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那個胸膛上，感覺肖摩爾的手臂輕輕摟著我。我知道，他是真的累壞了。剛才，就在我以為要被幾千米高空的狂風卷走的時候，腳踝突然被一隻手死命的抓住了。而那隻手正是現在正放在我背上微微發著抖的那隻。
    “肖摩爾，對不起……”
    他什麼也沒有回答我。就那麼摟著我，靠在西歐娜斯冰冷冷的外牆上。好半天，真的是好半天，他才有氣無力的說，“求你了，我已經沒力氣折騰了。再這麼鬧下去，咱們倆今天都得死在這。”
    這次是我錯了。可是我張了張嘴，卻就是說不出一句除了對不起以外的話。除了對不起，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伸出手回抱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感覺著他胸膛上有些急促的一起一伏。隔著重重掩蓋，仍聽得見他心跳像敲鼓。
    “肖摩爾，你是個同吧？”
    肖摩爾渾身猛地一顫。我隱約感到什麼情緒在他心中刷的閃過。那是叫不安嗎？
    “沒事。就算你是個同，我也不會歧視你的。國王陛下新編的法典裏不是也有一條是支持同戀的嘛。”
    “……奧、奧菲斯……你知道什麼是同戀嗎？”
    我聽著他聲兒有點虛。該虛的是我，你虛個什麼。
    “當然知道！”我跳起來喊。
    “知道就知道唄，你喊什麼。”肖摩爾被我嚇了一跳。
    其實我也就是知道同是倆男的，喜歡做一些通常是一男一女該做的事。他奶奶的。我就是個萬年處，我連一男一女該他媽怎麼辦事兒都不清楚，還把那女的換成個男的，這不是更抽象了嗎！但俗話說，妖人麵前服了軟，一輩子都得被人管。我他媽今天就是把自己惡心死，也得裝得跟個曼莎大陸頭號大情聖似的。就是把舌頭嚼吧嚼吧咽了也得說老子上過的妞比你肖摩爾看過的都多！
    “我哪喊了！”我想調整一下嗓音……結果沒成功。
    肖摩爾抬起我的臉看著我。“小奧菲斯，你要是去勾引人，保證是一勾引一個準兒。你就不勾引就已經很勾引了。”
    什麼勾引不勾引的你說繞口令呢？
    “你什麼意思！你說我勾引你？”
    肖摩爾意義不明的笑著，拿起我的手往他下邊摸。
    我哪還用摸啊！一碰上我就趕快縮回來了。
    我在心裏第一百萬次的確認，肖摩爾就是妖孽！就是個妖孽！隻有妖孽那玩意兒才能碩到那程度！
    “這和我沒關係吧…………”我心虛的問。說完我就後悔了。他媽的我長個舌頭就是多餘，不如嚼吧嚼吧咽了吧。
    抬眼睛一看，肖摩爾更絕，那臉上的表情變的，那顏色轉換的！
    他調整一下情緒，“奧菲斯我問你個事兒。”
    “你說。”其實我也挺尷尬。
    “你下邊兒長好了嗎？”
    “你他媽說什麼呢！你丫才是個功能不全！再跟老子挑釁老子就上了你！”長到這麼大，我天不怕地不怕，甚至都不怕我老爸再給我個爸，我就怕別人說我是個功能不全的分不出公母，要不我也不能口不擇言到這程度。我就是上個妖孽也不上肖摩爾。
    “你是不是天天拿興奮劑當糧食吃啊……”
    “你他媽才……”
    剩下的我實在是說不出來了，因為我的嘴已經被他的嘴控製住了。
    “奧菲斯……張開嘴……”他口齒不清的呢喃。
    “……什麼……”
    然後他的舌頭就伸進來了。
    我立刻警戒全開。嘴裏那個濕滑的東西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了3年前噩夢一般的遭遇。當時那個家夥也是這麼用他的舌頭在我的嘴裏攪和。掙紮根本就是出於下意識的。當年那件事之後我做了無數個噩夢，在夢裏我無數次的遇見了那家夥，他還是要對我無禮，我當時就想我就是死也不會再讓你得逞了。
    “奧菲斯，你怎麼了？”
    聽見他的聲音我才醒過來，這才發現我臉上已經全是眼淚了。我不想哭的，用我老爹的命發誓，我真的是不想哭的。
    肖摩爾一把把我抱在懷裏，什麼也沒問。我知道他是個聰明人，肯定感到什麼了，但是他不問。第一次，我覺得肖摩爾這人其實還不錯。
    就在我倆跟兩塊年糕似的粘一塊兒貼牆上的工夫，西歐娜斯裏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嗵嗵嗵的接連幾聲巨響，頓時人聲一片。肖摩爾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他放開我，“奧菲斯，你聽好，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許離開這兒，我去看看怎麼回事馬上就回來。”
    “不不！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同樣很緊張。如果裏麵真發生了什麼那就一定是能把天都壓塌了的大事。那張臉、那個人還在裏邊呢。那麼美的絕世又那麼高貴。他曾經和我一起站在西歐娜斯的露台上為我指點八方萬國。“讓我和你一起去！”我知道我現在很激動。
