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直到街上人丁三三兩兩，車輛稀少。
    褚芮單手一撥，方向盤一轉，一個急轉彎，車子又回到了來時的路。後座的男子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急速的轉彎，還未來得及反應，砰的，腦袋便撞在左手邊的車窗上。接著又是嘭嘭兩聲。褚芮眯著眼自鏡中看他，笑得有些明顯。
    吱……
    又一聲刺耳，褚芮猛踩了刹車，然後感覺座位被人狠狠的撞擊。他帶著壞笑，彎著身子扭頭看他。
    身後的男子似乎被這接連的動作嚇傻了，木然的看著前方。烏黑的瞳因濃密的睫毛遮去大半，若隱若現卻是極好看的。
    “喂，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用來交換我喜歡上/你的條件是什麼？”他斂了笑，聲音卻比之前幹淨了許多，起碼不會沙啞。
    男子這才聚焦了目光看他，仿佛之前他是不存在的一般。
    褚芮有些氣，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可以無視他到如此地步，更何況先招惹自己的人可是他。
    “條件？”男子反問他。
    褚芮卻沒了繼續的意思，轉回了身子，手已放在車門的把手上。
    “我說過了，隻要你喜歡我，要我怎麼樣都好！！”男子急了，這次比之前還要急切。
    褚芮頓了頓，終還是收回了手，抬了頭透過後視鏡卻懶得挪動身子了。
    “你是從哪裏知道我的？雜誌上還是電視上。”
    “哪裏？哪裏也沒有啊，我就是知道你。”
    “你想在我這得到多少錢，報個數吧，拖拖拉拉的不是我的作風。”
    褚芮聽他說完，回他時竟連鏡子也懶得看，他是真的沒了耐心了。
    “錢？我不要錢，你為什麼要給我錢？我隻要你喜歡我。”
    “喜歡？嗬~你還真是……無趣呀！！”
    這下所有的耐心都被身後的人消磨光了，連之前覺得有趣的東西現在看來也是全然沒了興趣，更何況，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重複他問過的問題。而現在身後的人居然每句都重複了……
    “你還真是……”
    毫不猶豫，咒罵之後褚芮推門下車，直接將他從後座拖了出來扔在地上。
    男子受驚一般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烏黑的發淩亂在臉頰，遮去少許五官。
    褚芮彎著腰擒著他的下巴，用極冷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詢問。
    “說，是要上•床，還是要錢，不選你就給我在這呆著吧！！”
    “上、上…床……”下巴被捏的生疼，男子皺著眉卻未流半滴淚，隻是斷斷續續的三個字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樣，苦澀難忍。
    “早這樣不就行了，非得我問你一遍又一遍！！！！”
    褚芮稍鬆了手，放低了身子，卻仍是俯視著他的眼睛。
    男子凝眉看他，看著他摘去墨鏡的眼細長銳利，宛若王者，藐視蒼生。
    褚芮打量著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眉，卻在對上他的眸子時手一抖竟鬆了鉗製。
    “自己回車上去。”冷冷一句，轉身，開門，關門他不再看他。
    “嗯……”
    細微的應答，極輕他想忽視卻還是聽到了。
    褚芮將安全帶撇在一邊，從懷裏摸出所剩無幾的煙，抖著手點上。
    他知道此刻是他二十幾年來頭一次感覺到緊張，毫無原因的顫抖，其原因竟是因為他在男子眼中看到了自己冷漠之外的東西，急速短暫的一閃卻還是被捕捉到了。雖稱不上恐慌卻令他驚訝甚至煩躁。
    待鏡中出現那人身影時他指尖的顫抖早已不複存在。隻留忽明忽暗的星光，伴著嫋嫋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