下的幾百畝良田也算的上是自給自足,衣食無憂。
這平靜的生活一直延續到十八年前……
當日一位黑衣少年,身負重傷,途徑宏木村,好心的村民們收留了他,幫他養好了傷,少年心懷感激,便留在了村子中,並且成了家,後來還生了一對兒女,一家也算是和睦。
隻是後來發生的事,卻讓老人不願再去回憶。
那年的冬天的深夜,大隊的官兵,瘋狂的湧進村子。
挨家挨戶的搜查,說是逃走了要犯,有情報表明,逃犯曾經經過宏木村。
村裏人聽這麼一說心裏都明白了。
那黑衣的少年,莫不就是這朝廷要抓的要犯。
大家都害怕起來,可是怕歸怕,他們卻還是下定決心執意要護著這來路不明的黑衣少年。
在他們心中,這少年儼然已經成了村子的一員,他們自然不能將他交給官兵。
所以他們便謊稱看見犯人向南邊的躍虎溝逃去了。
於是官兵們便離開了村子,向躍虎溝追去。
隻是,這一追,這大隊的官兵們便再也沒有回來。
村民們隻當時他們找不到人又去別處尋人去了。
就這樣,村子好不容易平靜了一陣子。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切都隻是這場噩夢的開始。
隔年春天,剛過完年,又有大隊的官兵開進了村子。
他們直接找村長要人,村長有心庇護那少年,想撒謊糊弄官兵。
這是沒想到這隊官兵二話沒說就剁下了村長的腦袋。
村民們這下都慌了神,頓時村子裏人心惶惶。
於是,大家都想去找這少年商量對策。
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少年竟然不知何時已然不告而別了。
更讓人發指的是,他為了怕行藏敗露,居然下毒手殺死了自己的結發妻子。
而他的一對子女這時也沒了蹤影。
最後,這事情終於還是讓官兵們知道了。
他們上報回了朝廷,朝廷一怒之下,下發了一道慘絕人寰的命令。將村中所有壯年的男子全部就地問斬。女子兒童全部押往都城,永世為奴。
自此之後,這個村子便荒廢了。再也沒有了一點生機。
老人低沉的聲音訴說著這悲慘的往事,早已是老淚縱橫。
而暖暖和江若寒也是聽的心裏很是沉重。
暖暖好像想到什麼,於是她又向老人詢問那黑衣少年的名字。
老人睜開蒼老的雙目。眼中露出悲哀而又怨恨的光芒。
她一字一字狠狠的念叨著一個名字:“尚……不……平。”
尚不平,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舅大人。
這個名字如一道驚雷,讓二人悚然動容。
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忘了這個人,和這個名字。
老人歎了口氣:“這僅僅隻是悲劇的開始。這是場曠日持久的悲劇。但是這個人,無疑是這個悲劇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