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帝
    季默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純白的窗簾灑在地上是說不出的溫馨。伸了個懶腰，季默將頭深深埋進被窩，狠狠吸氣，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喲嗬’一聲轟轟烈烈地躍起，繼而‘嘶’的一聲轟轟烈烈地倒回去。
    “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季默嚇了一跳，忙問：“誰？”
    “我是齊管家，少爺讓我來叫您起來用早餐。”齊管家恭敬的聲音淡然響起，季默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門外齊管家那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知道了。”
    掀起覆在身上的羽被，季默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以免扯裂傷口。齊管家離開的腳步聲在空空長長的走廊回響，季默不由得一瑟縮，真是個詭異恐怖的人……
    起身穿好衣服，季默打開房門走向客廳。
    “早。”葉淩然頷首道了聲早安。
    “早。”季默淡淡回應。
    拉了把椅子，季默安靜地坐下，早餐時吐司以及牛奶。在看到牛奶的一瞬間，季默的眉頭皺起來，對管家說：“齊管家，我不喝牛奶。”
    “是。季少爺，我馬上幫您換。”齊管家走過來將牛奶拿走。季默滿意地點點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麵那個從未見過的男生。
    “他叫顧子修，是暗夜的人。季默，快點吃早餐，一會兒我還有事要跟你們說。”葉淩然涼涼開口。
    “恩。”季默點點頭，抬手接過齊管家遞來的果汁：“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邁著從容優雅的步子，齊管家再次回到葉淩然身後。
    “淩然，我的大屁股呢？”
    “淩然是你可以叫的嗎！叫老大！”默默無聞的顧子修突然發難。
    “我跟你說話了嗎？沒規矩。”季默也不是善茬，反口頂了顧子修一句。顧子修還想在說什麼卻被葉淩然製止。
    “我的名字，季默可以叫。吃飯！”
    “老大……”
    “吃飯！”
    “是……老大……”
    “恩。”葉淩然不再看著顧子修偏過頭來對季默說：“大屁股一大早就跟閃電一起出去玩兒了，估計今天不會回來了。”
    “哦。”季默應了一聲，低頭吃吐司不再說話。倒是顧子修又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沒禮貌。”
    “切！關你屁事。”季默倒是不怕葉淩然，中氣十足地頂回去。
    顧子修一臉期待地看著葉淩然，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快點！快點！把他也罵一頓！’可惜葉淩然權當沒看見也沒聽見，清了清嗓子，繼續喝他的牛奶。
    “都吃完沒？”
    “吃完了。”顧子修率先回應，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
    “沒有。”季默邊看報紙邊回答到。
    “子修，你先來我書房一趟。季默，吃完你也上來。”
    “好。”季默的注意力仍在報紙上，隨口應了一句。
    “走。”葉淩然看了季默一眼，嘴角微微抽動：真不給麵子。
    見葉淩然帶著顧子修離開，季默放下手中的報紙，臉上的輕鬆消失得一幹二淨。老爺子應該開始行動了吧，吳昊應該也在安排了，不知道自己還能在暗夜呆多久，會去以後又會被如何處置？好沉重的包袱……好想丟掉的包袱……可是，如果自己就這麼離開了，暗夜會有麻煩的……
    “唉……”季默歎息著搖頭，真希望生活可以平靜一些。慢條斯理地吃掉最後一片吐司，再慢條斯理地喝掉杯子裏的果汁，當季默離開餐桌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叩叩叩！”敲門聲終於響起，葉淩然麵色鐵青的回應。
    推開門，季默雙手插在褲袋裏一臉‘酒足飯飽’的樣子，嘴裏還叼著根牙簽。
    “怎麼來的這麼遲？你吃飯需要半個鍾頭麼？我怎麼都不知道。”葉淩然語氣不善，帶著點質問的意思。
    顧子修在一旁看好戲，琢磨著這回季默該怕了。可惜，事不如人願。季默對葉淩然的話置若罔聞，進門舒服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還一抖一抖的。
    “你家太大了，我找不到書房。”季默丟掉嘴裏的牙簽，一如往常的囂張。
    見怪不怪的葉淩然也懶得追究。
    “季默，後天我要去美國參加阿薩月的生日宴，幫裏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們一同完成。”
    “老大……”顧子修吃了一驚，大事？既然是大事那怎麼可以讓季默參加？！
