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起漣漪 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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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還未亮。
我們收拾了細軟,小溪和千麵分別換了莫嫂的衣服,牽了馬車趁著夜色離開。
出了城門,在郊外的那塊墓地邊,我們停下了車。
我下了馬車,走到一處樹蔭下,用手緩緩掘開一個坑洞。將從城內買來的一襲白衣、白靴、藍絲帶埋入洞中,小心地把土掩好。
“姐姐,弄好了。”小溪和遲暮從一旁走來,手中抱著一塊石碑,石碑右上角與左下角各有雕花,石碑上寫著幾個清晰地大字——緋如雪之墓。左下角寫著:立碑人水芸幽。
小心地放置好石碑,我伸手輕輕觸摸著“緋如雪”三個字。
“雪雪,是我害的你灰飛煙滅的。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我會帶著笑容,連帶著你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鬼屈已經離開了,幽穀也已經恢複安逸了。你也要好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我從手鐲內取出一枝牡丹,插在了石碑旁。那是一枝粉紅近白的牡丹花,一根上花開兩朵,葉有幾片,相互背對著。
雪雪,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挺小的,你說,我們能相識第一次,還會相識第二次的對吧?
你一定還要是那個容貌,還要叫那個名字。那樣我就可以在人海中一眼認出你了。
相識的那天,一定還要是個晴天。
相識的那天,你一定要先向我微笑。
“喂,剛剛不是說要帶著笑容活下去的嗎?笑容在哪兒呢?幹嘛把臉拉得那麼長?”
兩個人影從樹上躍下,在我們麵前站定身姿。
“妄鬼……”我上前擁住了她,把臉埋進了她的發間。
“喂喂喂,這樣很髒啊!你不知道你剛剛刨完坑一手的土嗎?”她是那麼抱怨著,一手還環住了我,輕輕拍撫。
我笑著放開了她,又不客氣地抓住了她的手,把所有的塵土往她的手上抹了個遍:“討厭,要髒一起髒嘛。”
周圍一圈人都被逗笑了,我揚起嘴角,問道:“你們來給我們送行嗎?”
“是啊,今日一別,不知此生還會不會再相見了。”
“別說的那麼悲觀嘛,我們還會再來看你們的,對吧?姐姐。”小溪走到了我們身邊。
“嗯,是啊,謝謝你們來為我們送行。我已經和幽穀的人說好了,你們是好鬼,他們不會請道士害你們的,所以你們可以放心的住下了。‘七宗塔’我也讓他們不要拆除,那些不願離開的鬼魂可以在那裏落腳,它們就拜托你們照看了。”
“放心吧,其實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們。”她頓了一頓,湊到了我耳邊,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因為是朋友,我給你個警告。小心馬車裏的那個人,還有那個穿藍色錦衣高個的青年,他們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氣。你還是離他們遠些的好。”
她說完這些,在我臉上輕輕一吻,退開半步,微笑著朝我揮揮手:“你們快走吧,天要亮了。等幽穀的人發現你們走了,肯定要沿路尋找來的,那時候你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點點頭,朝她揮了一下手,向一旁的男子點頭示意了下,三人重回到馬車上。
千麵、小溪和我坐在車內,遲暮在外駕馬車。
我望著身邊的千麵有些出神,說他身上有血腥氣我不奇怪,但是遲暮的身上有血腥氣這是為什麼?難道他夜襲唐家堡的消息是真的?可是遲暮怎麼會幹出那種事情。
印象裏的他,是個外表陽光的大男孩,實質有些腹黑,在魍魎門時對我也很照顧。
他一向思慮得周全,是什麼原因讓他夜襲了唐家堡?究竟這之中隱藏了什麼恩怨?
“姐姐。”小溪在一邊喚道。
“我沒事。”我漫不經心地回答著,有些頭痛地扶住額頭。
“不,你看,外麵。”小溪的聲音有些緊張,他掀著簾子,透過一條微小的縫隙觀察著外麵的情況,“我們被人盯上了。”
我們已經從幽穀所在的山上下來了,這一路上沒有茂密的樹林,是一片空曠的沙漠。因為是沙漠,所以遠處異樣的硝煙彌漫特別惹人注意。
有人來,大批的人乘著馬匹而來。
幽穀這兒近似座鬼城,幾乎沒有人來訪。雖然現在已經恢複了正常,但消息不可能傳播的那麼快。他們來勢洶洶,目標不可能是幽穀,那麼就隻有我們了。
從丹朱村到幽穀一路來都很平靜,沒想到我還是在被魍魎門追擊。
我一直沒弄懂,為什麼魍魎門要三番四次的追殺我?是打算趕盡殺絕雲麓嗎?
馬車逐漸停下,遠處的人馬也靠近了,把我們的馬車圍在了中間。大約有十來人,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黑,隻露出兩隻眼睛,手裏持著的不是魍魎門專用的匕首,而是長刀。
難道他們不是魍魎門的?
