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溫泉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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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三麵環山,一麵臨水。山雖都不太高,和雲貴川的比起來那就是小兒科,是賀連山脈的分支。說起這賀連山脈,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它橫貫整個沂國東西,是沂國的南北分水嶺,也是沂國境內好多小河流的源頭。在看慣了一馬平川的沂國人眼裏,湖州自是美不勝收了。
蘭芷一行經過長途跋涉,日前到達了湖州縣城。一路上好吃好住,蘭芷的傷也好了差不多了,回頭真的好好謝謝子言,不然她這如花似玉的臉蛋可就毀啦。依舊住到茗香閣,蘭芷卻還是被安排在皇甫少清的書房。原來這茗香閣本就沒有客棧這一功能,每個店麵隻此一間住房,說是留著給他們少爺住的。費了半天勁,難怪子言這家夥老住茗香閣,合著這原本就是人家自己的產業,有錢人阿。看來自己撿到的是個超級大的鑽石王老五阿,蘭芷想,早知道這樣,自己每次用膳就照著最貴的點,反正不吃白不吃,子言他除了錢倒真是窮的一無所有了。
說起子言,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蘭芷也不便打擾,於是閑來無事便大搖大擺的逛街去了,正好也去附近看看有沒什麼近點的客棧住進去。原來她是男兒身,勉強睡子言書房倒也無可厚非,如今這狀況她是沒臉再賴在人家書房了,再省銀子也不是這麼個省法。
東啃兩串冰糖葫蘆,西喝幾碗桂花酒糧,愜意的輕搖紙扇,蘭芷尋了處僻靜的客棧住下。就在茗香閣東麵的第三條街口再拐兩條小巷的轉角處,那可不是一般的安靜啊,門前連條野狗都很少路過。嘿嘿,不是蘭芷摳門,實在是她現在屬於等吃等睡等死的三等無業遊民,這坐吃山空阿,她能不省嗎?!還好,吃暫時還有子言罩著,大不了以後等她的繡房開業了,免費給他設計幾件限量版衣衫便是。
話說這湖州的竹筍最是有名,蘭芷想著就沒出息的哈喇子直流。早間聽聞湖州竹海冠絕天下,那天來的路上她不小心吃了太多,繼而又很不小心的睡著了,所以錯過了如此美景,於是準備趁現在敢緊去補回損失。蘭芷回茗香閣大剁快剁完一餐竹筍宴後,拍拍圓滾滾的肚子,雇了輛馬車徑直出城,擁抱大自然去了。馬車搖搖晃晃,很快出得城門,稍行片刻便到了竹海外圍,付過馬夫銀兩,蘭芷便難掩興奮的疾步向竹海深處而去。
但見一株株翠竹拔地而起,直入雲天,清風拂過,濤聲如海,如火驕陽透過層層疊翠灑下點點斑駁,緩步林間不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遠處偶有幾隻飛鳥擾亂著這片寧靜。不覺已來到竹海腹地,雙腳踏過枯葉層層,傳來細碎聲陣陣,蘭芷不經意的抬頭卻見密林深處曼有如煙薄霧,似輕紗繚繞,翠色隱約,飄搖夢幻,恍如仙境。上前一看,卻原來是一泓溫泉隱匿其間,周邊怪石嶙峋,若不是那冉冉輕煙,卻是很難發現。流水淙淙打破這靜謐,,水波流轉,碧波瀲灩,翠綠倒影其間,影影綽綽,水氣瀟瀟。
有多久沒泡過溫泉了?蘭治想著,那估計得追溯到她前生了,那時的她可是溫泉山莊的常客,每周必泡的,還美其名曰是嘉獎自己的辛勞。還記得雨欣每次都嘲笑她的狗刨式,害她每次看到有帥哥在就很淑女的說自己不會遊泳。哎~好懷念的說,蘭芷隨即左右查看,此處很是隱秘,不過這大白天的,她又不是暴露狂,萬一有人不小心路過,自己不是被看光光啦,那企不是很虧??還是趁晚上來的好。於是蘭芷按原路返回,並沿途留了點爪印,方便自己晚上尋找。
竹海離城門並不遠,蘭芷很快便入了城。隻身來到茗香閣二樓,蘭芷愜意的點了壺鐵觀音。茶香四溢,渺渺彌散,玉色茶盞內,淺碧浮浮沉沉,蘭芷以手支頤,星眸慵懶,目光卻不知落向了何處。
“聽說最近弩國又來進犯?真是不知死活!”忽然聽旁邊幾個商旅打扮的人高聲談論道。