    “什麼事？”季默知道葉淩然必須給自己派一些任務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過幾天會有一批軍火運來，數量龐大，暗夜投入的資金和人力都非常多。所以這次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那可就麻煩了。”葉淩然平日裏就給人以嚴肅認真的形象，而今天他甚至算慎重地交代這件事，顧子修與季默自然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
    “可是……老大……”顧子修仍是不信任季默，想勸葉淩然換人。
    “不用再說了，你們兩，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想信任的人。”葉淩然深深看了顧子修一眼，又看了季默一眼。
    兩人心裏皆是一顫，笑容不自覺地浮上麵龐。
    “我可以帶上老黃麼？”季默突然想起追隨自己來到暗夜的老黃。
    “可以。”
    “還有別的什麼事麼？”季默又問。
    “沒了。”
    “那我先走了。”
    “走去哪裏？”顧子修看著季默，一臉嘲笑：“我還要好好跟你討論一下接收軍火的細節呢！”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爺我沒這麼多閑工夫陪你玩。”季默皺皺眉頭，一臉不耐煩地看著顧子修。既然你不想讓我參加又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麼多？既然不信任我，我不參加不就可以了？真他媽羅嗦！
    “時間是三天後的淩晨一點，地點是宣江碼頭。”顧子修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葉淩然。
    微微皺眉葉淩然抿了抿嘴唇卻沒有說什麼。
    “你們又何必如此……”季默眼裏閃過一絲苦澀，葉淩然，你既不信任我又何必帶我來暗夜。
    “你說什麼？”顧子修一臉無辜。
    “宣江在市中心，淩晨雖然安靜卻仍有轎車往來，地點絕不可能是那裏。三天後……若是三天後，淩然又何必後天就走？！”季默露出笑容看著葉淩然：“這件事我不參加，你們不用這麼防著我……”
    “季默！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葉淩然看著季默的笑容，心髒隱隱抽痛。為什麼會不相信他？！為什麼要縱容子修試探他？！
    “算了……這種大事是該小心著點。”季默站起來朝葉淩然以及顧子修說：“你們繼續談，我先走了。”
    “季默。等等。”葉淩然開口阻止季默離開，見季默停下腳步，葉淩然轉而對顧子修說：“子修，道歉。”
    “老大！”顧子修失聲叫道。簡直不可置信！竟然叫自己道歉？！
    “道歉。”葉淩然再次說。
    季默愣住了，而後搖搖頭，打開門走出去，在關門前，他說：“給我一份具體的計劃書，我會幫忙看看有沒有漏洞……”
    關上門，季默苦笑著搖搖頭，為什麼？明明最討厭被人懷疑，明明最討厭被人試探，為什麼竟然就這樣原諒了他們？不！不是原諒，而是……根本沒有生氣……
    失神地走到別墅門口，季默突然聽見顧子修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季默！季默等等！”顧子修跑到季默麵前，臉上竟真的露出一抹歉意：“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本來就該小心一點。”季默真的無心責怪顧子修，隻是葉淩然的默許讓他難以接受。
    “其實地點是宣江大橋橋底運貨的是七輛轎車，時間是十天後的淩晨一點。”顧子修老老實實地告知詳情。
    “好。我知道了。”季默點點頭回答到。
    “恩。那我先回去了。”顧子修說著便轉身回別墅裏去。
    “季哥！”
    熟悉的聲音傳入季默耳裏，季默驚喜道：“老黃！”
    “季哥這是準備去哪呀？”老黃摸摸自己的禿瓢問道。
    “琢磨著出去溜達一圈，還沒想好要去哪。”
    “季哥。去夜生活玩兒玩兒吧！”老黃摩拳擦掌地建議到。
    “行啊！”季默一拍老黃的肩膀，豪爽道：“走吧！”
    “哎！”老黃一抹腦袋急忙跟上季默的腳步。
    再次來到夜生活，季默還是皺皺眉，依舊本能地討厭這個地方，總覺得會出什麼事。
    “默默……”
    季默皺眉，轉身一看果然是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吳昊。
    “吳昊，你怎麼會在這裏？我記得這裏已經不是極地的場了。”
    “默默……拜托你，不要這樣敵視我。你知道的……我……我……”吳昊逼近季默，抬起季默的下顎：“我好想你。跟我回極地，好不好？”
    季默愣在原地，隻是皺著眉。而當葉淩然步入極地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曖昧不清的畫麵。
    “來人！”葉淩然冷冷發聲。季默驚醒，吳昊卻更加變本加厲地準備吻上季默。
    “滾！”季默猛地推開吳昊。
    “你們不知道這位是極地的吳昊麼？！拿下他！”葉淩然惡狠狠地瞪著吳昊，又失望地看看季默，原想跟出來好好地向季默道歉沒想到卻看到他與吳昊卿卿我我！爺爺的……葉淩然這輩子沒這麼生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