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舞之戀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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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今天祁朏總算破了她第二十次的記錄。第二十一次從二樓的樓梯直滾了十七級台階,在一樓的客廳中安全著陸。按照她自己的說法隻是撞青了手肘。而祁望也懷疑那完全是因為她滾了太多次,有了經驗,知道怎樣才不會傷筋動骨,將損失減輕到最低程度的緣故。話是這麼說,但祁朏滾落過程中製造的足以引起回音的巨響嚇壞了祁家大宅中的所有人。在祁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強烈情願下,他義不容辭地載了他那個因為下樓時前腳絆後腳,左腳絆右腳,滾得天地變色的老姐去醫院作檢查。並且照母親的意思是要用什麼射線又什麼激光把她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從神經到血管到細胞都照一遍才好。祁朏坐在他身後,抱怨著如果那樣的話檢查還沒作完,她就會死於放射線了。祁望隻好安慰她就當是紫外線消毒,殺死身上的衰老細胞和有害病菌吧!
醫院是屬於南宮家的產業,也就是聖•帝和學院中“四極”之“南傲”南宮聖霣家的。說到底,聖•帝和的一個學生會就足以牽製整個東南亞的從經濟到政治到軍事到科技的一切的一切了。但是啊,因為,學校就是學校,各人家的產業是各人家的,小孩子之間玩玩就算了,並不會牽扯到各家的元老們親自出馬。就像他們祁家,除了老大祁朔被以繼承家業為名被父母抓壯丁去以外,他和那個祁家小妹妹祁晦就過得很滋潤,滋潤到根本不知道自家的產業究竟是幹什麼的。玩樂、上學、混道……總之拿了錢出去,不帶麻煩回家挺屍就好。
大大的一陣折騰之後,祁朏大嚷口渴,在醫院的餐廳買了一杯珍珠奶茶,愜意地吮著就是不肯走。於是交代她不要亂跑,他去為她取跌打損傷的藥。
走到樓梯轉角處,冷不丁地被人“投懷送抱”。幸虧那個人還算輕小,他沒被撞得七葷八素啦。
定睛一看:
“影舞?!”
於是閑散的心情全被拋至九霄雲外。
沒有見過她如此蒼白的麵容,而且,她也沒有像平常一樣冷凝的情緒。看到是他,居然也沒有打招呼,隻是低嚷著:“快讓開啊!”
低啞中有一絲氣急敗壞。
“你受傷了!”抓起她的胳膊。是他執意讓她穿短袖的。結果現在左臂上裹著白色紗布。
“你飆車的嗎?為什麼不小心一點?”重不重?重不重?他隻想看看她是不是傷得很重。
“放手!”她甩開他。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祁望忽然意識到,問題比他想象的嚴重。他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確定以影舞現在的狀況可以做任何事。所以他隻是牢牢地抓住她:“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我來幫忙!”
“不要!”她拒絕著。腦中亂成一團。
“你現在這樣什麼也做不好!”按定她,向她低吼,“你先冷靜一點!”
她的肩在他的雙掌下顫抖著,仿佛溺水的人用一根蘆葦維持著呼吸。如果,他是說如果他放開手,她一定會不支地倒地。
半晌,她稍稍平靜。於是他問:“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狙擊。”她仰起頭,眸子中盡是苦笑。
“誰?狙擊你嗎?!”
感覺到祁望的緊張,她安撫他說:“不!是狙擊我的朋友東方。”
“然後牽連到你了?”
“不是。東方坐在我車後。本來她已經感覺到了,而且可以躲開,但她知道我不行。所以她折回來抱我跳車,被掃中肩膀了……”她看看自己的左臂。“我並不在意多添傷口。隻是……她曾說過她隨時隨地都可能死掉,拜托過我好好代她活——因為她救過我,我體內有她的血。我一直不信她的話,現在……”
“不要自責!”
