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傅常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本攤開放著的雜誌，遞給了劉湘，劉湘指著一頁，眾人看見那一頁的標題上寫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四川之秘密計劃》。
    “你們看，這是有人拚死從日本領事館裏麵弄出來的情報，讓我輩汗顏啊！日本人這些年一直在四川活動啊！走私、販毒、設領事館、破壞救國會，你們看看這一章，名字就叫‘挑撥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關係’，計劃何其周密，用心何其險惡？！”
    傅常點點頭道：“當時看到這本周刊的時候，我也嚇了一大跳，想不到日本人竟如此奸險，幸好去年他們要來成都設領事館的時候，甫公深謀遠慮，用妙計把這事兒給攪黃了，要不然，現在仗打起來了，他們裏外相應，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們花的是川中父老的血汗錢，拚的是川中子弟的性命，要是不打一仗漂亮的，向老百姓報不出這筆帳來，我劉湘無顏見川中父老啊！”劉湘拍桌而起：“這事不要再議了，明天就是下刀子，我也要去南京！”
    “鍾體乾！”劉湘開始下令：“從今日起，你代行川康綏靖主任一職，鄧漢祥代行四川省政府主席，四川省保安司令一職，交保安處長王陵基代行，傅常、鍾體乾、張斯可、喬毅夫、鄧漢祥，你們五個人組成綏省聯合辦公廳，負責迅速擴編部隊，前線戰事吃緊，兵源武器一定要充足，從歐洲買的槍炮彈藥要趕緊運回來，八大工業中，兵工廠和煉鋼廠的生產現在是重中之重……”
    大約說得太急太快，劉湘一口氣又堵在了胸腔，他臉色慘白地扶住了桌子，良久，猛咳一聲，這一咳，痰裏幾乎全是鮮血。
    傅常扶住他：“甫公，別說了，我們一定盡心盡力，你放心……”
    鄧漢祥眼圈紅了：“甫公，到了南京，你自己一定要多多小心，多多保重，現在，我們四川再經不起亂啊！”
    ……
    人群漸漸散去了。
    終於，屋子裏隻剩下了劉湘一人。
    趙義青手裏緊捏著小刀，他的額頭滲出汗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劉湘蒙然不知，他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趙義青瞪著他，狠狠地咬著牙，似乎要把牙都咬碎了吞下去，終於，他揚起了手，刀飛了出去！
    劉湘站了起來，他推開窗戶，看見窗前的黃葉刷刷地落下來。
    他沒有看見，在這棵大樹離地十米的高處，有一張薄薄刀片沒入了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