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眼睛隨著步伐向房間的各處望望，也許一個角落裏會鑽出一個騎掃把的女巫，或者是一個舞動透明翅膀的小精靈？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到海因裏希的病床前。
    “你是怎麼來的呢？你生病了嗎？”看起來不像，小臉有健康的紅色光澤，走路也很正常。
    小男孩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古怪的小家夥，說說話。”
    應該沒聽懂古怪這個詞吧，小男孩沒有反應。
    “隻有你一個人嗎？”海因裏希決定繼續向這個難度挑戰。
    “還有媽媽。”清脆的童音從小男孩嘴裏發出來。
    哇哦！“其實開口說話很容易對嗎？”
    小男孩笑了。
    “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對嗎？”
    小男孩點點頭。
    “還真是一個淘氣的小孩，開始我就應該能看出來的。”
    小男孩又笑了。
    “現在告訴我吧，你的媽媽呢？”
    “媽媽和爸爸在說話，我跑出來了。”
    “你的媽媽應該四處在找你。”海因裏希曾經也是一個小男孩，一個和他一樣調皮的小男孩，他還記得偷偷溜出家門躲在院子裏一塊木板後麵，任憑媽媽喊自己的名字，不出來也不答應。他還記得把睡覺的小屋弄的一團糟的時候，媽媽命令他一個小時內整理好。他更記得每晚臨睡前媽媽總會和他躺在小床上，念童話故事，那張小床隻能容得下媽媽的上半身，腿要擱在地板上。
    “媽媽在哭，我有點害怕。”說到害怕兩個字，童音帶著顫抖，眼睛裏還有淚水在閃動。
    “真可憐。”海因裏希試圖抬起左手，一點一點，牽動的傷口有點疼，終於抬起左手，小男孩棕黃色的頭發很軟，海因裏希撫摸著，也隻能這樣安慰他了，目前的狀況海因裏希自己都不能照顧自己。
    “德科……德科……”一個女高音清楚地傳進來。
    小男孩晃動著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你叫德科？”
    小男孩點點頭。
    “我想你的媽媽在找你，好像是在院子裏。”海因裏希眼睛看向窗口，“快去吧，你的媽媽是愛你的。”
    小男孩跑了幾步想起了什麼，回頭朝海因裏希揮揮手，門重新被關上。
    德科的媽媽應該牽著德科的手吧，也許還給他一塊糖，允許的話也可能是一顆巧克力。
    琳娜看到海因裏希出神的眼睛一動不動，躡手躡腳走過來。“在想什麼？思想家。”
    “哦！我沒聽到你來。”
    “是啊，在發呆。”
    “剛才一個小男孩跑到房間來了，我和他聊了一會兒。你呢？忙完了？”
    “嗯，累壞了。”琳娜把長條木椅搬過來倚在上麵，是夠累的了，一點兒也沒閑著，更別說休息了。“你的手自己能動了？”
    “我希望你第一個看到，結果是我先撫摸了一個小男孩棕黃色的頭發。”
    “哈哈。”琳娜托起臉的一側，疲倦感少了幾分，是被海因裏希快樂的話語所感染。
    “布洛梅爾醫生說明天我能吃點東西。”海因裏希把流質食物幾個字省略了，太想念能放進嘴裏的食物了。
    “是的，開始先是牛奶。”琳娜好像看穿了海因裏希的計謀，特意加重了牛奶兩個字。
    “我寧願不要。”
    “可以，減輕了我的工作，謝謝。”
    “我是開玩笑的。”
    “我猜到了。”
    “我們有的時候更像朋友。”
    “我覺得既是戀人也是朋友，有的時候戀人多點，有的時候朋友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