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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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如雪,黑發如瀑,三千青絲鬆鬆地綰了簡單的髻,一根淡藍絲帶係在發間,愈發顯得飄逸脫俗不似凡人。
憶雪靜靜地站在一片紅楓前,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小芊安靜地站在憶雪的身後,思索著該如何說,才能緩解憶雪的擔憂和怒氣。從小,在西域時,她就一直呆在憶雪身邊,她清楚的知道這位小姐的脾氣,不講話,不是不生氣不傷心,而是愈平靜愈憤怒愈擔憂愈傷心。
憶雪靜靜地轉身,清秀的臉蛋在滿園紅楓的映襯下更加顯得蒼白無色,小芊驚訝得忘了言語,這麼多年了,甚少見到小姐如此模樣。唉——微微歎息,蘇玥兒、雲笑笑一直都是小姐的軟肋,上次因蘇堂主的事,小姐大開殺戒,那些襲擊蘇堂主的黑衣人無一生還。憶起那日,自己領命帶著隱樓的人趕到時,她的門主小姐,就那樣站在一堆屍體中,薄情劍上染紅了血,一滴一滴地落下,震得她的心滿是膽顫,人幾欲暈吐,即使自己身為隱樓的樓主,即使自己是門主身邊的第一暗衛,門主也甚少讓她們開殺戒,可,那時,那時的憶雪宛如索命的鬼魅,嘴角是嗜血的殘笑,一直帶著些許暖意的雙眸盡射出異常邪惡殘忍的眼神。那一次,是小芊第二次見到門主如此;那一夜,她一夜未眠,閉上眼睛就是門主鬼魅的模樣,她怕了,不是怕這樣的憶雪,而是怕這樣的傷害自己的門主,一點點,終會有一天她會將自己傷得體無完膚。門主從不會為了自己會如何,但是一旦碰到門主身邊的人,門主卻會拚了命地為她們討回公道。
“小芊,你說笑笑她在宮中會開心嗎?那是皇宮,是吃人的皇宮,她那樣單純的性子如何能夠生存下去?”
然是低語,透著的傷感無力卻讓小芊忍不住想落淚。“小姐,笑笑性子雖直率,但她作為冥衣穀的雲堂主也非一般女子,我想在宮中倒不會如何,隻是,那深宮之中的女子善於勾心鬥角,她天性善良,估計就算是她人招惹了她,她也不會計較的。但,小芊也相信,當今皇上對她是真的動了情,,別看兩人總是吵吵鬧鬧,但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每次皇上看笑笑的眼神總是疼惜的。所以,小姐,你要相信她們,你以前不是說過‘隻要兩人真心相愛,即使是死別也無法將二人分開’嗎?”
憶雪淡淡一笑,清亮的眸子中已少了些擔憂,“小芊,你
是越來越會講話了,隻是,放她一人在那深宮中,我始終不放心,這樣吧,反正我們過些日子也要去趟京城,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司空瀟難得有如此好的心情,一整天嘴角都掛著淡淡的笑意,葉風葉宇瞅著自家主子開心,自然也是高興不已。前些日子得到消息說,那總是溫和如春風、遊戲江湖的皇上與寒姑娘的好友雲笑笑走到了一起,大婚就定在下個月,算算日子也就剩下二十多天了。
“葉風,南宮公子有沒有提到別的什麼事?”
“南宮公子說讓主子小心公孫鑠,還有,他說大婚那天請主子一定要到。”
“那是自然”司空瀟掩去眼中的笑意,“都準備好了?”
“是的,主子”
“寒姑娘呢?”似是不經意地問起,但神情中還是有著些許窘迫。
葉宇了然一笑,“主子,寒姑娘好好地呆在竹軒呢,沒有你的允許,屬下們都是萬萬不敢放她離開的。誒——主子,那不就是寒姑娘嗎?”原來隨性而走,竟走到了竹軒。
並不在意葉宇話中的揶揄,腳步輕快地走向紅楓前的倩影,忽地神情一凜,溫暖的笑意霎時凝結,清冷地眼神登時湧滿了肅殺之氣,“雪兒,小心!”
憶雪微微一愣,身體卻已作了反應,險險地避開身側突然而至的寒光,左臂卻還是被劍氣所傷,鮮血滲出,染紅了如雪白衣。
“雪兒!”司空瀟大怒,一步躍至憶雪麵前,伸手在她左手臂上輕輕一點,止住不斷流出的鮮紅,焦急地問道:“怎麼樣?”
