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哎,你也從火星上來了啊? 第八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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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段正淳父子離開後,師徒二人的飲食大事就成了一大問題。
師父本來想打發段鈺去做,但自從段鈺第N次差點燒了廚房之後,師父就拿了紗布按住段鈺把她臉上的煤灰一點一點細細地擦去,歎口氣,毅然決然地說:“我做吧。”
那一瞬間,段鈺熱淚盈眶。
但之後就沒那麼感動人心了,師父再把那一盒勉強稱得上食物的東西擱在段鈺麵前的時候,段鈺激動得哭了。
師父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抬抬下巴讓她吃,而後拉開椅子,自己也坐下吃了。
那意思是“你不吃試試看?”
段鈺已養成了條件反射,還未動筷已然涕泗橫流,見師父無動於衷,遂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一埋頭,一陣猛扒。
沒過幾秒,段鈺複抬起頭來,抽了兩下鼻子,就差去抱師父的大腿了。
“師父!別再創新了!第一次見有人拿年糕來水煮,放那麼多辣椒的!”
師父緩緩地抬眼,看向段鈺的眼睛,臉上仍是一派冷然肅殺:“我煮的是麵。”
段鈺低頭看著那滿江紅的“麵”,其上浮動的辣椒著實比麵多出了一座小山加一池辣椒油。段鈺沒吃過川菜,但她深信師父的“麵”比之川菜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那碗東西已超過了紅的盡頭,紅得發黑,黑得發亮。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辣椒碗中流。。。。。
段鈺閉上眼,告訴自己:它隻是色素!它隻是色素!待扒完最後一口麵,段鈺抽噎著向師父道了謝,在胸前劃了十字感謝主,踉蹌著回房了。
隻留下師父望著桌上的兩碗辣椒油,沉思良久。
段鈺回房,從師父的書桌前走過的時候,眼睛斜斜地虛見到師父桌底下露出來的一張紙的一角。
似乎來了那麼久,除了師父上次從書架下抽出來了那幾本書,還從沒翻過師父的書櫃,書桌,書架。
突然間興致來了,段鈺瞅瞅身後,師父這時候大概還不會回來,遂輕輕掩上了門,躡手躡腳地鑽到書桌底下,去翻那個矮櫃。
“嘻嘻!說不定會翻出春宮圖!”段鈺想著,又想到師父頂著那張冰山臉翻著那些猥瑣的書的樣子。。。。。好像不太可能。。。。。
冰塊也能有脂質?明顯沒有,所以不可能產生性激素。
段鈺點點頭,伸手把那張壓箱底的紙緩緩抽了出來。
上麵的東西壓得真的很多,段鈺坐在地上,不得不一手托住上麵的書,一手輕輕去拖下麵的紙,每次都隻能抽出一點,段鈺的屁股往後挪了有半米之後,那張紙終於被段鈺扯出來了。
段鈺一開心,抬書的手一鬆,一大遝書層層疊疊地“轟”地一聲落下來,震得段鈺坐著往後又一跳了半米。她再爬起來,拖住那張紙走到光亮處“刷”地一聲一抖,將它完全展開,然後段鈺看著那張紙就呆了。
那是一張圖。
美男圖。
“哇哇哇哇哇哇”段鈺的嘴除了會這個不會做別的了。
圖上的美男們姿態各異,有的側坐,有的平坐,把腿伸了老長,有的微側著身子,似乎是剛站定,有的似是剛剛走來,還有的正麵站在一張椅子的背後,修長上的手指搭在椅背上,。。。。。椅子,中心是那張椅子,椅子上坐了一個人。
一個妖豔的。。。。。女人。
段鈺心裏頭有什麼東西“噌”地一聲就燒起來了。
圖上那個女人微仰著頭,側側偏向一邊,似是睥睨,似是傲然,似是輕蔑,似是在說:“這世間一切入不了我的眼,我又當存於何處?
1,2,3,4,。。。。。這麼多俊男,各有味道的俊男圍著她一個!這女人還一副這種表情!
什麼啊,什麼啊,什麼啊!
段鈺抓狂了,這女人難道不知道她有多幸福嗎?你不屑你不在乎你把中間這個位子讓給我好了!
