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媽，跟您說件事兒，”黃昊作出一臉的平靜，跟李素梅說道：
    “小天我決定要他去住校了，他外麵的壞朋友太多，來來往往的太耽誤學習。我明天就給他去辦住校，我跟他說了，每個月月底回來一次，平時不行，您也要這麼跟他說；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讓他借學校的電話打回家，我給他送去。”
    李素梅極少見到性格溫和的大兒子這樣堅決不容商量的堅硬態度：
    “怎麼？小天又惹什麼禍了嗎？這些日子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嗎？”李素梅看著把眉頭深深皺著的臉色蒼白明顯藏著心事的大兒子。
    “沒有，媽，您別多想。小天的性子您是知道的，風一陣雨一陣的老是讓人不放心，把他關學校裏，不讓他接觸社會上的人，他的心就能安頓一些，把精力都用學習上，沒準小天能考上大學。媽，您不能心軟舍不得，誤了小天。”黃昊的話說得有些重了。
    “我怎麼能誤他！他要是真照你說的，這樣就能把精力都放學習上，那再好不過了，我支持還支持不過來呢，怎麼會舍不得！不可，小天他自己能願意嗎？”
    “媽，他同不同意都得同意，這樣的大事，不能由著他的性子胡來！”黃昊用雙手疲倦地抹了抹額頭：
    “媽，把小天的東西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走。”
    黃昊說完，起身上樓去了。李素梅望著大兒子的背影。
    淩晨四點多發，一直都處於昏睡狀態的黃天醒了過來，昏昏沉沉的，好一會兒才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麼。黃天一個激靈，掙紮著爬起來，要去看林海。昏黑的光線裏，黃天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大哥的房間裏。
    合衣而臥的黃昊立刻被黃天驚醒，他隨手開了燈，看見正拾掇衣服準備出去的黃天。黃天也看見了大哥滿臉的疲倦，瞪著兩隻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著他。
    黃天什麼也顧不得了，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拖著沉沉的身子就往外走：
    “站住！”黃昊一句冷得讓人發顫的，聲音雖不高卻極有力量的叫聲將黃天定在了門口；黃天半轉過身，滿麵淚痕，用很憂悒的目光看著黃昊：
    “大哥，求求你，讓我去看看他，看一眼我就回來……”黃天從來沒有如此無助可憐過。
    黃昊瞪著通紅的眼睛，直直地逼視著黃天：
    “你不用去看了，我去過了，他什麼事兒也沒有；醫生也已經看過了，說他隻不過是體質不太好，加強一下營養就什麼事兒了。”
    大哥的話，黃天不能想信，他要自己去看看究竟。
    “這種事，大哥不會騙你。他若真有什麼，大哥也不敢瞞你；你隻管放心吧，他這回真的沒什麼。”
    黃天這回應該相信了，可他還是要親眼看見林海，親眼看見林海平安無事他才會真的安心。
    “大哥……”黃天是那樣肯切地叫了一聲。
    “小天，我知道哥這樣做對你來說太絕情了，可大哥不想失去你！”黃昊的眼睛裏再一次湧上了淚水：
    “大哥從小就最喜歡你，不願看到你受一點兒委屈，可現在……小天……不是大哥狠心非得這樣……你和林海的事要是被爸知道了……他一定會打死你的……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了……趁現在，爸還不知道，你趕緊收手還來得及……爸要是真打死了你……媽……你二哥……我……我們還怎麼活……”黃昊滿麵淚痕，語不成句。
    黃天絕望的眼神望著大哥，眼淚無聲而下：
    “林海……怎麼辦……他一定在……等我……等我去……看他……”
    黃昊的兩眼裏露出一絲殘忍的冷光：
    “小天，大哥跟你說幾句，你別恨大哥……”
    “小天，據我看，林海他沒把心思放你身上，你細想想，看是不是大哥說的那樣……”
    “你們天天在一起，林海他現在整天想些什麼、做些什麼，你知道嗎？他跟你說這些嗎？他的心你能捉摸透嗎？你說的你要跟他將來如何如何，他也是那樣想的嗎？！”
    黃天呆呆地站著，他回答不出大哥的話，半天才恍恍惚惚地說道：
    “不是那樣的……大哥……不是那樣的……”
    “小天！你清醒點兒！”黃昊極用力地說道：
    “小天，大哥知道，你和林海從生下來就認識，彼此知根知底，也好了這麼久了；可，小天，你得知道，人心是會變的！昨天今天喜歡的東西也許明天後天就不喜歡了！昨天今天喜歡這個人，可明天後天就喜歡那個人了！”
    黃天的頭上猶如響了一聲悶雷：
    “不會的，大哥，不會的，林海他一直都是跟我好的……你不知道……”
    “小天！林海會不會變我們都不知道！你不能把自己一頭就栽進去，把什麼都搭上了！小天，現在，對你來說最重的就是學習，等你考上大學，到時候很多事情自然就會有結果，到那時再做關於未來的決定也不遲！”黃天一字一句用力訴說著，他希望黃天能聽懂他的每一字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