“就是,每次來還不是被我們碩王爺打的灰溜溜的回去!這幾年不是聽說不打了嗎,怎麼又。。”其中一人疑惑道。
“哎,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個弩國蠻子,哪年不是要來個幾回,跟趕趟似的。。。”
隔壁的人還在爭論不休,蘭芷不由的納悶著。大敵當然,子言這家夥怎麼還在這裏耗著阿,這麼大的事,他這個三軍統帥不可能不知道吧,還是他早就習慣了?可憐她的弩國行啊,怕是又要延遲了,現在兩軍對壘,難道她還跑中間讓人家別打了,說:“兄弟啊,借個路啊,謝謝啊。”
日已近黃昏,蘭芷隨意吃了點東西,見子言還沒回來,便給子言留下字條,告知了自己的住所,起身回了客棧。收拾好換洗衣物,蘭芷趕緊出了城,還好她這客棧偏,離城門近。沿著下午留下的記號,很容易就找了到那池溫泉。
飛快的剝下衣物,蘭芷慢慢步入那水光之中。恩,久違的舒適傳遍四肢百骸,齊腰的黑發水波中遊弋,水氣渺渺中一切都那麼虛幻。天色漸暗,一輪明月浩然當空,蘭芷泡完溫泉,正坐在一方山石上對月當歌,人生幾何,青絲三千狂舞,素色裙袂飄蕩。別誤會啊,可憐這年代沒有吹風機,所以她隻能讓自己的長發就這麼風幹著,還安慰自己這是在吸收日月之精華,聆聽風的聲音。
“噹~噹~”幾聲,伴隨著陣陣兵刃相接的聲音由遠及近,蘭芷一個挺身,趕緊藏於大石後麵,將身形掩住。不是吧,這還真是月上竹梢頭,人約小竹林阿。她這身皮才好了沒幾天,又來?!古代治安還真是一點也不好,山賊流寇滿世界串,這不又讓她這倒黴鬼撞上拉。
不遠處黑影晃動,劍光頻閃,借助慘淡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出是幾個黑衣人正圍攻一錦衣男子。但見錦衣男子手中一把長劍上下翻飛,劍光微籠,舞的是滴水不漏,黑衣人仗著人多勢眾也是步步緊逼,兩邊相持不下,金屬撞擊的顫音不絕於耳。靠!又是以多欺少,沒風度!
“嗤~”的一聲響,錦衣男的胸前瞬間多道血痕,黑衣人趁機逼近,團團將錦衣男子圍在刀光劍影之中,錦衣男子卻並不慌亂,足下輕點,身體飛速旋轉攻向敵方,一時倒也分布出高下,但雙拳難敵四手,不多時漸有體力不支之勢,很快敗下陣來。隻見他以劍為著力點,支撐著修長的身軀,冷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哼,本座對你的小命沒興趣!隻是有些事,公子還是少管為妙!”為首的黑衣人悶聲道。隨即一揮手,幾個黑衣人瞬間不見了蹤跡,林間恢複了死寂。
“唔~”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錦衣男子苦苦支撐的身體重重的倒地,徒留深入地上的長劍輕顫著血光,昭示著先前的驚心動魄。
不會就死翹翹了吧,她雖然不害怕見到屍體,可這樣看著一個人死在麵前她還是有點小怕。蘭芷靜靜的聽了下周圍沒有任何異動後,飛快的跑到錦衣男子身邊,兩手一探,恩,還沒死,估計隻是昏死了過去。於是小心的翻轉他的身體,讓他平躺地麵,蘭芷這才發現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劍傷無數,其中左肩上的一道最深,幾可見骨,殷紅的一片,月色下依然觸目驚心,難怪剛才那麼快就敗下陣來。再看了看,還好其他都不是很深,隻要處理妥當不讓它發炎就好,於是,蘭芷飛快的摸出上次受傷,子言留給她的藥瓶。
事不宜遲,蘭芷飛快解開他的領口,又從自己中衣上撕下些許幹淨布料,跑回溫泉邊蘸了水再跑回來給他清洗傷口,然後抹上藥膏包紮好。這麼一來而去幾十趟下來,累的她氣喘籲籲。待大多傷口包紮好以後,蘭芷苦笑著發現自己的中衣隻剩下個袖口了。
蘭芷一屁股坐到他邊上,這下可好,這荒郊野外的,這麼大個男人她怎麼背的動阿,難道要先跑回城內去叫人?正想的出神,一個淺淺的呻吟傳來,蘭芷飛快的側身查看,隻見一雙清澈的鳳眼警惕的注視著她,他醒了。恩,估計是被她折騰的。
他這是死了嗎?不然怎麼看到仙女了,一雙媚眼像融入了月華般溫暖。不覺抬手想去觸碰那末溫暖,卻傳來剜心的疼痛,宇文塵遠霎時回想起先前血腥的一幕幕,於是一臉陰沉的逼視著她。
