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動溫暖的心弦（二）——幸福的童話
    1）之1
    阿豆的《笑傲江湖之非常故事》是一篇同人穿越文。存在的目的，是為給予《笑傲江湖》中的“東方不敗”以幸福。
    “東方不敗”是金庸小說中，最讓我印象深刻且傷懷的人物，是一份唯美的遺憾。一想到，那個為了進入新世界而執意揮刀自宮的男人，那個內心深處渴望被重視被愛的男人，那個被無數人冷嘲熱諷卻堅持自我的男人，那個最終隻獲得了慘痛結局的男人……若真的能幸福，實在寬慰。
    願望是美好的，實現起來卻很難，但阿豆的這篇同人文，為我們實現，這也是我讀過的最具人性的、將溫暖滲入人心的同人文。
    隻是，自宮後的“東方不敗”出現在耽美文裏，便已是不可逆轉的“受”方，隻能做“受”了。那麼，想他幸福，唯有為他物色一位“溫柔攻”。
    那麼，究竟是怎樣的“溫柔攻”才能給“東方不敗”幸福呢？
    阿豆的這篇文，給了我們答案。
    阿豆對文中的“溫柔攻”顯然是精心設定的，雖然從其自然樸實的文字中，感受不到這點，甚至感受不到刻意，一切似渾然天成般。但聯係全文，便能從其穿越前的經曆、職業到性格等等，幾乎一切的一切，均為“東方不敗”的幸福以及新生活提供了保障。
    看完這篇同人文，會覺的兩人很般配，互以為伴，且唯一。攻受雙方也奇跡般的契合，而兩人的感情也會長久。
    這便是阿豆的良苦用心了。
    1）之2
    《非常故事》中的“溫柔攻”，被專門設定為死後穿越到《笑傲江湖》小說裏的世界，截然一身，穿越到小說中，學醫三年，才出現在“東方不敗”的麵前。其性格也被設定為理性自持卻唯獨對“東方不敗”心存憐惜的人，並喜好安靜。與“東方不敗”相交之前，男女關係幹淨淺淡。尤其職業，為兩人今後長久的“婚後生活”，提供了便利與常人無法比擬的理解。
    “我以為他不會希望我看見他的身體，今天把他抱來抱去，我卻沒有低頭看過他。作為外科醫生，我看過各種各樣的傷口，可是閹割的傷口，我卻沒有見過。作為一個醫生，我想看到它。可是作為…作為以後要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我的感覺很複雜。不想拒絕他，他在某些時候是很敏感自卑的，尤其是和他殘缺的身體有關的時候。脫了衣服，我也跨進浴桶裏。”——從這裏可以看出身為醫生的坦然。
    “因為他的身體不同於普通人，所以我一直用藥幫他調理身子。原本有些沙啞中性的嗓音更趨於柔和，皮膚也更加水嫩。我沒打算用藥物激發出他的第二性征，或許他會想要，可是我沒有告訴他我可以辦到。什麼事都是過猶不及，那樣對身體不好。還對他的喉結進行了一個小型的外科手術，現在除非脫了褲子檢查，應該沒有人會懷疑他不是女人了。”——這是兩人確定關係並同居後，攻的職業所為“東方不敗”帶來的便利。而剛開始，這位“溫柔攻”是相當成熟且理智的，知道自己穿越到一本小說中後，隻是這樣想：
    “完全沒有想要看一看劇情的興趣，確定了我所在的世界，怎樣生存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再然後：
    “不想在這裏成親，因為我還想要回去，不想在這裏留下什麼羈絆。”
    “這本書我大略看過，可是裏麵的人物，我大都不太喜歡，包括主角令狐衝和任盈盈。”
    再然後：
    “小說的情節已經開始了。可是那又怎麼樣？他們演完了情節，我還要過我的日子。我對於回到原來的世界，已經不抱什麼期望了。所以要在這裏好好活下去。”
    2）
    文中，有些情節和描述甚至是啼笑皆非的，但卻很樸實真誠，這也是阿豆想送給“東方不敗”的幸福元素吧。比如攻與受的第一次見麵，是在小說裏的百花穀：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這裏怎麼會有人呢？我抬眼去看，竟是個清瘦高挑的女子，臉上畫著濃妝，身上穿著鮮豔的彩衣。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她，一是覺得她身上的顏色太過刺眼，二是這個時代男女之防甚嚴，再看幾眼就成了非禮了。”
    再就是：
    “喝粥的時候，見她沒有反對，也盛了一碗給她，剩下的我就著鍋吃掉了。收拾了鍋碗打算到溪邊去洗碗，那婦人開口道：“奴家去洗吧。”