這個疑惑在我心底一閃而過,惹得我心下頓時一驚。如果他們不是魍魎門派來的刺客,那麼一直在追殺我的人究竟是誰派來的?我可不相信這些不速之客是這兒的強盜。
我持著法杖翻身下了馬車,遲暮在外已經揮出了長鞭準備迎戰。
小溪也在這個時候探出了頭,他的手裏握好了他的弓箭。剛想下馬車,就被我揮手止住:“小溪,你留在馬車上照看他。”
“姐姐!他是魍魎門的,他害了雲麓仙居你為什麼還要救他?”小溪撅起了嘴。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聽話。”
小溪默不作聲地回到了車內,馬上的人們同時一一翻身下馬。
“遲暮,一人一邊。”我道,兩個人眼神會意,分別站在了馬車的左右邊。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我開啟了“風吟法”,迅速吟唱起了“風卷雲”的法咒,藍、白、紅的光束不斷出現在身旁,都被他們輕易地避過。一把刀直接脫手飛來,從我耳邊擦過,削下了一段青絲,一半的刀身沒入了我身後的馬車。
“小溪,你們還好嗎?”我揮仗,清風揚起沙塵,迷了他們的眼。
“還好,莫嫂的衣服為我們擋了一下。”
遲暮接連挑開了幾人的長刀,翻身上了車頂,一邊抵擋著他們的攻擊,一邊朝下方的我喊道:“我覺得一會兒就不會那麼好了。你們聽。”
遠方傳來了隆隆作響的聲音,像是有幾百幾千的人騎馬奔馳而來。
“遲暮,我們該怎麼辦?”風沙已過,他們又向著我發起了第二次進攻,商量好似得,一個揮刀劈頭向我砍來,在我退後躲開時,另一個攔腰再砍。還好有莫嫂的這一身衣服,他們的刀是傷不到我毫分,隻是有稍許的痛感罷了。
遲暮從車頂上躍下,落在一個人的肩上,借力踢飛了另外兩人。“我知道你想的和我一開始想的是一樣的,你再看天。”
我再抬頭看天,天上烏雲密布,隱隱閃著電光。
“那是……”我原以為隻是天未亮,未曾注意到天空早已變天了。
“是天罰。”小溪掀開簾子仰著頭,蹙起了眉頭,“是四天罰之一的青雷。我記得古書上記載,青天雷,雷鳴三聲,星宿動。雷鳴五聲,浪滔滔。雷鳴七聲,火雨重。雷鳴九聲,青雷下。上一次有記載的青雷天罰,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是皇帝手下一名修煉高深的冰心弟子渡天劫,最後好像成功渡劫乘雲駕霧而去。那位皇帝還特意修建了神廟供奉他。”
“我們知道會有天罰,卻沒想到天罰會來得那麼快。而且這裏地形對我們十分不利,四處除了沙子完全沒有供我們躲藏的地方,我本是想加快速度趕到石林,借助那裏的神石避過這一劫。”遲暮也皺著眉,憂心重重的樣子。
我拍了拍遲暮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意:“人總有失算的時候,先想想該怎樣擊退這些人吧。”
奇怪的是他們沒有再繼續進攻,翻身上了馬揚長而去。
或許是聽了我們的談話的緣故吧,忽然有些想感謝這次天罰,至少讓我們擺脫了這些煩人的刺客。
小溪慢慢從馬車上挪了下來,問遲暮:“你覺得青雷什麼時候會下來?”
遲暮收回了長鞭,一手支起下巴做沉思狀:“最多不過一柱香的時間。”
“我在想如果……”小溪話音未落,腳下的沙土開始鬆動。
中心的沙子成漩渦狀向下陷,從開始是沙子,到周圍一圈的小碎石,枯草都往裏陷去。我剛想往後退去,就被一雙從沙子裏伸出來的手抓住了腳踝,用力將我往沙子裏拽去。
“幽兒!”遲暮發現了我的異樣,伸手想來抓住我時,我已近全部被沙子淹沒。
“這是怎麼回事?”小溪跑到他身邊,隻看見了一臉失神的他,呆呆的伸著手沒有放下。
“那也是天罰嗎?”他問。
“四天罰是指大型的雲麓最高三大法術的火天罰、水狂法、風七雷,外加青雷。沒聽說還有這等天罰之術,怕是妖魔所為。”
“什麼妖魔敢在這時候傷人?”他剛說完,一雙玉手從沙子中探出,抓出了他們兩個的腳踝,一用力,兩人雙雙被拖入了沙子內。片刻,第一道雷打下,落在了不遠處,整個馬車也陷入了沙子的漩渦中。當馬車頂消失在了漩渦中,沙子也停止了下陷。
陰雲中雷電交織,雷聲陣陣,青雷直下,雷落之處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坑洞,留下了一片灼燒過的痕跡。風一吹,凹陷的地方又重新恢複了平整。
魂穀,蚩尤神殿。
從神殿內走出兩個人,蹙著眉頭看著天空。
“你說,誰犯了天條?居然會惹來天罰?”綠衣人雙手環抱著,遙望天際。
“你怎麼就不猜是有人渡天劫?”
綠衣人笑道:“大荒不比從前了,幾百年隻會出一個敢渡天劫的人。各大門派前段時間多多少少都受到了魍魎門的攻擊,各掌門這時候應該都忙著料理門派之事,不會有人選擇在這個時候渡天劫的。而且這天下第一雲麓和天下第一冰心都在這裏了,又有誰敢在我們之前渡天劫?”
“你就自戀吧。不過,前麵那段話你說的倒不錯,所以我也覺得應該是天罰。你看那青雷的方向,在什麼地方?”
“如果估摸的不錯的話,是幽穀或是石林。”
“對啊,是幽穀或是石林的方向。我們在魂穀呆了那麼長時間,都不見幽來,你說她會去哪裏?幽穀又是什麼地方,是座鬼城,永不見得光的地方,如果幽到了哪裏會發生什麼?”素衣人微微眯起了眼,神色有些擔憂。
“你是說……幽兒去了幽穀?”綠衣人剛說出口,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那怎麼可能?幽穀有鬼屈在,幽穀本身又是個被天條束縛的城,她會破了哪個天條?”
“看樣子,是兩個都破了。我們走,去幽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