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歌盡職地盯著李武，而李武在懸古教期間也都安安分分，如同一個管家一般伺候著盜情和盜心。
    可這更堅信了盜情不相信他的想法。一個與言家失去聯係十幾年的老仆人，再遇到言家的人，還能如前一般對待。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盜情坐在小院前的石凳上，又拿起娘親寫的那封信細細地瞧看。除了那兩行整齊清秀的小正楷外，還有幾處微皺，那定是她寫信時滴落的淚水罷。
    盜心湊到盜情身邊抽走盜情手裏那張微黃的信紙“情兒，若娘親她真地有事瞞著我們，或者，是娘親她真地目地不純地留在言家，你會原諒她嗎？”
    轉過頭，暖陽下的盜心眼裏盛滿悲傷，盜情握著她的手輕輕笑，卻止不住眼裏欲落的淚水“談何原諒？娘親就算有何對不起我們，也是娘親。若她還活著，我便不恨，若她如爹爹一樣死了，我便會恨。”
    “情兒，有時我會在想，我們該複仇嗎？爹娘會讚同我們這麼做嗎？”盜心起身，眼神渺茫地望向遠處。
    “我從未懷疑過我們這樣做對不對，”盜情也起身，略略一停又道“上天留了這條命不就是讓我們為言家報仇的嗎？”
    盜心卻不再接話，盜情講得沒有錯，她的心也從未動搖過，也從未懷疑過自己十幾來的命是留下來恨的。
    兩人枯站著，身後傳來李武顫悠的聲音“大小姐，二小姐，早晨霧濃露寒，別受了風寒才好，敢緊進屋來吧。”
    兩人進屋，李武已然將早膳準備好了。
    “李管家，多講講爹娘的事吧，這麼多年了，我怕會忘了呢。”盜情坐在桌邊，抬眼笑望李武。
    “好好好，老奴過這麼久了，也怕忘了老爺夫人的事兒，說說好，說說好。”李武絮絮叨叨“那時候夫人有了孩子，老爺卻要出去打仗。夫人深明大意，是笑著送老爺出門的，還囑咐他要在孩子學會叫爹之前回來。可老爺的一場仗一打就是兩年，回來那時候，大小姐，二小姐都怯生，誰也不肯靠近他，還是夫人將大小姐二小姐領到老爺麵前哄你們叫爹的。”
    “再後來大小姐二小姐都三歲了，老奴也替老爺高興，看著老爺成家生子，老奴心裏可樂著呢。哎，誰想不知哪個混蛋對老爺憎恨成那個樣子，一夜之間，言府便……”李武愣愣地停在這裏，不知該怎麼講下去“大小姐，二小姐，老奴多言，讓大小姐二小姐想起傷心事兒了，老奴真該死。”
    “李管家，你也坐下來吧，接著講下去。”盜情輕搖著頭，就算李武不再提起，自己不會忘記那一夜。
    “不講了，不講了。老奴不想大小姐二小姐再替傷心。”李武卻也搖搖頭，嘴唇緊抿。
    “情兒讓你講，你講便是。”盜心在一旁，眼神裏有些許冷漠。
    李武為之一愣，心裏想，這大小姐好冷淩的眼神。嘴上又開始講“老奴後來還到言府邊上的人去打聽了當晚的情況，誰也不知道，殺人那會兒誰也沒察覺。隻是到最後那一把火才把他們從夢中驚醒，大家都忙著救火，也忘了查看歹徒的事兒了。”
    “哦？李管家還去言府鄰近的人家問過了？”盜情停下碗筷，上回他可沒講這些事兒呢。
    “老奴當然得去問了，那是咱們老爺夫人受害啊。”李武情緒有些激動，聲音也大了些。
    “李管家，你再講講收到娘那封信的情景吧。”盜心明白了盜情的想法，便也幫著問。
    “大小姐，二小姐，這事兒老奴講過啦。”李武眼神為之複雜，生怕盜心盜情不信任他。
    “我知道，你再講講，上回我沒聽明白。”盜心輕輕點頭，又再次要求。
    “大小姐，我收到夫人的信是在我回鄉省親之後再回言府，看到言府遇害，便出逃，兩三個月後回老鄉去取衣物的時候……”李武的話還沒講完，盜情便打斷道“李管家，兩三個月？是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二小姐，許是三個月吧，那會兒我很怕，哪還記得那麼清楚啊。”李武咽了一口啖，盜情示意讓他再繼續講，他便又道“兩三個月後回老鄉去取衣物的時候，我婆娘交給我的，信你們也看過啦。再後來，我便拿著那封信與衣物一起又出走了。”
    “你這些年去了哪裏？”盜心聽完他的話才問。
    “老奴這些年東躲西藏，事兒發生那會我沒個定所，走到哪兒，便住到哪兒。再後來風平浪靜了，想回老鄉，又怕出事兒，便擇了西南落城住著，還改了名兒叫武冠民。”李武微垂著頭，看來是明白了盜心盜情對他的不信任。
    “這些年苦了李管家了，李管家去歇息去吧。”盜情點點頭，李武便退了下去，待李武走遠了，盜情才道“李武說的倒是與你查的一樣啊。”
    “能讓我們查到的，必是想讓我們知道的，前幾年的時候他說他東躲西藏，那代表什麼？”盜心輕笑，這事兒還是有得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