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姿勢，季默一把抹去臉上的冷汗，繼而向吳昊伸手討藥。吳昊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方才早已將自己的心情收拾好，見季默臉色不善，忙掏出藥放在季默掌心。
    見季默吞下藥丸，臉色稍稍紅潤，吳綃按捺不住，急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像聽到了爆炸聲和槍聲。”
    季默沒有回答吳綃的問題，而是轉頭看著吳昊，問道：“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我沒靠近，沒看清楚，隱隱約約看到兩個人。”
    “誰？”
    被季默以及吳昊無視，吳綃不急不惱隻是靜靜聽著二人的對話。
    “那時忙著找你，沒仔細看。隻是那個背對我的人的背影有點眼熟。應該在哪裏見過。”
    “那個人是季尚軒。”不再多問，季默直接公布答案。
    “老爺子？！”吳綃和吳昊都是一驚。睫眉細想，吳昊認真回憶剛才看到的那個背影，須臾點頭肯定道：“十有八九是老爺子！”
    “老爺子去那麼偏僻的地方做什麼？”吳綃問道。
    “吳綃，別忘了，吳昊看到的，是兩個人。也就是說，除了老爺子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我是真沒看清楚，沒有辦法判斷。”
    “我知道他是誰。”
    “……”吳綃與吳昊屏息而待。
    “貓頭鷹，安浩。”
    又是一陣沉默。
    不問季默是怎麼知道貓頭鷹就是安浩，不問為什麼會突然爆炸，不問為什麼突然發生槍擊。一切，水落石出。
    “吳綃，你現在是往哪裏開？”季默發現路線不對連忙問道。
    “去葉淩然的臨時公寓。”
    “為什麼？”
    “不得不承認，葉淩然是個高明的陰謀家。就在剛才他給我發了一封短信，喏，你們自己看。”說著，吳綃將手機掏出遞給後座的季默。
    調出已收短信，季默將十二點十五分來自小葉的短信打開：密切關注老爺子的一舉一動，貓頭鷹就要行動了。貓頭鷹暴露後盡快來找我，這兒有最優秀的獵人。
    “獵人啊……”看完短信，季默囔囔自語。
    “看來他都猜到了呢。”吳昊與季默對視，不住讚賞葉淩然的判斷力。
    按照安德烈的為人，身邊的人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貓頭鷹他都會毫不手軟地滅口。之所以需要獵人，那麼這個貓頭鷹定然是安德烈不到百分之百肯定絕不會殺害的人。而這樣的人，隻有兩個——安浩和安捷。
    “你們猜這個最優秀的獵人會是誰呢？”吳綃玩味地問。
    “顧子修。”這是吳昊的第一反應。
    “恩？你們怎麼知道顧子修？”季默不解。
    “當年的幾個勁敵我們那能不知道呢。”吳昊笑著回答。
    “不隻是顧子修，還有韓語傑齊管家，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喲～”吳綃接著吳昊的話回答季默的問題。那種陰陽怪氣的強調又回來了。
    提到這些人季默唇邊又勾起一抹笑意，當年的輕狂現在看來，仿若隔世啊。
    “等這邊的事情解決完，我們在一起回去吧。”吳綃建議道：“到時候以朋友的身份跟他們見麵，與這麼有意思的人做敵人真是不好玩兒呢～”
    “恩，是啊。我也很期待呢。”吳昊隨聲附和。
    “我幫你們介紹。”
    “哈哈，何必介紹啊！”吳綃與吳昊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了解得已經夠透徹了！”
    “偏題了偏題了！季默，你猜這次葉淩然會派誰過來呢？畢竟你在暗夜呆過一陣啊。”吳綃將話題拉回來。
    於季默來說，待在暗夜的那段時光並不怎麼值得懷念，甚至，他根本不想記起當年發生的事。
    “我猜不出來，如果是我，我會派小莫來。”
    “小莫？就是暗戀葉淩然的那個私人醫生？”吳昊訝異道：“為什麼？”
    “小莫啊……”吳綃喃喃自語。
    季默笑而不答，靜靜看著唇角勾起微笑的吳綃。如果是這個人，應該可以猜到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派小莫來最為妥當吧。
