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起漣漪 泉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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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風逐漸停了,我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被卷到了一個純白如雪的地方。
麵前是一座類似祭祀的高台,白色磚瓦一點一點拚砌而成,高台中央有一根散發著淡淡金光的塔柱,直通雲霄。周圍被草木圍成一個圓形,四處都是大雪過後的景象。
我深呼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的冰涼。
心情瞬間舒暢了許多,隻是我一身布衣,在這漫天雪地裏,還是感覺有些寒顫。
還沒等我適應新的環境,竹林深處就傳來了鬼魅嘶鳴的聲音。
“來了哦。”小溪將散落兩邊的頭發撥到身後,從背後拿起弓與箭,將箭搭在弓上垂首望著森林,一副迎戰的樣子。
應該是試煉用的怪吧?
我抽出身後的法杖,默默吟起了“風吟法”,周圍便燃起了一個個淡藍色的火焰。
風係的法術我好久沒用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很熟練的銜接上。
我搖了搖頭,警示自己不要分心。握緊了手中的法杖,目光凝視著前方,隻感覺手上忽然一涼,我抬起頭,湛藍色的天空慢慢轉變為灰暗色,天空中慢慢落下了白色的雪花……伴隨著,竹林中傳來了女子淒淒婉婉的歌聲,沒有歌詞的吟唱,卻讓人仿佛融入了歌聲一般,淡淡的憂傷在心中蔓延開……
“別聽那歌聲!”小溪舉起弓朝竹林中射了一箭,伴隨著一道白光,淒婉的歌聲立刻斷了。“姐姐,那是懾人心魂的歌曲,是亡魂者所吟,因為丈夫被妖魔所食,自己便於妖靈簽下契約,化為媚狐。守在丈夫之塚,終日哭泣自己的丈夫,久而久之悲傷的歌曲沾染了狐的靈氣,有了懾人心魂的作用。”
“那不是很可憐麼?”如果隻是為了守護自己心愛的人,化為了狐靈,千萬世的守護隻為一人所執著,我想我也會吧。
小溪愣了一下,笑道,“這隻是一個試煉之地,而這隻是一段傳說。創世主神造了這裏,專門為八大門派的弟子新手們所練習,我們進入這裏,他們對我們來說隻是一個練習的對象,我們隻是重複著一遍遍的殺戮,而他們則是重複著同樣的事情。死了又生,來了又散。”
“我帶你來本就是來散散心的,順便鍛煉鍛煉,別那麼多愁善感了。對於一些人,可能終歸是會離開我們的,其實靜下心想想,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似乎是說到了傷心處,小溪的眼神一沉,隨即抬起頭,認真的說:“姐姐,笑一下好嗎?你的笑容很美的。”
我望著他,扯了扯嘴角,勾出一個笑容。
他也一笑,挽起弓朝著天的方向射了一箭,灰暗色的天空募地劈下一刀青雷,落在竹林深處,濺起一道白光,光芒越來越強烈,直通天空。天空四麵八方響起了鐵馬兵戈的聲音,伴隨著,淒婉的歌聲又再次響起,不再是優柔的女聲,而是一個男聲。
雪花似乎聽得懂歌聲,隨著歌聲舞得更加歡快……
白光突然炸開,化作無數白色的狐狸,踏著雲氣呼嘯而來。
“靜下心,你可以。”小溪朝我眨了眨眼睛,“後麵的,靠你了。”說著,便收起弓,盤腿坐在雪地上,雙目閉起,一副安然的樣子。
我打?我也眨了下眼睛,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可他卻靜心地打坐著,完全將我的目光視作浮雲……似乎麵對著的不是如千軍萬馬的妖魔,而僅僅是一場沒有看頭的戲曲。
我怔怔地看著天空,那無數銀白色的點在迅速的移動著,一時竟不知該怎麼辦好。
倘若等那些狐狸從天上下來,每隻踩我一下,我估計也成肉餅了吧?
“專心點,別胡思亂想。”小溪地聲音在我聲旁響起,我立即回頭看他,可他依舊閉著眼睛。我疑惑了,難道他閉著眼睛也能看到我的表情?猜出我的心思?我伸出手在他緊閉的雙目前晃了晃,可換來的依舊是他的泰然自若。
我無奈,正準備放棄探究專心除魔時,小溪手掌忽然一伸,一束藍光緊鄰著我的耳邊擦過,身後傳來狐狸的哀號聲……
“唉,姐姐,你什麼時候能改掉這胡思亂想的毛病呢?”小溪慢慢睜開眼睛,歎息,“若我不出手,你就準備被妖魔咬成碎片了?”