“我沒有!”她反駁。無力地垂下了頭,輕輕掙脫開他的手,抬頭淒然一笑:“沒事了!醫生說她已沒有危險。我現在要去通知東方家的人,她不要待在這裏。另外,學校裏還有事要處理。我還要通知聖霣讓醫院封鎖狙擊的事……總之,現在不能陪你。”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縱有十二萬分的不舍,但他不能攔住她:影舞有權獨立麵對她的事,如果她要他別幹涉,他是會照做的——隻要她不勉強她自己。聽了她剛才的話,他抓住了問題的核心:東方。
作為影舞的朋友:她是唯一知道影舞所有事的人了吧。因為正是她以東方家族的數據庫封住了影舞及沈淵的資料。而且對影舞來說,她勢必是不同尋常的那一個:東方救過影舞,輸過血給她,還說過那樣的話……
咬唇,他向特別病房奔去。
他要見一見那個東方。
手還沒有搭上把手,裏麵傳來一聲亮而脆的童音:“滾。”
祁望驚異於,當他推門進去時他是除她之外的唯一的人。那一聲“滾”是對他說的!他知道自己的腳步很輕而且他甚至沒有靠近門,她就已經察覺到他站在門外且不是西門影舞。該說什麼呢?她的聽覺真是異於常人的靈敏,而她還受了傷。受傷的人應該很虛弱才對,可她的聲音依然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
然後他看見了她。
正是那天自稱是西門影舞弟弟的“男孩”。
躺在床上,蓋著薄薄的夏被,露出的身體部分都纏著紗布。是東方人麥色的膚色,稚氣且平凡的臉孔,但卻有著令人難忘的精銳眼眸。短發因為汗水而貼在額上,枕上散著一縷極細的長發。或許是因為疼,她咬著發白的唇,神情卻很安定。
看他進來,她把臉別向窗外,明顯地表示出她的不歡迎。
祁望隻是站著,沒有動。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如果不是我受傷,你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的。”
“我知道。”她有著東方家族的神秘。
“你若有話,就快說。”她回過頭,盯住祁望的眼。
一瞬間,祁望感到自己被活體解剖了。而那鋒利的刀,是她的目光。
他的確是想問的。但是問題太多太雜,一時讓他無從問起。
“想問有關影舞的事吧?想問她的過去,想問她為什麼自殺過,想問怎樣才能抓住她的心,想問怎樣才能救她。你想問的太多,無從下口是吧?”她閉上眼,完全不顧他一臉的驚訝,隻是自顧自地說著,“影舞對我說起過你。她說你是第一次不在意她過去的人。我沒有反駁她。可是我們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夠重視她,你就會希望知道她的一切,她的過去,她的現在,她的將來。我知道你調查她的過去,甚至想解破密碼侵入我家的資料庫,隻是想知道一個曾與他有關的男孩。你已經很用心了。我雖然知道這一切卻沒有阻止。因為我想你也許會有那把鑰匙。而我是不行的。且不說我自己的緣故吧。我的確是最先發現她自殺的人,我也在救她的時候給她輸過血。我甚至說過要她代替我活下去的話。但我是不行的。我隻是讓她在思念和友情中選擇一個作為再次活下去的目的。她雖然兩個都選了,但說到底還是更重前者吧?我救不了她,但你可以試一試。你和我是完全不同的。至於她過去的故事,我不想告訴你。以後若有可能,你會從她口中聽到的——若你成功的話。”歇了一下,她睜開了眼,凝視祁望的同時說,“影舞不象聖霣或千鶴。她連綁架的事都沒有遇到過,更別說這樣的狙擊。所以她是嚇壞了。不過,我會保證下次不再讓她牽連到這樣的危險中來,你也盡可以放心,她不會再受傷了。——現在,你走吧。她已到東邊的樓梯口了。你從西樓梯下去。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們見過。”
無言的,咀嚼著東方的話,他轉身。卻聽見她在身後說著:
“但我想我有權利和義務告訴你:你不被允許失敗。否則即便天涯海角,我也——”
一陣咳嗽結束了她的話。
回頭關門時,看見她仿佛笑著。
他的醫院之行,不虛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