    “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她雖然濃妝豔抹，穿著妖豔，但是說話和行為倒不失為一個溫柔的婦人。”這是攻對受第一次評價。往後，則越來越有好感。
    “我不斷的在百花穀見到這個婦人，一起吃飯喝酒，然後相對靜默的度過一整天。我看醫書，她就隻是靜靜的坐著發呆，偶爾似乎拿了個繡屏在繡花。甚至還幫我洗過兩次衣服。可是我們說的話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句。”
    直到開始進一步的觀察對方：
    “我之前是覺得他有些違和感，之所以一直沒有懷疑他的性別，是因為他有一雙好看的手。從來沒有仔細看過他的相貌和身段，但是時常能看到他的手。那是一雙纖細柔美的手，偶然看到那雙手拿著繡花針，覺得很合適。所以無法想象，那會是一個男人的手。”
    啼笑皆非的情節還有：
    “昨天晚上你出了很多汗，我幫你擦汗的時候，把你的妝擦花了，索性就幫你洗了臉。”
    他有些不安的摸摸自己的臉，我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其實你不化妝比較好看。”
    以及：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我聞到了粥的香味，也感覺到很習慣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有很久沒做過飯了……出門洗漱的時候，看見我們昨天換洗的衣服都晾在樹枝的枝杈上。他真是賢惠……”
    3）
    更令人感到溫暖的是，從文中還能感受到“東方不敗”的內心世界，雖然這隻是一種沒有標準答案的探索，卻見“溫柔攻”正一步步卻又極為自然的走向“東方不敗”的內心。
    比如，當“東方不敗”為情所困時，攻方的表現很男人：
    “隻有那個人把他當成女人，所以他愛那個人，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段浮木一般的愛著那個人。
    我不會安慰人，隻能淡淡道：“他不懂欣賞，不是你的過錯。”
    他聽了我笨拙的安慰，展顏一笑，很單純的樣子。”
    安慰的同時，攻方也很注意研究“東方不敗”的內心：
    “雖然他是男人，可是他的內心裏希望別人把他當成女人。”
    然後，我們看到二人邁向新生活的進展：
    “我看醫書的時候，他仍然會安靜的坐著，隻是臉上不再有那種悵惘和憂鬱的神色。”
    我們基本上不交談，我看醫書，而她就坐在不遠處發呆一整天。”
    之後，是“東方不敗”對自宮的首度解釋：
    “他眼睛有些微紅，“那時候隻想練成絕世武功，什麼都不顧了。可是練成了，我卻隻想…隻想…”，他把臉埋在了我懷裏。
    隻想成為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擁有…是麼？
    把這個男人擁在懷裏，卻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既然沒有不適，我一向隨性而為，心裏也就沒有什麼別扭。隻是輕拍他的背，溫聲道：“好了，我都知道了。”
    他竟然在我懷裏落下幾滴淚來。”
    爾後，兩人的感情更進一步：
    “用一個月的時間清醒了一下，我確定了自己的感覺。他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這一點我很欣賞。我喜歡他的陪伴，存在著卻不讓人膩煩。我喜歡他的溫柔體貼，雖然他不是個真正的女人。這些決定了，我們可以是朋友。
    可是情欲呢，坦白說他的長相我看著很順眼。如果他是個純粹的男人，我也不會有什麼猶豫，同性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他不是個完整的男人，生理上說，他應該已經沒有情欲了。如果我們在一起，那麼下半生要麼我遷就他，要麼他遷就我。總有一個會很辛苦，讓我不得不猶豫。
    我已經一次次的對他心軟了，因為還是在意他，憐惜他吧。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可是他，沒有別的救贖了。我難道能眼看著他死在任我行手上？