“嗬嗬……”我尷尬地笑了笑,側過半身,發現兩隻狐狸被幾把小刀死死地釘在地上,狐狸還在掙紮,可怎麼也掙脫不開,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了,隨著雪落在它們的屍體上,也化成了粉末,隨風消逝了。隻剩小刀插在地上,證明狐妖曾經存在過。
自己不是來試煉的麼……
怎麼老是靜不下心?師父……因為被你守護了太久了麼……
“呼……”我深吐一口氣,努力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九霄雲外,手指在法杖上一扣,往天空中一揮,身邊卷起了颶風,如扇子揮舞著般朝著四麵八方刮去……
“嗷……”狐妖驚恐著退了一步,想逃,可還是被卷了個正著。風如利刃般割碎了它們的身軀,破了一批狐妖,繼續向著遠處刮去,隨著距離的推離,力道也變小,在卷出7、8米後,徹底消失了。
一記不夠,那麼再來,我橫著法杖,身體騰到半空,做出撫琴的姿勢,向外一撥,風,從我指尖流出,飛向狐妖們,夾雜著透明的冰刃,一起飛去。
我吟誦著風訣,手指不停的撥動著,一陣一陣的風肆意的舞動著。
可是不管怎麼殺,狐妖總是不斷,層出不窮,這裏少了,那邊又多出來了一批。
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汗從額上滑下,滴落在衣裳上。
我皺起眉頭,望著遠處密密麻麻的白色動點,口中念詞不停。怎麼辦?為什麼狐妖隻增不減?我低頭望了一眼小溪,他還在打坐,絲毫不在意身邊的一切。
這些狐妖難道也是幻化來的麼?死了一批,另一批又幻化了出來?
不停地重複,不停地輪回……
“嗯……”我痛苦地低吟了一聲,法光立即斷了,腳下一軟,跌了下去。左肩的衣服被利器劃破了個口子,血從裏衣慢慢向外滲出。
“姐姐!”小溪驚呼一聲,跑到我身邊,扶著我的背,伸手支起了結界,眼眸中寫滿了內疚,“都是我不好,這個時候差不多老妖怪該出來了,讓一個人殺,還沒有告訴你。
看著他一臉的愧疚,盯著我肩膀,淚水不住的打轉,似乎隻要眨一下眼,就會掉下來。
我扯了扯嘴角,裂開一個苦澀的笑容,呻吟著:“疼……”
“哪兒疼了?這兒麼?”小溪在我肩膀周圍輕輕按了下,手忙腳亂地在衣衫裏翻了起來,“等等啊,姐姐,你忍一下,我幫你找藥,塗了很快就止血了。”
“別……不是哪兒疼……是這兒……”我抬手攔住他,指了指腰部,揉了幾下,哭喪著臉望著小溪。“剛剛掉下來的時候摔著了,好疼……”
“……”小溪嘴角微微抽搐,無語狀。
我無辜……明明真的很疼嘛……
“溪兒的味道……”風又起,帶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結界外的狐妖們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朝著竹林的一邊急急奔走,不一會兒,狐妖全部離開了,歌聲也斷了,雪也停了。
四周又恢複了寧靜,如開始那般。
隻是,預感告訴我,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嗬……”依舊是男子的笑聲,伴隨著悅耳地鈴鐺聲,一名藍衣男子已翩然站在結界外。他手中的折扇輕輕揮舞著,鈴聲也跟著一陣陣地響,如絲的銀發鬆鬆垮垮地垂在腰間,埋在發間的是一對毛茸茸的耳朵,自然不是人的,而是屬於狐狸的。身後雪白的尾巴更襯托出他的雍容閑雅。落雪般的膚色,深藍色的眼眸,眉間一點紅顏,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結界內的我們。
光是這樣一張妖孽的容貌,就足以攝人心魂。
他手中折扇忽然一轉,在結界上蜻蜓點水地碰了下,結界就不見了……
幾步走到我和小溪身邊,蹲下身子,用折扇緩緩抬起我的下顎,眼波如水,盯著我看。
小溪不動,我也不敢亂動,而狐妖先生也沒有絲毫要放過我的意思,一直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我,看得我臉上一片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