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蕭瑟卷】 長安卷 第四十九章 南疆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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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辰曆六年夏,靖邊大將率十萬兵馬壓向十萬大山,十萬對十萬,很平均的一個數字,所代表的勢力卻是如此的不同。靖邊將軍賀蘭純隨身攜帶的,還有皇上親手頒發的一枚純金製璽印,底兒上刻著南疆的神獸巨蟒,用於封王,自然是南疆王。雖說這南疆的地域未免太廣闊了一些,然而永辰帝早已說過,南疆大都是密林與河流山川,雖是易守難攻,卻也有一個最大的弊端——大規模的軍隊無法一舉開進或是開出,再加上南疆遍布瘴氣、毒氣與猛獸毒獸,永辰帝心想就算是給他們幾十年時間,也不能給朕建出一個政權來與堂堂龍熙天朝抗衡。於是永辰帝很放心的讓大將帶著璽印去了南疆。賀蘭純將軍出身賀蘭家,而賀蘭家在四國紛爭之時已是出了名的名將世家,由他出征,一麵以十萬大軍壓陣,一麵以純金璽印招降,自然再合適不過。然而永辰帝沒有想過的一點,或是沒敢想過的一點,摩迦唯歌卻是想過。賀蘭純雖是手握重兵,深受皇上器重,卻也是……兩宮太妃那邊的人。
直到現在永辰帝也不確定兩宮太妃在私底下做了什麼手腳,這些年來國泰民安,玄親王赫天璽在江南道整治的也井井有條,整個國民經濟穩步增長,根本看不出一絲的動亂跡象。若是說真的有哪裏亂了,那也隻是在後宮那位皇後發瘋的時候。而那位皇後在進宮之後除了少見的兩次發了瘋,其他時候竟是溫婉的絲毫不似軍隊中長大的葉家小姐。永辰帝佩服之餘,卻也生出了更多複雜的念頭。而寵冠後宮的唯貴妃,則是低調再低調,那些涉及到軍事的東西,也隻有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會提起來,除了貼身侍女天音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曉。永辰曆六年是不安分的一年,上半年皇上大婚、納妃,玄親王親赴江南道,靖邊將軍南疆平叛。而永辰曆六年下半年,更加的波瀾起伏。這是唯貴妃入宮的第一年,然而所有人似乎都下意識的忘記了她的另一個身份,這是樓蘭質女摩迦唯歌與質子摩迦修入京第六年。欽天監觀測星野,上了秘奏,今年乃是永辰帝即位之後情形最為嚴峻的一年。永辰帝就像當年勘定鸞星分野一般沒有做回事,然而心中卻暗暗的焦了急。
摩迦唯歌看的出來皇帝有多心焦,柔和安慰不成,也愈發的煩躁起來。正在這時,前線又傳來了密報,賀蘭將軍與南疆叛黨密談之後,有人傳出賀蘭將軍有擁兵為王的想法,惹得人心惶惶。永辰帝看到密報之後,冷哼一聲,將這份千山萬水傳來的密報擲到地上,蹙眉不語。摩迦唯歌正巧端著暖茶推門進來,見狀秀眉微皺,將暖茶放在一旁,拾起了那份密報,看完之後,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又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完後又好似不信的樣子,從頭到尾又瞧了一遍。如是者三,她放下了那份密報,輕聲道,“皇上,這是誰傳回來的?”
永辰帝沒有看她,悶聲道,“自然是影衛。”
“那,這份密報定然是加急的郵路,十日內就從南疆送到了帝都。”摩迦唯歌了然,微笑道,“皇上,您也不相信吧。”
永辰帝沉吟了片刻,“朕不能不防。”
“臣妾明白,隻是皇上也應該知道,這份情報是六月十五日送出的,六月二十五日就到了帝都,”摩迦唯歌將暖茶端給永辰帝,唇角微笑的弧度越發明顯,“想必影衛們定是有了一些風吹草動,就將情形報給了皇上,南疆沒個鎮場的,他們不敢耽誤情報,所以才會這樣。”看著永辰帝將新茶喝了下去,摩迦唯歌小意的捶了捶他的肩膀,“皇上,用不用讓皇大人去南疆一趟?”
“你不是一直不願讓皇朝出京?”永辰帝玩味的回頭看著宮裝的麗人,“這次怎麼突然變了主意?”
