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起漣漪  包打聽的交換條件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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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了童童在屋內照看小溪,我和遲暮在城中繞了一大圈,最後走進了一個隻容得下一個人通過的小巷。巷子盡頭是一間石砌的小屋子,灰灰的,屋簷上還掛著一塊匾額,寫著“包打聽小記”,緊貼著屋子還曬著一排五顏六色的衣服。
     我看著周圍的一切,挑了挑眉,走進了屋內。
     一走進屋子裏,我就傻眼了。如果說從外麵看這屋子像座破廟,那麼裏麵就堪稱皇宮了!陽光從屋子的另一邊灑下,照在在白色的大理石晃得人眼暈,各色水晶就像普通石頭般擺得到處都是,牆上名家字畫也不計其數……屋子中央放著一張竹製的桌子,一個胖胖的老頭趴在桌子上,流著口水,正在打瞌睡。想來就是包打聽了。
     遲暮走上前,從腰上解下一個口袋,在包打聽耳邊晃啊晃,發出了銅錢互相敲擊的零碎響聲。剛剛熟睡著的包打聽倏地醒了,一把抱過遲暮的錢袋,眉開眼笑地朝我們問道:“客人有何吩咐?我這兒消息靈通,保證有您想要的。”
     “我們來打聽百年前一個叫‘回音’的村子,不知現在在什麼位置。”
     “這個——”剛剛還笑臉如花的包打聽皺了皺眉頭,變戲法似的從空竹桌下翻出一本本子,捧在麵前翻了兩下,搖了搖頭,將本子丟到了一旁,從桌下又摸出另一本。循環往複,竹桌旁不一會兒便堆起了一座小山。
     我擦了擦冷汗,探頭問道:“很難找麼?”
     包打聽翻著本子,右手撚起小胡子,搓啊搓。直到翻完那本本子,才抬頭看我們,“這對我包打聽來說並非難事,我可是有金子招牌的。隻不過要找到還需要點這個……”說著,拿手來說搓,比劃著缺點錢。
     於是遲暮又丟了一袋銅錢過去,包打聽“誒”了一聲,接過錢袋,臉上又有了喜色。反複摸了摸錢袋了,又拿起在耳邊晃了幾晃,滿意了,才繼續說:“你們有所不知啊,前幾天對麵開了間賭場,我一時好玩,就拿了我娘子的抗毒寶石去哪兒賭了。結果還輸了,我想拿銀兩買回吧,可是他們說那是好貨,死活把價格翻了三翻。你想啊,這種虧本生意我自然是不做的,可那母老虎要是發現了,非抽我的筋,扒我的皮不可!所以啊……我看兩位客人氣度不凡,手氣當然也不錯……嘿嘿……能否幫我把那寶石取回來?”
     “嗯。”遲暮聽完,轉身拉著我走出了包打聽小記,身後遠遠的還傳來包打聽的呼喊聲——“記得快些呀!”
     “賭場啊……”我喃喃自語,沿路踢著小石子,“要不我們想想別的辦法吧。聽說有專門收集情報的人,不一定要找包打聽問吖,他那麼斂財,給的消息還不一定準確呢。”而且賭場不是個好地方……
     一腳踢飛了石子,抬起頭,卻望見遲暮嘴角揚著明媚的笑容。
     “安心,山人自有妙計。”
     聲音悅耳,兩人並肩走入賭場。
     這次與預想的一樣,賭場裏人聲鼎沸,叫喊聲,嗬斥聲,辱罵聲,一聲蓋過一聲。遲暮的步伐卻沒有在任何一桌邊停下,一直走到牆角邊,對著牆邊正坐著觀望的女子溫柔地一笑:“我找你們莊主。”
     “莊主又不是誰都能見的……”抹了一臉粉的女子輕蔑道,話還未說完,原本無意地朝遲暮一望,卻頓住了她的話。她的眼睛就一眨不眨地黏在遲暮的身上,似乎能放出光來。像是餓了幾天的狼,突然看見一隻白羊一樣……
     呃……遲暮等於白羊?不對不對,他要是白羊,世界上就沒有大灰狼了……
     “咳。”我輕咳了下,沒想到遲暮的笑容原來威力那麼大啊……要不以後考慮下開家店,然後把他按在門口,隻有他一個笑容,銀子不是穩來?
