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青跟著堂倌上樓走進雅間。
    關上門，堂倌做了個抱拳的手勢。
    “貴幫頭？”
    趙義青回了禮，然後道：“嘉海衛。”
    堂倌又問：“貴字派？”
    趙義青道：“覺字。”
    堂倌顯然吃了一驚，再次將趙義青打量了一番。
    “令尊師尊姓上下？”
    此時雅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皂色勁裝男子走了進來。
    “行了，行了，別問了，出去吧！”
    皂衣男子不耐煩地揮著手，堂倌卻有些愣神。
    “小老大，這……”
    “你這家夥怎麼不開竅呢？昨兒晚上早已經盤過道了。自家兄弟！”皂衣男子簡短地解釋著，指了指門口：“出去，出去！”
    堂倌這才一臉恍然，連忙朝趙義青抱了抱拳。
    “師叔，對不住，小的今兒剛做幺師，真的不曉得，莫見怪啊。”
    趙義青笑了笑：“本該如此，見什麼怪？”
    堂倌匆忙退了出去。皂色勁裝男子立即換了表情，樂嗬嗬地將一拳輕輕打到趙義青的肩頭上去。
    “你小子怎麼又回來了？不是上船了嗎？唔，”他上下打量著趙義青一圈，然後舒展開眉頭：“懂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大功告成？”
    趙義青聳聳肩：“不知道。哦，對了，昨兒晚上那位幺師呢？”
    “升了。今兒早上剛升了他。”皂衣男子道：“說，別他媽繞彎子了，還要幫啥忙？”
    “確實有件事情要麻煩小老大。”趙義青微微欠了欠身。
    皂衣男子皺起了眉頭：“義青，知不知道我現在頂煩你這調調，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就叫我張義航啊？”
    趙義青淡淡一笑：“那時候還沒入幫，不懂規矩，現在……千大萬大不如幫規大啊。”
    被稱為張義航的小老大吐了口氣：“煩悶！想聽別人叫叫老子的名字都不行。”
    趙義青閃過些惻然：“我自己原來的名字，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想不起來。”
    張義航嗬嗬笑起來：“好，就衝這個，就值得出去喝上一壺。”
    “再幫我弄張船票吧，”趙義青說：“去南京的。”
    “你要去南京？!”張義航有些吃驚：“這時候去南京？！”
    “不是我，是一個朋友。”趙義青道：“能不能幫這個忙？”
    張義航沉吟了片刻：“客船沒有了，不過民生公司明天有艘貨船要到南京運送物資，你知道，大撤退嘛，要趕在枯水期以前把該運的都運走……我這邊嘛，塞個把人進去，應該還沒什麼問題。你朋友不介意的話，我來安排就是。”
    “張老爺子真是深謀遠慮，讓小老大先行重慶，坐熱了這塊地盤，比國民政府都還早了幾步呢。”趙義青笑道：“這回可讓兄弟沾足了光。”
    “你少給我來這些虛禮八七的啊！”張義航道：“我不幫你，你不幫我，這青幫還幫個屁啊！”
    趙義青點頭稱是，然後道：“如果方便的話，還請船上的兄弟多照顧照顧，因為我那朋友，是個女的。”
    “女的？！”張義航又吃了一驚：“不是幫裏的？她去南京？”
    趙義青隻是搖搖頭，沒有做進一步的解釋。
    “行了！咱們倆的老規矩，隻出刀，不問緣由！”張義航拉起趙義青朝外走：“走吧，摘仙樓，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