“皇上如此心焦,若不是心腹前往,皇上怎能放心,”摩迦唯歌輕聲道,“其實臣妾也想去趟南疆,畢竟臣妾除了皇上,最信任的,還是自己。”沒等永辰帝說話,她接道,“但是臣妾還是留在京中,皇上身邊的好。”
永辰帝將她的兩隻手輕輕握住,歎口氣道,“朕知道你為朕操心的多,但是這些事兒,你還是不要參與的好。”摩迦唯歌沉默片刻,“皇上是否擔心,臣妾像兩位太妃一樣,涉政?”永辰帝望著她黛色的眸子,心中一歎,“朕沒有疑你,朕曾經說過。”
摩迦唯歌點點頭,“今後出京的事兒,臣妾再不會提了。”
“可別這麼講,朕還真有個事兒,想讓你去辦。”永辰帝撫著她的手背,忽然笑道。
“嗯?”摩迦唯歌疑惑道,“什麼?”
“璽兒要回來了。”永辰帝笑道,“江南道的護衛還要回去,朕派出了影衛和禁軍,唯兒,你領著他們去把璽兒接回來。”
玄親王赫天璽要回京了?敏感的女子立刻聽出來些什麼,杏眼微眯,含笑道,“臣妾遵旨。”
“皇上想要對兩宮太妃下手了。”總理大臣府中,皇朝闔著雙眸,輕聲道。
“因為玄親王要回京?”施雲霽倚在榻上,兩人都沐浴在陽光中,端的愜意。
“玄親王回京,為了避嫌,將所有勢力都留在了江南道,這邊留著玄親王,那邊皇上已經派去了新的巡撫使和影衛,一旦京城有異變,立刻江南道就會出事,”皇朝淡淡道,“玄親王人在帝都,就算兩宮太妃有了問題,他也沒法怎樣動作。”
“皇上此招,有些過於明顯了。”施雲霽微笑道,“如此簡單的事兒,是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
“欽差大臣回京述職,本是應該的事,若是真的有人瞧出來,那皇上就不是皇上了。”心知妻子是多年來培養出的政治敏感,皇朝溫和的笑道,“嶽父大人回離鏡宮了?”
“爹爹三日前來了一趟,”施雲霽柔聲應道,“離鏡宮那裏有點兒事,衡宮主回宮,爹爹不放心,也隨著回去了。”
皇朝不動聲色的微微一蹙眉,對於妻子娘家的複雜關係有些無可奈何,“送封家書到清影城,讓二位嶽父近日不要來帝都了。”
“要對爹爹說明原因麼?”施雲霽問道。
“先別,衡宮主和博雅侯對這帝都的形勢都沒興趣,隻是對你的安全心焦而已,隻是帝都有我在,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皇朝微笑道,“再說,就算龍熙朝真的出了什麼事,也與你我無關。”
看到皇朝如此坦然的樣子,施雲霽心頭猛然湧上一陣幸福的感覺,“好,我這就寫封信,給爹爹送去。”
皇朝站起身來,背對著施雲霽,卻是微微歎了口氣,唯兒,宮中馬上就要出事,你將會怎樣……
永辰曆六年初春,皇子赫天璽被晉封為玄親王,賜行璽與尚方寶劍,遣至江南道,然而幾月之後,玄親王就返了京。南疆的問題還沒有平定,京中卻隱隱的出了些問題。
唯貴妃親率禁軍,在京外三十裏處從江南道守衛手中接過了玄親王,安全回京。朝中對此舉頗有微詞,然而永辰帝卻將有些隱晦的折子丟在了一旁,專心應對南疆的問題。皇朝曾上奏為賀蘭純將軍保駕,朝中卻仍是有些不安,然而接下來的回報卻讓永辰帝笑了起來,這些日子來終於露出了絲微笑,南疆接受了永辰帝的冊封,一個沒什麼權力的南疆王,換來了南疆的平複,永辰帝真正鬆了口氣,想了想這些日子朝中的懷疑,不由得覺得這位大將有些委屈,於是開始想怎樣賞賜這位將軍。此時,已賦閑在家一月的總理大臣,終於重新入宮參與了小會,兩位大學士對此十分欣慰,皇上終是重新信任了總理大臣,這位年輕的權臣為了龍熙朝耗費了極大的精力,若是就這樣被皇上冷處理了,未免讓朝中大臣們有些心寒。想來永辰帝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兩位大學士心中還是對皇上抱著十萬分的信任。
隻是對於那一次皇朝無禮的頂撞,永辰帝表麵上沒有做回事,心中是怎樣想的,卻是誰也不知。皇朝仍舊是謙和有禮的應對著永辰帝的詢問,年輕的總理大臣對這一月的賦閑在家沒有什麼怨言,反倒是休養的十分健康,氣色也好了許多。兩位大學士看看皇朝溫和的樣子,再看看書案後永辰帝年輕英俊的麵容,楊大學士微微歎了口氣,笑道,“皇上,對玄親王的賞賜還沒有出來吧?”赫天璽在一旁溫和笑道,“為皇上分憂,是臣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