    肖摩爾想了想，說，“好。但是你絕對不能離開我，知道嗎？”
    我點點頭。然後他帶著我飛到了一個窗口。幸好窗戶沒鎖，一推就開了。裏麵的走廊大概離事發地點比較遠所以沒有一個人影，也比較安靜。好像那可怕的嗵嗵響聲也停止了。但是事後的安靜更讓人緊張。
    我特想馬上過去，不由得看了肖摩爾一眼。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拉起我就往舞廳的方向飛。可遠遠的看見舞廳那扇金色大門了，門口的侍從卻還是像上次那樣筆直的站著，沒有一點出現意外的樣子。我們有些麵麵相覷。還是肖摩爾反應快，立馬把我拉到了陰影處。
    “你去不方便。還是我一個人進去吧。你在這等我。”
    我撇撇嘴抬頭看他，“就你這臉跟毀容了似的也不見比我方便多少。再說，你不是說是化裝舞會嗎？沒帶著麵具嗎？”
    肖摩爾一拍腦袋，“對啊，把這茬兒給忘了。”然後就伸手往衣服裏那個掏啊。掏了老半天終於掏出倆麵具來。一個給我戴上，另一個就戴自己臉上了。我仔細看了看他的麵具。是一個很普通的銀色麵具，左邊顴骨的位置有一個黑色的星。
    他也仔細看了看我，然後點點頭，“我們走吧。”
    我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向那扇金門走去。一瞬間心裏朦朧閃過共赴沙場的豪情。
    門口那兩個侍從看見有人來了依舊是上半身筆直的彎腰，然後金門被打開。一瞬間……一瞬間我的心中盡情澎湃。
    那是一種無聲的豪情。20名法魯武士身穿戰銀灰色戰甲站在大廳中央，手裏清一色是丈餘長的戰戟，臉上戴著同樣的圖騰麵具。
    那是一種戰舞。是慶祝得勝歸來的。
    是舞又不是舞。那是一種用身體和生命演繹的壯誌豪情。動靜皆崢嶸。其他的人站在大廳的角落睜大著眼睛全如雕塑一般，都震驚在這樣如颶風沙暴般的豪情之中。
    我抬頭望去，上方，正對著金門的包廂裏，坐在陛下右手邊的那個人。即使距離遙遠，也看得出他高大得驚人。一頭亞麻色的頭發肆意、卷曲的披散在銀灰色的戰甲上。天呐！這是怎樣一個男人！高大，威猛，霸氣十足，不怒自威，而又隱忍包容。他體現了我心中對英雄的全部想象！
    隻可惜他同樣戴著麵具。我看不見他的臉。
    “可惜……”我喃喃說道。
    “什麼可惜啊？”肖摩爾轉頭瞪我。
    “你不會懂的！”我衝他擺擺手。
    “這有什麼不懂的，”他揉著我頭發，麵具的窟窿裏一雙眼睛笑眯眯的，“我的小奧菲斯也會有偶像啊。”
    “不行嗎？！”我跳著腳戳著他的胸口。我知道我現在很無賴。但我就無賴了，肖摩爾也不敢把我怎麼樣。於是我又用胳膊肘用力撞了他一下。
    “行，行。”
    “行還廢什麼話！”
    “真是越來越不講理了……”他繼續笑著。
    “哎呀~別囉嗦了，我還要看法魯的武士表演呢！”我用力推開他。“你也該幹嘛幹嘛去吧。”
    “你讓我幹什麼去啊？”
    “隨便你幹什麼，你幹什麼還問我啊！去找我老爹露個臉也行，隨便找什麼人去喝幾杯也行，就是別在我跟前扮蒼蠅。”
    他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了。但一會兒跳舞的時候你可得陪我。”
    我斜著眼睛看他一眼，沒再理他。他又拍了拍我腦袋，轉身走了。
    我繼續眯著眼睛跟吃蜂蜜似的看那群法魯武士的戰舞。真是每個動作都透著力道，越看就越看得我激情澎湃。
    原來身體的舞動可以顯出這樣雄厚的力道。我一邊看一邊跟著比劃，手舞足蹈的。可惜，一會兒就跳完了。然後又響起了那種嗵嗵嗵的巨響。順著聲音望去，原來是兩個法魯人在敲一麵巨大的戰鼓。
    法魯的武士散去了。大廳裏又響起了音樂。不過，這種舒緩的曲子已經無法滿足我的激動的心情。伏蘭頓優雅沉靜的翡翠林再也關不住我想飛的心思。我想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山河竟然可以成就這樣的一份雄壯。
    我的這份心情整個伏蘭頓就隻有一個人明白。不是我老爹，更不會是肖摩爾。而是國王陛下。雖然我們隻見過兩次。但我就是知道他和我一樣有著一份天地激蕩的豪情萬丈。當西歐娜斯頂端狂暴的夜風席卷，他用手指描畫西曼莎的群雄並起時我就知道了。
    抬頭向前方的包廂望去。他還是優雅安靜的坐在那，依舊帶著那個銀色流光的麵具。但不知為什麼我突然覺得他在看我。我心裏一驚，我今天可是偷著跑來的啊。要是被發現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決定先溜為上。
    門口那倆侍從好像看也沒看就給我開門了。我現在是極度懷疑他倆就是一擺設，一自動開門的工具，怎麼見是個人就動作呢。這要是……
    算了。我還管得了這麼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