“厄~我本想來泡溫泉,不想正好看見公子倒在不遠處,所以。。。”蘭芷輕聲解釋道,這家夥別以為她是黑衣人的同謀才好,畢竟這黑漆漆的竹林,一般的女兒家是不會半夜過來觀光的。
“倒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此多謝姑娘!”宇文塵遠對上她坦然的眼神,又環視了下全身綁好的布條,驟然語氣溫柔的說道。隨即他想掙紮著起身,卻痛呼出聲。
“怎麼啦?”蘭芷探過頭問道,毫不掩飾一臉的關心。
“我的右手,好像。。。”宇文塵遠苦笑著,想不到他堂堂這個禦林軍綜觀居然還有向若女子求救的時候。
“我看看。”長袖掠過,一雙素手已然在他的右手上左按右按,並不時詢問他的感覺。
“應該隻是右手腕輕微骨折。”蘭芷檢查完畢,初步斷定。還好不是什麼粉碎性骨折,不然雖有她這專業的外科醫生在,然在這醫學條件很是低下的年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這位帥哥的手肯定得廢了。
“你等下啊~”說罷,蘭芷隨即起身,掏出隨身攜帶的青茖,三兩下削了幾根較粗的竹枝,回到他身邊,把剩下的布料撕開成條,用竹枝固定住他的手腕,然後上好藥飛快的綁起來。呼~終於搞定了,想不到她的醫術在這裏也能派上點用場。其實吧,這也不能怪她,誰叫她當年學的是西醫,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呐!來到這個隻有藥草沒有抗生素的年代,她真的覺得自己就是隻一無四處的米蟲,從而對博大精深的中醫有了從未有過的無比崇敬。
抬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蘭芷忙交待著:“你的手腕沒什麼大的問題,不過這幾個竹枝半月內千萬別動!否則容易錯位。”然後又把藥瓶放到他的左手,“這藥對傷口很有效,你拿著。不過可能不多了,等回了城裏我再幫你去拿點。”反正子言那家夥手裏肯定不少,嗬嗬。
“你先休息下,我去去就回。”蘭芷說完,起身走回溫泉邊洗了洗手,又順便洗了把臉。看著水波中盈盈的滿月,周邊竹影婆娑,蘭芷在溫泉邊踱著步,愁著怎麼才能把人救回去,背?她肯定是背不動,別說這還未年的嬌小身板,就是原來蔓婷那168的身高估計也悍不動這偉岸的帥哥。難道要等到明天有人進來?這個地方估計除了她這樣的閑人和他那種被追殺的之外,怕是很少有人來的。要麼給他說,她要先回城去叫大夫來救他,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要丟下他跑路了??愁死個人真是。
慢慢回轉身體,隻能這麼辦啦,不然難道要在這裏喂一晚上蚊子阿!!下定決心,蘭芷便朝著那人躺著的地方走去,卻隻看見地上的一灘血漬,不但人沒了,連那把她用盡全身力氣想拔出地麵的劍也消失了。
不是吧。怎麼一轉眼就消失了?蘭芷在原地找了好幾圈,沒錯阿,肯定是這裏阿,難道。。。不可能,想她原來是蔓婷的時候天天手起刀落,要真有鬼也早見啦,可這人到底去哪啦?難道自己爬起來跑了?不可能阿,他傷的那麼重。越想蘭芷就越覺得後背發涼,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於是飛快的轉身,借著林中微弱的月光發足狂奔。
當蘭芷一路飛奔回到客棧,卻見子言正等在店堂前。
“怎麼了?”見她衣襟上似有血跡,臉色發白、呼吸急促,子言募的起身問道,一雙黑潭閃過些許慌亂。
“那個~回來的路上走了太快,跌了一跤,嘿嘿!”蘭芷慘笑道。要她怎麼說阿,難道要告訴子言,她去野外泡溫泉了,還救了一帥哥,結果一轉眼帥哥卻又不見了~估計不雷到也要嚇倒,怎麼聽都像在講聊齋故事。
“小心點。”子言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玄衣很快隱入夜色中。
待子言走後,蘭芷回身進了客棧上樓,卻聽掌櫃的說;“公子啊,你怎麼才回來,有位公子可等了您兩個多時辰了,這不剛才還在呢。”
“知道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