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戰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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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開門,毫無遲疑地走了出去。關上門,把他叫我的聲音關在了裏邊,卻也關在了我的心裏。我快步回到我的房間——作為此次前來的唯一一個“貼身侍女”,我一個人單獨住一個房間。
    走在那段不長的路上,卻看到了許多奇怪的事情。夕陽的餘輝暖暖地籠罩了院子,卻在許多角落裏,有黑影閃過。當我走過去,卻沒有任何人或者事物。我覺得有些奇怪,覺得可能有什麼人在偷窺我。但我沒有多想——心裏哪裏還有那麼多的空餘?
    躺在那張柔軟的床上,將我自己放肆地陷進去。看著窗外慢慢昏暗下去的光線,身上暖暖的,心裏卻寒寒的,淚水也不禁湧上來。這麼美的黃昏,卻不屬於我,我隻是一個被溫馨拋棄了的人,隻是一個被荒唐親吻著的人。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好好地想清楚。可那些事情,卻都是我最不願意想清楚的。可逃避,不是我願意做的事情。
    我努力地去思索,思索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可我沒法思考,一想到這幾天,我的頭就疼得要死。我抱住頭,趴在床上,竭盡全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就這樣,我昏昏地睡了過去。
    夜晚,腦海中塞滿了冰涼的夢。醒來,卻盡數遺忘了。摸摸腦門,盡濕。
    天色還昏暗,曉星滿天,極目遠眺,才有淺淡的光。我推開門走了出去,抬起頭,望著正在彌漫開來的日光和半圓的月亮。院子裏靜謐,我卻總覺得不踏實,便關上門走進了屋裏。
    可就在這時,我聽到腳步聲,細細的,卻嚇了我一跳。腳步聲停下時,門外便出現了一個黑影。我大驚失色,不禁向後退了一步,碰到了椅子,發出響聲。
    “凝玉?你醒了嗎?”是嚴暮的聲音。我這才放了心。
    我來到門前,推開門,看到嚴暮籠罩在夜色下的如霧的身影,欠身行禮,道:“是的,嚴暮大人。”
    他卻沒有回答。我偷偷抬起眼睛去看他,卻見他眉頭緊鎖。就在我覺得不解的時候,他轉過身去,淡淡地道:“以後叫我嚴暮就好。”
    我吃了一驚。難道傲天對他說了什麼嗎?
    還未等我答話,他便說道:“公子要你過去。”然後便立即走了。晨風灌滿他的披風,顯得他的身材異常魁梧和高大。我望著這個背影,立了好久。
    來到傲天的房間,隻有他一個人,坐在臥榻上運氣。淡淡的霧氣氤氳在他的周圍,微弱的燭光包裹著他,顯得異常唯美。而我此刻,卻不知該用什麼眼光,去欣賞這種美了。
    哥哥?
    不久,他收起了功力,睜開眼,望著我,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我呆呆地望著他,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終於,我用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打破了僵局:“有沒有什麼必要的東西,我幫你準備。”
    “沒……沒有……玉兒……”
    “我……”我不知所措地看向周圍,有些不合時宜地說道:“我去看看,早餐準備好沒有……”說完急匆匆地逃了出去。我站在院子裏,狠狠地責問自己,究竟要逃到什麼時候!可我得不到答案。也許,至少等到今日的大事了結吧。
    整整一個早上混亂的忙碌過後,我們終於要出發了。我跟著傲天同坐一輛馬車——作為侍女這是很正常的——西原王府上上下下都列隊送行,西原王帶領一隊軍士要隨行去親眼見證新原野王的誕生。那時,四偏王將會彙集,原原野王所直轄的軍隊也將前來。那將是一個異常宏大的場麵與浩大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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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望無際的廣袤原野,此刻卻看不見綠色,隻見汙濁的一片。這一片汙濁的“海洋”外圍,人頭攢動的地方,是前來參觀的百姓。而中間排列成其有序的,是四偏王及原野王的軍隊。
    我隨著傲天下了馬車,向人海的中心走去。隻聽一聲震天動地的“大王駕到”的聲音,一切雜音都消失了,眾人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平身。”傲天抬起手,做出一個托起的動作,然後自然地搖著雙臂,大步流星地走在人群讓開的路上,那凜凜的威風足以震懾在場所有的人,也包括我。
