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剛出安德烈公寓，季默便看見安德烈的管家拿著他的車鑰匙一臉恭敬地站在他的車前。
    對於現在的季默來說，所有人都可能是貓頭鷹，所有人都是可疑的，管家也不例外，但，同時，管家的嫌疑也沒有比任何人多，應該說，所有人的嫌疑，一樣大。
    從管家手裏接過鑰匙，季默低聲道謝。誰知交出鑰匙，管家還不離開，站在原地笑著說問：“您還滿意我們的招待嗎？”
    “嗯。”
    “那麼，您今日來訪有什麼收獲麼？”
    聞言，季默一斂眉，笑道：“有。”
    “能說說麼？”
    “哼。我憑什麼說呢？你，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問我的呢？”
    “貓頭鷹的身份可以麼？！”
    “可以。但，作為一個人，我沒有義務回答動物提出的問題。我很忙，失陪。”說罷，季默打開車門，係好安全帶一踩油門直接離開。不知道管家的底細，季默對於任何問題都不予以回應。也許真的是貓頭鷹，也許是安德烈派來探他虛實的，又也許，什麼也不是。
    與剛才一樣，所有人都有嫌疑，而且，一樣大。
    掏出手機，季默先給吳綃打了一通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吳綃的聲音也很快傳來。
    “我是季默，你在我房間的床下有沒發現什麼？”
    “有。”
    “哦？發現了什麼？”
    “一封信。”
    “什麼內容的？”
    “那個東西不會就是你擬的計劃案吧？太艱深了，我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嗬嗬，你先告訴我信上寫了什麼，我看看有沒被人掉包了。”
    “額……好吧……信上寫了：你們果然還有聯係，你竟然敢背叛我，我很生氣，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
    “沒了？”
    “還有。”
    “說。”
    “信的背麵還有一個大大殺字，用血寫的殺。”
    “嗬嗬，有意思。”季默撫額一笑，又道：“這不是我的計劃書。”
    “什麼？！！！！不是？！！！你還笑得出來！！計劃案肯定被老爺子拿走了！”
    “放心吧。計劃案沒有被拿走。”
    “嗯？”
    “沒有計劃案。”季默朗聲而笑：“我根本沒有留計劃案在床底下。”
    “那那封信是怎麼回事。”吳綃被驚得一身冷汗。
    “看來你是真的被嚇傻了。試想，如果你是老爺子，扯開床單卻沒有看見計劃案，你會怎麼辦？”
    “偽造。”
    “他怎麼知道內容？”
    “所以，為了不讓我們懷疑他就寫了這個？！”
    “對。你不覺得他的話就像是一個丈夫發現自己老婆有外遇時候說的話麼。”
    “製造一個意外、巧合、誤會？！”
    “對。”
    “可是，何必呢？沒了就沒了，沒有必要留信吧？”
    “你怎麼知道那封信一定是他留的？”季默不答反問。
    “直覺。”
    “一樣的道理，如果計劃案丟失，那麼靠直覺，我們第一個懷疑的人一定是他。”
    “靠！你小子把我們都一起蒙了！害我和吳昊嚇了半死。”
    “這就叫兵不厭詐。哼，就這樣吧，我馬上回賓館一趟。對了，安德烈那邊盡快幫他找出貓頭鷹。”
    “好。我們盡力。”
    “恩。還有，馬上把那封信原封不動的放回去。”
    “這個可能有點難度，拿出來時我們沒注意，什麼頭發絲之類的東西都沒看到，而且我們也沒帶手套指紋也不好處理。”
    “額……那沒關係，你先把它放回原處，我馬上回來，其餘的我來處理。保持聯絡。拜。”
    “好。”掛掉電話，吳綃回身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吳昊說清楚，然後二人便開始盡力還原信件。他們是穿著服務生衣服進來的，所以，當一切就緒後他們也打算穿著服務生衣服出去——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有易容，就算跟季尚軒打照麵他們也是不怕的。
    與此同時，季默正死踩油門往賓館趕。可是，就在快到賓館的時候，他的速度又慢了下來，恢複正常時速。
    季默的速度很快，吳綃以及吳昊的速度很慢，於是，當季默準備開門的時候，吳綃吳昊正好從裏麵出來。
    季默先是一驚，繼而佯怒道：“誰讓你們進我房間的？！”
    “先生，我們是負責打掃的。”
    “我讓你們打掃了嗎？！”季默冷然詰問。
    “這是我們賓館的規定。”
    “我不喜歡。明天開始，不允許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進入我房間。”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你們下去吧。”
    “是。”吳綃與吳昊恭敬地回答，然後低頭離去。
    “等等。我房裏的寵物呢？他們不會乖乖讓你們收拾我房間吧？”
    “不知道，我們沒有看到您的寵物。”
    “你們最好祈禱它們沒出什麼事，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
    快速打開房門。季默馬不停蹄地四處翻找，四處搜尋。終於，在被鎖住的陽台上發現了正在曬太陽的閃電以及大屁股。
    回房，季默又開始裝模作樣地檢查自己的房間，最後，在床底下發現了那封信。
    拆開信季默大致瀏覽，然後回公司找季尚軒。
    進入季尚軒的辦公室，季默開門見山地說：“我在我房間的床底下發現了這個。”將信丟在季尚軒桌上，季默自行落座，須臾，吳綃吳昊也來到季尚軒的辦公室。
    瀏覽完畢，季尚軒將手中的信遞給吳綃吳昊。
    “這是什麼？”
    “顯而易見，恐嚇信。”
    “為什麼給你寫恐嚇信？”
    “鬼知道。”
    “誰寫的？”
    “鬼知道。”
    “你打算怎麼辦？”
    “鬼知道。”
    “那好，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嗯。”
    “跟安德烈談得怎麼樣了？”
    “他說希望常合作。”
    “然後？”
    “沒了。你打算利用他做什麼？”
    “你能保證他完全信任你麼？”
    “不能。”
    “為什麼？”
    “我隻說我是你從中國特意叫來的。如果他信任你並且相信你的眼光，他就會信任我。”
    “你倒是很會利用我。”
    “多謝誇獎。”
    “我想拿到他手上的那批貨。”
    “毒還是軍火？”
    “毒。”
    “我盡力。我以後會常去安德烈家，我想先知道你對我放縱的底線。”
    “藥隱發作前回來，其他不限製。”
    “好。”微微頷首，季默直接起身離開，又忽地停下腳步，回頭笑看吳綃吳昊，戲謔道：“你們真像跟屁蟲。”
    “多謝誇獎。”吳綃妖嬈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神情平淡。而吳昊卻倏然一僵，將頭撇開。
    看著眼前這一幕，季尚軒的臉上浮現一抹淡不可見的笑。不知是滿意還是戲謔，總之，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