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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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雪不知為何,身體竟有些不適,額頭、手心都冒著冷汗,而且全身有些無力。一邊一直不說話的司空瀟也覺察到了寒憶雪的異樣,眼神一凜,冷聲問道:“你做了什麼?”
尚慶從悲哀中回過神,看到憶雪的異樣,突然笑道:“憶雪,這次就由不得你了,你乖乖跟我回去,你中的毒隻有我們主上能解。”
毒?她又中毒了麼?這才幾日?苦笑一聲,“尚大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否將解藥給憶雪。”
尚慶冷笑,“憶雪,你既已忘了我們的情,卻又何必提起,你如此反複無常,我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嗬嗬,尚大哥,你是要憶雪死了?”氣息越來越亂,額角的汗水冒的更多,身上也愈發酸軟無力,一張臉已是蒼白如紙。
“憶雪,隻要你答應跟我回去就可以——”未說出的話堵在嗓子中,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憶雪慢慢站直身子,衝著麵前怔愣的男子一笑,“尚大哥,憶雪說過,這麼多年,很多事都變了。你今天竟然能來此,就說明你已經知道了憶雪的身份,你太小瞧我了,也太放心我了!”
是啊!尚慶苦笑,他忘了眼前的女子已是寒門的門主,武藝更是絕技江湖!黯然轉過身,步入蕭瑟的秋風中。
靜靜地注視著遠走的背影,憶雪自嘲一笑:寒憶雪,又有一個人離你而去了。
司空瀟依舊站在一邊,扶著強撐不適的她,眼裏滿是憐惜:真是個倔強而驕傲的女子!手掌慢慢在她背後輕撫,平下她胸中煩悶的氣息,微一用力,憶雪猛地嗆出一口血來。
有些始料未及,寒憶雪詫異地看著司空瀟,他知道了,是啊,怎麼可能瞞得過他,櫻唇輕起,輕輕吐出兩個字:“謝謝!”
司空瀟並未再多言語,輕輕擁著她走向臥房,現在,她需要好好休息。那個男子,終究是不忍心,雪兒隻是中了普通的毒藥,並不會傷及性命,否則——他不敢想象,上次雪兒中毒,那種絕望的感受他不要再有第二次。
飲秋而傷的日子漸行漸遠,寒冬攬月的歲月接踵而至。這個秋日過得太過漫長,太過哀傷的美麗亦或美好的惆悵。憶雪信步走在喧鬧的街上,素麵白衫,與喧鬧的氣氛略有些格格不入,路人皆側目看向這個白衣翩然、一臉靜默的女子,是什麼困擾了這樣的女子,是什麼讓這樣飄若仙子的女子染了削斷塵世的沉靜。
回到楓穀有段時日了,她卻無心任何事,為什麼要逼她,逼她做選擇,逼她再次離開?他,會懂她嗎?
今日是父母的忌日,她不論如何頹喪,總要去拜祭雙親的。如今的楓穀並不是當年的寒門之所,父母是葬在冥衣穀的,其實去冥衣穀本不該走這條路的,她們有專門通往冥衣穀的密道,隻要半個時辰。今日,她突然想出來走走,正好理清自己混亂的思維。
半個多月前,她與司空瀟前往京城參加笑笑的婚禮,可是,迎接她的真的是意外的意外,究竟是誰錯了?究竟是誰做了棋子?究竟是誰的血染紅了誰的眼?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拚盡了最後的力氣,下了命令:回楓穀!醒來的時候,已離京城千裏,小芊說她睡了整整五天,真的是嚇壞了她們,那次自己一睡十多日的經曆顯然讓她們心中留下了烙印。她唯一後悔的是,沒有將笑笑帶出來,那樣的棋局,縱然不是欺騙,卻讓她們都做了任人擺布的棋子,而她們卻傻傻地交付了真心,什麼是真的,她不想知道,她隻想逃開,逃離那個男人的視線,他們本就不該有所交集。
回轉笑看舊識路,不過一場笑話一場空。昨日的情誼繾綣,昨日的海誓山盟,如今,隻是一場戲,她們惱做了戲子,他們笑坐了看客。
猶記得大齊皇帝大婚的那日,一早她被司空瀟叫醒,一群丫鬟圍著她轉悠,隻讓她頭疼,隻是,他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她就乖乖地坐下,任由他人將素來素麵素衣的她染上千紅。三千青絲綰成朝月髻,插上玲瓏精致的鳳玉簪,垂下步搖,隨步而動;一身華麗的紫色宮裝換下白衣素衫,她是以雲笑笑姐姐的身份而去的,不能讓人比了下去,這是小芊對她說的。
司空瀟耐心地等著裝扮的寒憶雪,內心竟有些緊張和期盼,不時朝門口張望。葉風葉宇忍不住笑了,主子怎麼如此緊張,好像成親的是他一般。
盛裝的憶雪步入了他的視線,向來清秀的麵容此刻竟是嫵媚至極,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一個絕色的女子!司空瀟不由地有些怔愣,他的雪兒,真是讓他驚豔,他此刻真得希望這是他和她的婚禮。
近走幾步,攜起蔥白玉手,一時心神蕩漾,悄悄吐出一口氣,溫柔地說道:“走吧!”
