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密文-幻境-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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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財閥有著一本百年前留下的當家人手劄,手劄裏記錄著這個家族的傳世之謎,也就是當年爺爺讓母親一定要打開的密文。每一個當家人繼承莫氏的第一件事,必須用自己的血去打開這本手劄。傳說,這本手劄傳到每個當家人的手裏,打開後所看到的密文都是不同的。
母親自從那天告訴我那些過往之後,就打開了手劄。我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內容是什麼,但母親的眼神騙不了我,那種眼神透露著慌亂、恐懼以及掙紮。偏偏這個眼神是望著我的,好似那段密文寫下了關於我的事。我很好奇,但我不敢問。
那個眼神之後,我已經一連三天都沒有見她離開過她的房間。每天傭人都從她的房間裏端出了一口都沒有動過的餐食。
再見到母親是在第三天的深夜,她足不出戶的三天,我一直在她的房門前睡著,任誰勸都不離開,這樣睡在地板上的行為,家中的傭人都不甚理解,我卻覺得根本無所謂。那些人從不知道,孩童時代的我就是一個天橋下的破爛。母親是唯一給予我家的人,我怎麼能不擔心,怎麼能夠離開。
“吱呀……”母親的房門打開了。我警覺的起身,卻發現母親正打量著我。這三天,母親似乎憔悴了太多。原先保養得極好的皮膚,黯沉無光。頭發沒有打理過,顯得很狼狽。
母親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拉著我的手,帶我來到一扇門前。說是門,不如說是一幅巨大的油畫。隻見母親輕輕的用手在油畫的右下角一點,巨幅油畫突然向左邊平移開,原來油畫之後別有洞天。
我乖巧的跟在母親身後,驚呆的望著這件密室,油畫悄無聲息的又合上了。看不出任何安裝過燈的痕跡,這件密室卻一如白晝般的亮堂。整個密室就有如一條沒有盡頭的長廊,牆上依著秩序掛滿了這幾百年來莫氏當家的畫像。不知何時,母親停下了腳步。我太過於注意哪些畫像避之不及,撞上了母親。低頭揉揉自己的鼻子,發現母親駐足在一張仕女圖前。圖中一座精巧的亭子座落在小山坡上,三麵都是翠竹,女子一身飄渺白衣,盤坐於月色星芒下,手撫著古琴,一頭烏黑長發飄散在風中,如若天人之姿。圖旁配著一首詞引起了我的注意:
月下拂琴閑
風飄卷雲稀
音韻委婉歌聲起
傷感油然淚垂滴
懷抱一曲陽春樂
留得白雪問蟬息
朋友何處在
知音在哪裏
形單影孤望星月
指落弦停自歎息
夜漫漫
半沉迷
閉目將睡夢依稀
為何我看著這首詞,心中一種苦澀揪著自己,生疼生疼的。眼淚不自覺的劃下,怎麼擦都無法停止,好似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
“夜白……我不知道今天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母親的聲音幽幽的傳來,“關在房裏三天,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必須由你自己去選擇,你是我的女兒,我相信你。”
母親輕柔的回過身,雙手變換著不同的手勢,眼底盡是堅強。我從未想過,這是我對母親最後的印象。
一瞬之間,周遭的世界變得煞白。母親、畫像、長廊,一切化為了虛無,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一股墨蘭香……記憶裏這種香味似曾相識。腦袋裏百轉千回,卻記不起是在哪裏聞過這股味道。猛然驚醒,突然想到之前發生的一切,母親呢?
環顧四周,隻能用仙境形容所看到的事物。四周開滿了墨蘭,曾經在書裏見過這種花,自從回到母親身邊後,外聘來的老師教導了許多,自己也接觸了許多書,我知道,這種花極其罕見。
煙霧繚繞,小心翼翼的起身,深怕會傷了那些花兒。不遠處,一座白玉雕琢而成的小亭被一片鏡湖環繞在中間,亭中立著一名好似出塵仙子般的美人,她眉如青黛,膚若凝脂,一頭青絲垂垂的落在身後,一雙靈動的眼睛說不出的好看,目光眺望著遠方。感覺到我的起身,她側頭對我微微一笑,周遭的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美。
就在這一瞬之間,她已然來到我麵前,笑意更深。麵前的這個人,給我一種和母親一樣的親切感,也帶給我一種更深的牽絆感,竟感覺我們之間有著不同尋常的糾纏。
就在我仍舊為著這份不尋常的感覺而訝異時,已被她牽起了手,淩空而起。待我回過神,竟是在亭子中央。她素手一揚,亭中立時出現一張石桌、兩隻石凳,桌上擺放著一把古琴。她再沒理會我,自然的坐下,隨之琴聲飄然而至。
“移紅別緣駐在煙雨樓前
停在台階沒有攔住我越走越遠
醉了紅顏也罷斷了琴弦
你若是我會不會在凡俗之間
遲遲留戀哦
這是一種厭倦
也是一種執念
荒唐的是我
隻不過是區區等閑
如有佳麗三千
不如知己一見
別人笑我太瘋癲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五陵豪傑墓
無花無酒鋤做田
別人笑我太瘋癲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五陵豪傑墓
無花無酒鋤做田
金縷玉甲也是布衣袈裟
想問天涯告訴我到底是真是假
放了天下也把愛送給人家
你若是我會不會
把富貴榮華當作一盤黃沙……”她的歌聲恍若隔世空靈,一抹哀愁飄蕩在空中,遲遲都無法消散。
“主人,莫月等待近千年,終將您等來了……”仙子眼中水霧漸起,原來她叫莫月啊。
“我?主人?仙子……這是不是弄錯了?你能帶我回去找母親嗎?我不放心……”見不得她哭,我急忙問道。
“看來主人已不記得莫月了,我早該想到了……一切都是命,莫月誓與主人永世相隨。”莫月眼裏盡是說不出的堅定,幻境裏的墨蘭香更盛了,“這是主人當年臨去時為了莫月,用最後的法力建造的幻境,您說過,要等著您回來,莫月做到了。您交代的一切,莫月已經準備妥當。”
語畢,她麵朝我,而後,玉手覆於我的頭頂,口中念念有詞,似是一種口訣。又是那種窒息感,這次卻是真的無法呼吸,肉體的疼痛達到了極致,無論怎麼掙紮都沒辦法擺脫,這確是靈魂生生被剝離肉體的痛苦。
當我以為即將滅頂時,痛苦突然不複存在。我仍舊站在莫月麵前,莫月亦仍舊麵朝我。隻是覺得身體好輕,好像隨時都會飄走。我不自覺的側身望去,不覺瞪大眼睛,亭子中央的石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巨大的墨蘭,花蕊之中的明明就是我。如果我站在莫月麵前,那花蕊裏的是什麼?這樣怪異的現象,我隻得求助的望著莫月。
還沒得到答案,煙霧又起,感覺自己被一股無名的力量推動著,平躺於空。掙脫無用,腦中似乎也開始混亂起來,擔心自己的現狀,又開始擔心母親,疑惑這一路來發生的事。可用力去回憶母親的樣貌,竟然一無所獲,過去發生的一切硬生生的強迫回憶,開始倒帶,可再想深入,完全不受控製。隻感覺越來越輕,隨著那股力量的漸深,我已在高空。
“夜神莫夜白,觸犯天條,罔顧天規,欲與凡間男子論情,更私自破壞凡間秩序,改朝換代,擅自篡改凡人命格,罪在不赦。念其曾於天魔大戰之時屢建奇功,貶其輪回千年,世世為乞為奴,自結善果。”
我……我是……夜神莫夜白……漩渦狀的空洞將我慢慢的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