    “小莫是葉淩然的私人醫生，現在葉淩然人在美國，那麼他在中國等於一顆無用的棋子。然而，無論是顧子修還是韓語傑都要幫忙照看著在中國的葉企調過來絕對不合適。何況，小莫懂醫學也學過心理學，派他來，絕對合適。最重要的是，他喜歡葉淩然，這就意味著他有絕對的忠誠。對吧？”吳綃一挑眉從後視鏡戲謔地看著季默。
    仍舊隻笑不答，但是季默的眼裏透露出的絕對是讚賞。
    “小莫，我討厭他。”吳昊這樣說著，然後兩道細致的眉糾結在一起。
    吳綃露骨地笑出聲，季默也笑，神秘地笑。
    獵人果然是小莫。
    “你打算怎麼做？”季默與吳綃吳昊並排坐在葉淩然對麵，而小莫，心滿意足地躲在葉淩然懷中，得意洋洋地看著季默。很好，示威。
    “你原先定下的計劃不要改變，不要讓老爺子以及安德烈發現什麼異樣。”葉淩然坐正，為坐在自己腿上的小莫調整一個更舒適的姿勢。
    靠在沙發上，季默盡力無視眼前的一切。這都是為了大局著想，絕對不能義氣用事，季默不斷告誡自己不能與小莫一般見識不能做出不利於現在形勢的事。可是，窩火啊！憋屈啊！生氣啊！！
    戲謔地看著季默緊握的雙拳，小莫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白皙肖瘦的雙臂攀上葉淩然的頸項，小莫小臉微紅，嬌羞地在葉淩然唇上印下一吻。
    葉淩然吳綃吳昊都倏然一僵，惶誠惶恐地看著季默。
    季默並沒有爆發甚至麵色不改，唇角的微笑依舊從容淡定。
    “管家，有煙麼？”季默笑問站在葉淩然身後的管家。
    “有。”
    “給我一支雪茄。”不抽煙不代表不會抽煙。
    看著季默點煙，葉淩然不禁有些生氣。這小子不知道抽煙對身體不好麼？！礙於小莫在場，葉淩然沒有發作。
    吞吐著煙霧，季默冷睇著小莫。與季默對視一眼，小莫倏然一驚，不禁顫抖，好可怕的視線。沒有威脅沒有恐嚇甚至找不到怒火的蹤跡，可是，就是令人恐懼令人膽寒。
    察覺小莫的不對勁，葉淩然輕輕拍撫小莫單薄的背脊，抬眼看季默，葉淩然不禁莞爾，何止是小莫，若眼前的人不是季默葉淩然也會被嚇到。這種陰冷令人膽寒。
    感受到來自葉淩然掌心的溫度，小莫抬眼看著向來嚴肅的葉淩然唇角露出笑意。這個男人，這個自己最喜歡的男人終於肯為自己展顏一笑了。巨大的滿足包圍了小莫，再次忘情地攀上葉淩然的頸項，小莫與葉淩然在眾人麵前來了個結結實實的法式熱吻。
    當小莫氣喘籲籲地停下時，吳綃不禁露出玩味的笑容，吳昊在一旁也忍俊不禁，季默簡直笑到想抽。
    接吻的兩人麵色截然不同，小莫的臉上是嬌羞的酡紅，而葉淩然麵色鐵青也就算了，竟然一臉被強暴的死樣。
    撚滅手中的雪茄，季默起身道：“我們還是別打擾葉總與小情人親熱了，識趣地滾蛋吧～”
    季默知道小莫做出這些動作無非是想讓自己吃醋，那麼，他就好好地滿足小莫那卑微的虛榮心裝出一副吃醋的模樣好了。
    “額……”葉淩然有些為難地看著小莫又看看季默。
    “你不是說今晚陪人家早點睡麼……人家現在困了。”
    “哈哈，也是，現在都淩晨一點多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吳昊也配合地起身。
    吳綃仍是一臉玩味的笑容，他才不信季默像表麵上看到的那樣灑脫，當然，他更不信葉淩然像表麵上看到的一樣寵小莫，陪他睡覺？！葉淩然從不會許實現不了的諾言。如果會，那麼那個人一定是不被重視的。
    看著小莫，吳綃不禁替他感到悲哀，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之中忽略掉身後人的表情，這樣欺騙自己，愚蠢的人愚蠢的愛情。
    走出葉淩然的臨時公寓，季默坐上吳綃的車，唇角的笑容並未消失，隻是，誰都看得出來季默心情不佳。
    大概是覺得沒有必要在他們麵前掩飾自己的情緒，季默對吳綃說道：“我暫時不回賓館，我要去打網球。”
    “可是都這麼晚了……”
    “去街邊網球場湊合湊合。”
    “可是，算上我們才三個人，少一個啊，要不還能湊個雙打。”吳昊掏出手機，看著葉淩然三個字壞笑。
    “人數還好說，球拍怎麼辦？”季默撓頭，覺得傷腦筋。
    “我的後備箱裏有球拍，正好兩副正好打雙打喲～”吳綃一臉促狹地看著季默。
    “嘻嘻，知道了～那麼～就打電話給小葉吧～”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季默難得露出頑皮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