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接到了——但並不是小男孩的身體——而是從小男孩衣服裏抖落出來的幾件小首飾：金耳環、玉戒指、珍珠墜兒……
    “哼！”吳涯把小男孩放回到地下，女人跌跌撞撞地撲過去抱著他，她嚇得已經完全出不了聲了。
    “要不是這女人打了你那麼幾下，我還真沒看出來，利用小孩子夾帶，還真是個好辦法！”吳涯從阿南的手心裏捏起一枚金戒指，道：“可你的欠條上是寫得明明白白，淨身出戶！啥叫淨身出戶？那意思可是除了這肩膀上的腦袋，這胳膊腿兒你可以留著，其它的可都是老子的財產，說句不好聽的話，就連你們這身上的衣服，按理老子都可以給你扒拉下來！你倒好，夾帶啊！你這可是偷了老子的東西啊！偷啊！啊不，按官話來講，叫盜竊罪！你說這警察署裏會判多少日子呀？”
    男人發起抖來，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求你，求吳大老爺求你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吧！給我們一條活路走嘛！求求你了！”
    “別說得我搶了你似的，”吳涯獰笑著：“別忘了，老子在賭場還勸過你呢，是你死乞白賴的非要跟老子賭，這房子，這東西，可是老子正大光明贏回來的，願賭服輸，你走上今天這道兒，可不是我逼著走的！”
    “是是！”男子悔恨交加地點著頭：“我輸了，我活該，隻求老爺你再抬抬手，不要讓我們一家三口走絕路啊！”
    “行，看在你的麵子上，算了，不追究了。”吳涯聳了聳肩，俯身到男人的耳邊：“其實我也不想做得這麼絕，也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要怪，就怪你女人嘴巴太賤！滾！”
    男人得了大赦般拉起女人和孩子就朝門外跑，依稀聽得一句氣急敗壞的罵聲：
    “你這個瓜婆娘！……”
    “……牽牛花兒牆上爬，搭上梯子我看婆家，婆婆十七歲，公公才十八，丈夫還在地上爬，喊了一聲爹，哭了一聲媽，為啥把我嫁給他？！他不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娃兒……”
    吳涯一麵哼著小曲兒一麵自顧自地往前廳走，把一院子的人全撂在了原地，麵麵相覷。
    站在人群中的二娃左看看右看看，終於鼓足了勇氣衝著吳涯的背影大喊了一聲：
    “善人大老爺！——”
    吳涯回過頭，發現二娃正不住地給他使眼色，咕嚕嚕地在他和院子裏那些仆人的身上來回打轉兒。
    “嘿！”吳涯扯著嘴角說：“我說你們都杵在這兒幹嘛呀！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啊？！怎麼，還要老爺我一件件教你們做？！我醜話先說在這兒，我不是你們老主子，你們也沒什麼人情麵兒留在老子這兒的，要留下就碼實了勁兒的幹，幹得好，我絕不虧待！我這人呢，不喜歡什麼規矩，你們別拿規矩來框我，我呢，也不拿規矩折騰人，就兩條，你們給我聽好了：第一條很簡單，天大的事兒，亥時前來找我，亥時之後，老爺我天皇老子都不見！犯了這一條，立馬卷鋪蓋走人；第二條，做好你自己的事兒，不該說的別說，不該聽的別聽，犯了這一條，說的人割舌頭，聽的人割耳朵，聽清楚了？你們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受不了的現在就可以兩個山疊起——門開著呢，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