     遲暮當然聽不見我心裏的話,隻有那被遲暮笑容電暈的女子忽然清醒,耳根紅紅的,站起身,匆匆說了句:“我去請莊主來。”蹬蹬上樓了,臨走時,還不忘多往他身上瞄兩眼。
     可才前腳上去,後腳她又蹬蹬跑下來,詢問了遲暮的姓名,又蹬蹬地跑上樓去。
     見她走遠了,我才“撲哧”一聲笑出來,捶了他一拳,調侃道:“看來你以後要戴上麵巾出門了,小心大白天被人拐走當壓寨夫君。”
     “不怕,幽兒會救我的。”說著,拋了個媚眼。
     我的笑容頓時僵住,變作了嘴角的一陣抽搐,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想不到太虛門首席弟子會來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女子一襲紅色長袍,眉角畫著誇張的妝,鬢發長垂,手執一支通體漆黑的長煙鬥,風姿卓越。隨著她走下台階,兩邊也安靜了,人們的目光都移到了女子的身上。
     “我們受人之托,來問煙夫人討要一塊抗毒寶石。”
     “哦。”煙夫人抿了口煙嘴,吐了個圈兒,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麼,卻沒有繼續下文的意思。等到她終於抽完了一支煙,將煙管一轉,插在了腰間,抬眼正視我們,開口卻是——“去九黎城南邊外郊采100株幽藍草,西郊取蛇膽10顆,蛇毒30袋,北郊野兔3隻,東郊溪泉裏再給我弄白肚魚15條回來吧。”
     嘎?不是賭場麼?不是應該把抗毒寶石賭回來,然後去包打聽那兒換消息的麼?為什麼變成苦力了?
     鬱悶之時,遲暮已經接下了煙夫人給的任務,拖著我朝著九黎城東郊走去。
     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樹林陰翳,鳴聲上下。
     一個無眠夜。
     清晨,天剛剛破曉,我伸了個懶腰,揉著瞌睡的眼睛,從夢中輾轉醒來。
     水聲動聽,流向看不到盡頭的遠方,篝火已滅,隻剩下了黑黑的木柴和幾根魚骨。遲暮似乎早就起身了,環視了一周都沒有看見他,亂翻之下在包裹邊發現了一張羊皮紙。寥寥草草的字跡,寫著:我去西郊屠蛇,你去北郊把兔子抓回來,未時賭場見。
     看完,我把紙條折成船兒,讓它隨著水流去。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提著法杖往北郊的方向前行。想來自己跟著遲暮來是壓根什麼事兒都沒有做,明明是自己答應幫童童,卻拖著他一起幫忙,結果來了後,什麼忙都幫不上。一開始還陪著他采采幽藍草,可是那植物本身有微毒,一些毒蠍子,毒蜈蚣什麼的特別喜歡和它生活在一起,自己還偏偏那麼倒黴,采一株就遇上一隻。每每還是他來救場……最後不想給他帶來麻煩,隻好坐在一旁踢踢石子,采采野花玩……
     忙活到大半夜,采完了幽藍草,又跑到了東郊抓魚,可自己還沒有動手,十幾條魚已被他一鞭子甩上了岸。自己呢,就隻有生個火烤烤魚的份了。再後來就不知道怎麼睡過去了……結果,自己什麼忙都沒幫上,還盡添亂……現在被派來抓兔子,心裏反而升起了一股雀躍感。
     北郊是一片幽深的森林,穿過北郊就能到通往外城的大道,所以路上不時碰見三三兩兩的大荒弟子。
     “窣……”亂草中跳出一個肉呼呼的身影,一蹦一跳,就跑出了老遠,速度相當的快。
     我腳尖輕點地,腳下雲霧騰起,法杖一轉,“風吟法”藍色星光飛舞在身邊,指尖一彈,幾道風刃飛出,落在了肉團跑過的地方,碎成星點。
