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迷茫1
    也許是什麼人的有意所為，這個消息不逕而走。前來城堡祝賀的客人絡驛不絕。西澤爾端坐在華麗的宮廷椅上，仍然是一襲黑衣，薄薄的唇微微上揚，冷俊的臉龐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燈的映射下籠上一層柔和的色澤。像是被拉長的光線模糊了的邊緣。虛幻的朦朧。他分明是在笑，唇邊的弧度卻沒有溫度。笑容其實是一種最完美的防禦。他靜靜地坐在那裏，不羈的目光冷然地掠過一個又一個心懷鬼胎卻又笑容滿麵的形形色色的賓客。
    就是今天，在這場宴會上，凱爾羅塔公主將會與西澤爾第一次見麵。
    "聽說那文拉公主的容貌美麗得舉世無雙呢，還有傳言說她的歌聲能令百靈鳥都感到羞愧。"一個衣著華美，挽著優雅的發髻的貴婦人單手持著水晶杯，紅色的指甲發出妖冶的光芒。
    "是嗎？我見過她。那文拉公主的確美貌，而且性情溫和，純潔可愛，身後還有路易十二這個強大的後盾。西澤爾公爵能娶她真的是一種幸運呢。"另一個渾身珠光寶氣的貴族小姐的眼裏流露出羨慕之色。
    伊娜皺了皺眉，心底湧上一波難以言喻的感覺。掌心滲出粘稠的汗水。抬頭看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她與他的距離不過幾米，然而感覺卻是那麼地遙遠。如果說高懸在空中的明月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無奈，而他就是一場華麗的錯覺。也許是幻覺。後者則是更深地絕望。隔著幾億光年的距離依然散發出眩目的光芒。想到這裏她的心尖銳地痛了。視線卻從不曾離開。
    宴會的氣氛仿佛達到了某種高潮，華爾茲的旋律飄散在空氣中。舞池裏的紳士小姐優雅地轉出一個又一個的回旋。裙裾飄揚亮片的光澤令伊娜幾乎睜不開眼。
    仿佛突然被按了暫停鍵，音樂在瞬間戛然而止隻留下幾秒鍾的空白。全場賓客的臉上都寫滿了詫異。隻有西澤爾的眼底依然平靜，握著酒杯的手指略微發緊。微光閃動，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淺綠的眸子變得無底洞般幽深卻有著莫名的吸引力。攝人心魄的瑰麗。
    是她來了嗎？伊娜將這些細節盡收眼底，心跳加速。這一刻，還是來了。
    "路易十二殿下，那文拉公主到。"
    一陣馥鬱的芬芳。鍍金大門緩緩開啟，樂隊演奏出莊重的旋律。長廊的盡頭。眾人目光彙聚的那個焦點。一位少女婷婷而立。散落的長發絢爛得宛如揉進了華美的朝陽。隨著她優雅的步伐在空中劃出美妙的弧線。一顰一笑，風華無限。微笑沉默，顧盼生姿。那雙眼睛是一種比愛琴海更為純粹的憂藍光影變幻間折射出深深淺淺明明滅滅的光澤。
    美麗不可方物。伊娜呆呆地望著她。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在心中蔓延開來。她那麼美麗，主人一定會動心吧。
    抽氣聲，讚歎聲，恭維聲不絕於耳。
    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會和其他人一樣嗎？伊娜突然失去了望向他的勇氣，在聒噪的人群中獨自沉默。
    耳邊的聲音開始模糊不清，她頓時感到一陣眩暈。他的冷俊的側臉，凱爾羅塔的絕世容顏還有路易十二得意的神情都變得遙遠。忘記了後來發生了什麼，在陷入黑暗前的一秒她看見他臉上的一抹罕見的溫柔。她自嘲地笑然後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