    不一會兒,我停住了腳步,站在人群的最前邊。傲天則一個人,走到了中間的空地上。嚴暮上前,抵上酒杯,供傲天行祭天之禮。
    按照原野的慣例,接受挑戰的原野王須在擂台之上等待挑戰者的到來,為其奉上水酒,等挑戰者也行過祭天之禮後,才開始比試。今天,也是這樣的。
    風兒搖動枝葉,發出簌簌的響聲。忽見一襲黑衣從樹後降下,裹起樹葉,襲來一陣寒風。這時,旁邊有人議論,這黑衣人本事不小。
    此人黑衣裹身,發髻嚴整,劍眉斜飛入鬢,嘴角邪然輕挑,嚴肅中還有些得意。不知怎的,看著這個人,我總覺得不對勁。
    他報上姓名,自稱福幸晏。我想,這個名字,多少帶著些俗氣,可具體是什麼意思,我卻沒有多想。他對傲天行禮之後,又行祭天之禮。隨後,挑戰便正式開始了。
    我將雙手握在胸前,緊緊地攥著,不一會兒便有汗順著手心流下來。我默默地祈禱著,祈禱著,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什麼勝利,而是平安。
    偌大的草原,擠滿了千百萬的人,此刻卻聽不到以任何響動。我急急地注視著台上的情況,急急地注意著旁邊人的議論。我不懂功夫,頂多能夠看出誰暫時處於優勢,而至於誰的功夫高些,我卻無法判斷。而此時,一旁靜極了,連風聲都沒有。
    打鬥中,傲天兩次打中福幸晏,就在我暗自欣慰的時候,隻見那福幸晏一劍刺來,傲天閃身躲開,他卻順勢再出一掌,擊在了傲天的胸前。可傲天卻沒有任何表現,仍舊快速接招,但我卻看到有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仿佛有鮮血從我的心上滴下,淚水奪眶而出,我用雙手捂住嘴,隻為不讓自己打破這時的寧靜。我望著台上周旋著的白影和黑影,心有如焚,心痛如割。
    我突然意識到,這種感覺,不可能是兄妹之情!我在心裏禁不住呼喊:我該怎麼辦!到底應該怎麼辦啊!(娟然晴雪:嗯……這種直白的狂呼……我默了……)
    可這不是關鍵。台上,傲天的優勢已經明顯到讓我也能夠看出。那福幸晏的身上已經沾滿了鮮血——傲天沒有用任何兵器,這些血,都是福幸晏口中噴出的。
    終於,福幸晏傷重倒地,無力再站起。
    隻聽得另一聲震天動地的呼喊:“拜見大王!”一時間,原野之上所有的人跪倒參拜,呼聲震天。聽著這聲音,我的淚水卻更加洶湧,隻覺激動萬分。我再次祈求上天,祈求傲天的傷無大礙,同時為福幸晏祝福。
    傲天慢慢地抬起手,道了句:“平身!”
    嚴暮首先上前,來到傲天的身邊,扶住他的胳膊,為他檢查傷勢。傲天對他點頭示意。嚴暮和一些侍衛簇擁著傲天,向馬車走去。我跟著傲天上了馬車。
    比我想象的簡單得多,沒有什麼儀式,傲天直接離開了這裏。
    馬車顛簸中,傲天靠在墊子上,用手捂著胸口,重重地喘著氣。我問,要不要讓他們來幫忙療傷,他說不用,自己來就好。一段時間後,他收起了功力,麵色也有些恢複了。
    他的目光重新恢複了水一般的柔和,望著我,微微一笑。
    我躲開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簇擁的人馬,道:“為什麼一定要做這個原野王呢?你……我們……”我遲疑了一下,“我們的仇已經報了,我們大可以回到家鄉,過普通的生活,不好嗎?”
    “玉兒,好男兒應有淩雲壯誌,不是嗎?”他輕輕地答道。
    “可是……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這樣的爭鬥,未免……太殘忍……”
    他默不作聲了。
    我才知道,我一直沒能明白他的心。做這個原野王,不僅為了報仇,還有他的誌向,他的追求。我又能多說什麼呢?我不能拖累他。更何況現在,我隻是他的妹妹……
    沒多久,馬車竟停下了。
    “玉兒,我們下車。”他笑了笑,牽出了幾聲咳嗽。
    我詫異極了。他傷成這樣,為什麼還要下車?
    “我們答應了娘,大事一了,馬上就回家。我們兩個人,慢慢走回去,好不好?”
    “可你的傷?”
    “不礙事,走路還是沒問題的。”他有些驕傲地微笑著。
    看著他的樣子,我也不願拒絕。我扶著他走下了馬車。
    這裏是西若草原的邊界,一望無際的草原,綠色擠滿了大地。在這個暮春時節,西若草原捧出了它所有的綠色。
    車外,隻剩下了嚴暮一人,看來其他人都早已退去了。傲天讓嚴暮也回去,隻剩下我們兩個人,慢慢地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我們兩個人的腳步依舊是那麼一致,隻是,我攙扶著他,他卻沒有握緊我的手。我暗暗地慶幸,也暗暗地哀傷。可大事,卻在這一時刻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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