    同情也好，憐惜也好，就算我對他的感覺裏根本不存在愛情的感覺，我也決定了，要把他從悲劇的命運中拉出來。”
    ……
    “我以前從不懂什麼是溫柔，可是對他，這個我早就在書中了解了的人，總會不自覺地溫柔和遷就。不知不覺就有太多的心疼。
    他的氣質裏，早就有了那種溫柔平和的東西。這種柔和讓他有種溫柔的氣質。
    最終，我們終於等到幸福結局：
    “我住的地方，在村落的邊緣，沒什麼人煙。我為人比較冷淡，周圍的村民對我尊敬但不親近，所以也不擔心有人家長裏短，拆穿了他。
    我想要給他提供一個地方，讓他安心的快樂的生活，或者說，符合他本意的生活。
    男人，女人，什麼人，又有什麼關係。確定他是我要的那個人，就對了。
    知道自己有些瘋狂，可是瘋狂又有什麼不可以呢？我喜歡他，想讓他過得快樂，這就足夠了。”
    4）
    看阿豆的這篇同人文，輕輕的淺淺的文風，沒有討好的文字，沒有刻意搞笑的情節，卻惹來我至少三次會心的微笑，許是受文中人命運的感染，局外人的我，似也能笑出幸福。
    我的第一次笑，因為看到這一段：
    “她的妝容和衣裳都濃豔的可怕，刺眼的讓我至今都沒有看清她的長相。可是她的性情溫柔平和，至少她是第一個能在我身邊安靜一整天的人，就憑這一條，也可以算是我的友人了。”
    第二次笑，是因為這一段：
    “試圖喂她，藥汁都從她嘴邊流了下來。於是很老土的用嘴巴喂她，我是個醫生，這樣的行為就像做人工呼吸一樣，沒有任何邪念。
    況且對著這麼一張濃豔的臉有邪念，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忽然注意到…她有喉結…男人…
    滿麵濃妝，又穿著花枝招展的，住在黑木崖的男人…東方不敗…
    他說他的夫家姓楊…楊蓮亭…
    這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小說中提到名字的人物，居然是他…
    笑傲江湖裏我喜歡的人物很少，他卻算是一個。他愛權勢，卻沒有殺了任我行；他愛上男人，就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對這個人物，我有莫名的感覺，有些同情，有些憐惜。
    以後還是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第三次笑，是因為這一段：
    “漸漸的，做飯洗衣這樣的事情，他全部接手了。我除了采藥，看醫書，簡直就是混吃等死了…
    可是我從來沒有過的這樣簡單愉快過。以前有人陪的時候，總覺得吵鬧膩煩。沒人陪的時候，卻偶爾又感到有點孤單。可是現在很好，他是能讓我覺得舒服的存在。
    5）
    《非常故事》是用攻的角度以“我”來描述情節的，從篇幅看，不長，更像小品文，但沉溺其中，便久久不願醒來。
    雖是同人文，卻獨自精彩。同人文容易讓人心煩的地方，是處理與原小說的關係，很多同人文的篇幅便是用來交待原小說的情節的，但在阿豆的這篇文裏，沒有這種心煩及“處理不當”的痕跡。有的隻是淡淡的、淺淺的，時而惹來會心一笑，卻又耐人尋味的情感。
    由於攻的性格使然，也就是阿豆的良苦設定，我們隻用細細品味幸福就好了，在阿豆織成的幸福裏的網裏陶醉就好了。並在如此感召下，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阿豆對於幸福的探索，並在心湖留下印記。
    看完全文，我還留有一個疑問，其實阿豆已在文中解決了，就是自宮的人還有沒有情欲呢？阿豆在文中，是“賜予”了“東方不敗”情欲的，隻是不能達到高潮。我想這一點，終無法深究的，想要弄清，也是希望“東方不敗”真能擁有“性福”生活。這點小想法，也是很任性、很童話了吧，但真的希望如“東方不敗”這樣的人，能獲得關愛、能擁有希望與幸福，再次感謝阿豆現實了這份奢侈的願望、這個童話。
    另外，《非常故事》的其中一篇番外，我很喜歡，建議看看，名為《你手中的線我身上的衣》。
    還想再說一次的是，文中的“溫柔攻”其實很男人。
    ——於武漢2008。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