段鈺想著這女人身邊該有多少美男俊朗寵著啊!那麼多美男隨便看的感覺會有多好啊!發花癡都不用轉眼珠。。。。。想著想著忽然就想到似乎應該找找。。。。。師父在不在裏麵?
王美人在街上走著,頂著中午的太陽在街上走感覺自然不太好,不僅僅是太陽,還有身邊火辣辣的目光。
虧就虧在他習慣了出門就擺著冰山臉,冰山啊,再厚的冰層,在這種高溫下也會被烤融的。
誰讓他不是水?看來下次出門得易容。
王美人微微歎了口氣,一支花就衝著腦門砸過來了,好在他閃得快,頭輕輕一偏,那支花就過去了。
王美人繼續目不斜視,這時候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山堆的額頭和發簪,臉都被絹帕遮起來了,就算看見了也全是一片紅,和他煮的麵一個顏色,也看不出來是誰砸的。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
他的目不斜視仿佛讓整條街的少女們得到了默許,自那支花飛過後不到十分之一柱香的時間,走過的人就能看到整條街的上空鮮花香囊和絹帕滿天飛舞的壯景,五顏六色,當空彩練,煙斜霧橫,香氛彌漫,甚是好看。
不應該在大白天的鬧市上出現的。王美人在漫天綺麗下想。
很好,師父不在裏麵。
段鈺舒了口氣,又瞪了那妖豔又似乎帶點清純的女人一眼,用腳尖撬開那堆書,把畫壓在最底,才把書重又壓上去。
果然這幅畫師父也不喜歡,都不用卷的,直接攤平了來壓。
段鈺做完這些,忽然覺得肚子餓得火辣辣的,於是伸了伸腰,“那種麵果然不經我折騰的。”說完這句話,段鈺就出門覓食去了。
出門覓食自然不能在王府裏覓,要出門才行。段鈺樂嗬嗬地開了府門,左右顧盼了一下,從地上拾了個小木棍塞在門縫間,再把門稍稍掩了一下,一跳一跳地上街去了。
段鈺那麼多天了還從未在大白天跟著師父出過門,為什麼呢?師父就算出門也選在清晨和夜間出門。
有仇家吧?段鈺想。
沒走兩步段鈺的肚子就疼得厲害,心裏罵著師父那碗辣椒麵以及多日來的辣椒粥,辣椒羹,辣椒湯,辣椒饅頭,辣椒包!誰說辟穀的人不吃辛辣的?王大高人天天吃,不吃還提不起勁,一吃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跟吃鈣片似的!
段鈺瞅著四周摩肩接踵的人決定不畏艱險激流勇進橫渡天險到對麵的糕點鋪上去。
還好段鈺矮小的身材在此時占了優勢,讓她矯若遊龍地從人群當中穿梭來去,曆經盡驚險終於遊到了糕點鋪前。
到了鋪前,段鈺側著頭,裝作無事,伸手拿了一塊不知道什麼糕,也不見小販,張口就往嘴裏塞。
“哎呦喂!”那塊糕點一入口,段鈺就仿佛感天而召立馬要飄飄欲仙了,粉粉的觸感剛觸及舌尖,就有一種香甜的氣息,嵌入整塊舌頭,隨即彌漫整個唇齒之間,溫暖的滿足感幸福地填滿了她的肺腑。
隻一瞬間,她覺得她實在是天下最滿足的人了。
但一塊是不夠填肚子的,段鈺故伎重施又拿了一塊,就這樣拿了十幾塊,直到她有些口幹了兜裏也填滿了才發現小販好像仍沒有攔她的意思。
偷偷側眼去看,小販似乎在看著遠處,癡癡怔怔地,完全沒有注意到她。
看什麼呢?段鈺循著小販的視線向街頭望去。
無數的彩娟,鮮花,香囊在空中飛舞。
長虹貫日,彩霞滿天。
段鈺看呆了,一手搭上身邊人的肩,一手舉著咬了一半的糕點,含糊地道:“老婆,出來看上帝啊!”
“好啊。”身邊有人答道,段鈺一回頭,見那糕點小販麵露凶光,盯著自己嘴角的糕點屑。
段鈺遂拍了拍那麵目猙獰的小販的肩,說:“你等著,我去買門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