     可惡!我加快的騰雲的速度,向前追去。隨手又丟了幾個“風雷觸”,幾番折騰終於困住了它,我飄上前,捏住兔耳朵一把拎起,對著它紅紅的眼睛,微微一笑:“被我抓住了不是?早點投降不是挺好嘛,而且我都是紅眼睛,我會對你好的。”
     剛抓住兔子的喜悅還沒過,就聽見樹林另一邊又響起了窸窸窣窣的騷動,我回過頭,以為又有兔子路過,心下一喜,準備丟“風卷雲”繼續抓兔子。樹林那頭一個低沉的聲音喊了句:“放!”鋪天蓋地的暗器就砸了下來,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天。
     我先一愣,後大驚,抱著兔子四處躲閃,手臂和腳上已中了好幾枚,腳踝處流出了暗紅色的血,想來暗器上是抹了毒的。我騰出一隻手刮了幾次小型“風刃散”打散了幾枚暗器,趁著一會兒的空擋滾到了樹後。而暗器好像源源不斷的來,一直沒有間斷,不用看都知道背後那棵樹早已被紮成了刺蝟。又想想自己,不覺暗自吞了吞口水。
     暗器丟了一會兒,漸漸停息了。我探出半個腦袋觀察情形,一支長箭“嗖”從我臉龐擦過,劃出一條血痕。一個帶著麵巾的黑衣人從樹上跳下,轉著匕首,向我掃來。
     我扔下兔子,借力向後一揚,躲開了他的第一次攻擊,一邊施著“風雷觸”,一邊後退著逃跑。手上的血越流越多,操作不是很方便,但在青彥那兒的試煉看來還是有效的,明顯自己對於對方攻過來的招數能有所招架。
     隻是好景不長,時間一消耗多,眼前開始暈眩了,意念勉強操控著“風騰雲”的飄動,好幾次差點撞上了樹。而自己那點修行不到家的法術總是被黑衣人輕易躲過,半天下來,幾乎沒對他造成什麼明顯傷害。
     這次刺殺和上一次在客棧的刺殺時間並未相隔太久,看來是魍魎門的人了。可為什麼要刺殺自己?我在雲麓仙居既不是首席弟子,又不是護法,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雲麓弟子,有必要這樣興師動眾麼?而且這次行動看來是有充分準備的,難道自己一直在被跟蹤麼?
     不知道遲暮那邊會不會受連累……
     心想著,魍魎刺客已施展了“化血卷”,加強了速度的他,很快追上了我的“風騰雲”,肩上立即挨了一記。我“噝”的一聲,從雲上掉落下來,朝他丟了個“水入夢”,使他短時間陷入沉睡中,因為時間不長,我連忙拖著有些麻木的腿朝著森林更深處跑去。
     可剛跑了幾步,右手手臂一麻,中了幾枚暗器。我回過頭,四、五個持著匕首的魍魎漸漸追上來。我暗地罵了句,明顯的前麵暗器那麼多,刺客可能會少麼?
     可是毒已經蔓延開了,腦袋一暈,被腳下石子絆倒在地,躺在地上,已是動彈不了半點。魍魎跑近了,匕首已經輪上。我睜開眼,看見匕首泛出的白光越來越近。閉起眼,拳頭慢慢握起。不能死!仇還沒報,我答應童童的事還沒完成,遲暮的笑,小溪的期望……
     以前自己打不過,跑不了,自認為燕然一身。其實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沒有嚐試,就不會有結果……既然已經有了希望,那麼就要抓住希望……我要變強……守護他們……
     心口覺得有什麼東西烈烈地在燒,整個人籠罩在了火光中,血色火光直衝雲霄,刺得人眼睜不開。魍魎刺客也微微錯愕了,一時不知是殺還是不殺,待火光消失,他們回過神來,哪還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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