憶雪輕輕搖頭,這點傷實在不算什麼,看到眼前男子擔憂的神情,心中頓時溢滿感動,牽起一抹笑意,溫暖如春日的陽光,一直暖到司空瀟的心裏,印象中這是雪兒第一次對他真正的笑,以前雖也是笑過,但她從未從心底對他笑過,心中湧起千萬種情懷,唯一想做的隻是將眼前的女子納入他的懷抱,可是——現在卻不是時候。
收斂心神,眼神又是平靜無波,卻更加懾人,語氣淡淡地到:“不知貴客光臨敝莊,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哈哈,司空瀟,你果然不是那般的莽夫俗子,不往我家主人派我親自跑這一趟。”不遠的角落裏走出一人,一身青衣,麵上蒙著黑巾,整個人飄逸瀟灑,可是,這樣的人,周身卻散發著不合適的濃重的邪氣。
“閣下竟然能找到逍遙山莊,難道竟會害怕以真麵目示人?”難得司空瀟有心情與敵手交談,葉風葉宇有些驚訝,相互對視了一眼,皆不語,主子有主子的方法。
“哈哈,司空瀟,若是你認為我是因你而來,那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可不是我大老遠跑來的原因”,手緩緩指向司空瀟身邊的寒憶雪,勾出一抹邪惡的笑意,“我是為了她而來的”。
司空瀟並未有任何的不滿,隻是挑釁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男子微有些詫異,但很快掩了去,這個司空瀟還真是不好唬弄,眼神轉向另一邊,笑道:“憶雪,不記得我了嗎?”
寒憶雪詫異地看向眼前蒙著麵的男子,略思索了一番,搖頭不解。
男子無奈地歎口氣,緩緩揭下麵上的黑巾,透著些許滄桑卻依然英俊的麵龐顯露出來。
“尚哥哥——”這次憶雪是真的驚呆了,尚哥哥怎麼會來這裏,他不是在西域的嗎?而且還來逍遙山莊,他是如何進來的,記得他是不懂武藝的啊,可是剛剛看到的尚哥哥顯然是一個武功高手,他,真的是尚哥哥嗎?
似是瞧出寒憶雪的疑惑,尚慶微微一笑,道:“想必憶雪有很多疑惑,不過,此時卻不是時候”,笑意漸失,眼神逐漸冰冷,整個人更加邪惡詭異,“小雪,尚哥哥找你有事?”
“什麼事?”寒憶雪也收斂了神情,雖然見到尚哥哥很開心,可是她已不是五六年前那個單純的女孩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事都已經改變,五六年的江湖打拚教會她殘忍、冷漠、偽裝、無情。
憋一眼憶雪身旁的司空瀟,尚慶苦笑,這男子真的是。。。。。。沉得住氣,“司空莊主有禮,在下尚慶,是憶雪以前的舊識,也是她的。。。。。。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司空瀟低聲念叨了一遍,卻再未有其他反應。縱然是青梅竹馬,又如何,已經是過去了的,既然他愛雪兒,他就會選擇相信她,這種相信會一直下去。
“不知尚哥哥找憶雪是為了何事?”如往日般的淡笑,卻未到達眼底。
尚慶苦笑,難道過往的情誼今日就要舍下了麼?他們曾經雖不是戀人,可是他對憶雪一向是疼惜的,也曾經想過要娶她的,如今——
“憶雪,我家主上想請你去府上住上幾日。”
“哦?可是我並不認識你家主子”,一片雲淡風輕,看不出任何的不滿和憤怒。
“憶雪,還請不要為難我,如今各為其主,我——”
“這就是你當年不辭而別的原因?”冷冷地話語打斷了尚慶的話,這一聲質問使得尚慶無言以對。是的,是他對不起憶雪,如若不是自己當年不辭而別,也許他們現在已經過著幸福的日子了,憶雪也不會攪入這江湖紛爭中,隻是,現在說再多都已是惘然,他已做了選擇,不是嗎?
“憶雪,你知道我當年也是逼不得已!”到底是理虧,尚慶心虛地為自己申辯。
“嗬嗬,尚哥哥,你不需要解釋。如今,對憶雪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話語中是看透世事的蒼涼,是已然放開一切的淡然,尚慶微微一驚,氣息有些混亂,胸中漸漸地有些煩悶,她,已經忘了麼?“憶雪,難道你已經忘了我們曾經就要結為夫妻?”焦急中帶著些微哀痛,他,錯了麼?
司空瀟平靜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原來他們曾經竟已談婚論嫁!心中苦悶與欣喜交加,如果不是那人的離開,哪有雪兒與自己的相遇,如果不是與自己相遇,那他一輩子都會與這個淡雅、脫俗的女子擦肩而過;可是,雪兒定也是受過傷,放下一段感情,要有怎樣的勇氣?雪兒,到底受過多少折磨!
“尚大哥,當年是你不辭而別,你說,你要出去闖蕩一番,憶雪並未死纏不放,但憶雪也不是毫無驕傲自尊所言,憶雪說過,如若你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我定不會給你轉身的機會。所以,尚大哥,往日情緣已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們今日就了結了前塵往事吧。”
“不,我不會答應的!”此時的尚慶早已忘了來這的目的,眼裏心中隻是眼前的女子,那一聲“尚大哥”已是憶雪對往事的絕別,他不允許!“憶雪,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難道說放下就能放下麼?”
唉!寒憶雪輕歎,唇角一絲苦笑漫開,“我雖然從未愛過你,但對你,我也是用了一份心的,你可知道,我曾經,是真的想要嫁給你,可是你並未珍惜,我們的情誼早在你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