這是憶雪第一次踏入皇宮,紅磚綠瓦,高牆玉台,“華麗的牢籠”,此時的憶雪隻想到這幾個字,笑笑呆在這,真的會好嗎?
皇家的婚禮真的是繁瑣至極,王公大臣,皇親國戚,滿眼都是湧動的人群,憶雪有些索然無味。因了打扮的緣故,他們倒是來晚了些,本想著可以找笑笑說上幾句話,此刻卻隻能與他人一樣等著。因為是雲笑笑成親,七堂四魅都來了,不過大家都有著活在世人眼中的身份。七堂行走江湖一直都是戴著麵具的亦或易容,世人隻能根據他們的衣著顏色判斷他們的身份,卻從未有人識得他們真正的麵目。四魅是世人皆知的,這次過來也換了一般人家丫鬟的打扮,寸步不移地守著雲爺。這個婚禮,可是將寒門和冥衣穀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了,要是出了事,隻怕會使她們陷入前所未有的劫難。
憶雪苦笑,隻是幾個時辰,這劫就真的來了!
號角吹起,鼓樂齊鳴,南宮銘牽著一身紅裝的雲笑笑步下皇攆,接受所有人的朝拜,雲笑笑一臉幸福地笑著,她,嫁了,嫁了這個大齊的皇帝,成了大齊的皇後。
幸福往往都是短暫的,短暫的讓人來不及握住。
就在笑笑接受冊封,皇帝賜以鳳印時,卻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公孫鑠攜著公孫悠來到了大殿,朗聲笑道:“皇上大婚,怎能不請草民,皇上莫不是瞧不起草民?”
南宮銘淡淡一笑,叱問道:“是誰忘了給朕的大皇叔發喜帖?恩,朕定要好好製他的罪。”
大皇叔?全場嘩然,南宮鏡?難道當年大皇子未死是真的,想不到竟成了至於山莊的莊主?
南宮鏡哈哈大笑,“難得皇上還記得我這個皇叔,我這個做皇叔的想向皇上討一樣東西,不知皇上能否割愛?”
“哦?皇叔請講?”
“哈哈,皇上真是豪爽,皇叔什麼都不要,隻要你九五之尊的位置,不知皇上能否割愛?”
所有人倒吸一口氣,公然逼供篡位,這南宮鏡真是好大的膽子!
雲笑笑有些焦急,不知所措間與憶雪目光相對,寒憶雪對她淡淡一笑,示意她安心,靜觀其變。雲笑笑隻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靜靜地握緊南宮銘的手,與他站在一起。南宮銘對笑笑一笑,安撫道:“沒事的!”眼中卻有些猶豫!雲笑笑有些不解,卻隻是選擇溫順地靠著他,她相信他。
“皇叔,朕是想給,隻怕你不敢要!”話音落下,突然從大殿外湧進一群人,殿內有幾個人也被瞬間斃了命。
一人跪下,朝南宮銘一拜,“皇上,已經處理好了!”大開的殿門外,屍體堆如山,血染紅了白玉台階,染紅了眾人的眼和心。
“你——哈哈,是草民低估了皇上,不過,皇上你可知你身邊女子的身份,還有這大殿之上這群人的身份!”南宮鏡伸手指向寒憶雪幾人,語氣森然道。
憶雪心下一驚,一種不祥的感覺砰然升起,臉色變了又變了,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來不及多想,欲使輕功飛至笑笑身前,卻發現不知何時被人點了穴,不解地轉過身,對上的是司空瀟歉意的眼神,為什麼!
雲笑笑看見憶雪瞬間被點了穴,想要去看個究竟,卻不料全身酸軟無力,耳邊是南宮銘微含歉意的話語,“笑兒,對不起!”對不起?嗬嗬,他說,對不起?笑笑再也笑不出,淚流不出,滿是哀痛的目光灼痛了南宮銘的眼,灼傷了他的心。雲笑笑絕望淒然的眼神就這樣深刻在他的心上,至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