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舞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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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克廣場是莫森街最為繁華的地段,精靈在此處摩肩接踵。擁擠的人群沐浴著殤魂灣的日光。這日光源源不斷地從海麵流入深海,第一個抵達站即是卡洛克廣場中心最富盛名的建築物上。
推推搡搡的人群中,還有兩個追逐奔跑的身影,與高舉著的冰激淩。
“左蘭哥哥,吃吃!”
“不要!”
“吃嘛!”維婭故作傷心的說著,假裝抹淚,“真是的,都快要化了啦!”說完,朝他暗瞥一眼,吐吐舌頭,滿臉狡黠狐疑之色。
“這個小狐狸!”左蘭心中暗暗叫苦,忽地,靈感一來,趁維婭瘋瘋癲癲地向他做鬼臉時,故意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右胳膊肘兒朝維婭的手腕骨一頂,“呀!”維婭感到疼痛,條件反射地放下手中的冰激淩。“啪!”冰激淩應聲而落,整個完完全全癟在地上,棕黃色的奶油緩緩溢出來,仿佛是一聲無奈冤枉的歎息。呼應著維婭成“0”的嘴形,當然,左蘭不會以為她會伸舌頭去舔。
“你!你!”維婭氣急敗壞地朝故意裝作不知情的左蘭用手指死命的戳他。左蘭這才裝作回過神來,“哎呀!”左蘭還添油加醋的驚得向後跳一步(也可看作是遠離憤怒的維婭)
“維婭呀!不是我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冰激淩雖然在歐洲是垃圾食品,可好歹是勞動力的結晶,你竟然如此不屑珍惜。可憐我還為了給你千方百計的討來這個費盡口舌。唉,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左蘭本有著典型歐洲藝術輪廓的臉,此刻卻自毀形象極其極其做作地扭曲成一捆發幹的豬肉條,憋著笑在一旁反複回味著自己無可挑剔的嘲弄詞。
“你。。。。。。你賠我啦!”維婭已不想與他爭辯,孩子氣一上來簡直不堪設想。
“好!多少錢呀?”左蘭仍然貪得無厭的編織著圈套。悠閑地等維婭這個白癡上鉤。
“我。。。。。。”維婭眨眨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是免費的。”左蘭懶洋洋的在一旁提示著她。
久久不見維婭反應。
“OK!”左蘭帥氣的打了一個響指。“勝利”二字當之無愧的衝上了得意洋洋的臉。“哈哈哈哈。”左蘭在心中狂笑。雙眼不自覺的閉上了。
不知笑了多長時間,左蘭陶醉在自己勝利成果中,不可自拔。
“先生。。。。。。”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不管啦!左蘭擺擺手,繼續在心中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贏了維婭這個白癡,比當上城主還有成就感。或許,是因為。。。。。。
“先生。。。。。。”老精靈擔心的拍拍他的肩膀。
“恩!”左蘭這才回過神來。“幹嘛呀!”左蘭頓時感覺好掃興,好掃興。
“先生。。。。。。這垃圾,是您造成的嗎?”老精靈拄著拐杖,神情矛盾的打量著這個發狂笑到口水飛濺的英朗少年。
“啊?”左蘭這才回過神來,真是掃興!左蘭心頭一陣遺憾,見老精靈用拐杖指著冰激淩的遺體。“嗨!我當什麼!諾!旁邊的那個女的不小心扔的!”順手一指。然後又自顧自狂笑起來。老精靈四周巡視了一遍,紫色的圓鼓鼓的臉一下子氣得通紅。
“臭小子!”老精靈用拐杖恨恨地戳地。“你耍我啊!這兒一個人都沒有!”
“啊?”左蘭這才回過神來,說也奇怪剛才擁擠的人群一下子蕩然無存,連嘈雜的吆喝聲也在瞬間消失殆盡。如同蒸發般不可思議。最最最不可思議的當然不止這些。氣急敗壞的少女像也蒸發了似的。左蘭感到極不詳的預感。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趕忙想朝附近的廣場奔去。卻被一雙鬆樹皮的老手緊緊抓住了。
還是逃不過呀!左蘭在心中感歎。
“小夥子!先別急著逃啊!”老精靈自以為看穿了他的詭計,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這些垃圾,你不會打算賴賬吧!”
“誒!我的同伴不見了!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去。。。。。。”
“去打掃。”老精靈沒好氣的遞給他掃把,左蘭活生生噎住了,“今天不把廣場上打掃完,就別去任何地方!”
“憑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左蘭本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但這時也不得不揭露了。
“我管你!”老精靈不知是不是什麼世外高人,一眨眼已經飄到了廣場大門外。(哼,跑這麼快,還用拐杖?)“喀嚓”“喀嚓”兩下,鐵門被老精靈純熟的動作鎖得嚴嚴實實的。
“你!。。。。。。”左蘭盯著他說不出話來!鐵欄外,老精靈用幹瘦的食指晃著亮晶晶的鑰匙,對他同情的說,“不掃完就別想出去!”
“喂!”左蘭大聲尖叫,“我是城。。。。。。”
“我是一個小城管,管事本領強,我有一座小廣場,建得很漂亮。。。。。。”老精靈搖頭晃腦嘹亮的歌聲漸漸淹沒了左蘭微不足道的尖叫聲。不一會兒,一陣塵土輕揚,老精靈單薄的身影與雄厚的歌聲在塵土中消散。
“一頭撞死在這兒算了!”左蘭望著這一堆掃到明年也掃不完的垃圾,仰天長嘯。
一陣秋風吹過。某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維婭被洪流般的人群擠出了廣場,迫不得已向不知名的地方隨波而走。本來想叫上左蘭,可看他一臉得勢的笑樣。就懶得跟他說了。維婭被衝撞得越來越遠,於是害怕起來,順著人群的間隙橫著總算跑到了一塊空地上。
“請問。。。。。。”維婭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跑得慢些的,喘著粗氣問道,“你們都這麼急急忙忙上哪兒去呀?”
“你不知道嗎?”那精靈目光變得鄙夷起來,裝作不可思議的模樣,“‘舞文化’可曾聽過?”
“哪裏有‘舞文化’啊?”維婭甚是不解,“卡洛克有嗎?”
“哼,卡洛克本是‘舞’的國度,自然有‘舞文化’了。有了‘舞文化’自然‘舞文化’節了”
“那。。。。。。‘舞文化’到底是什麼東西呀?”維婭的思維被這些複雜的詞語繞的沒了方向。隻是停留‘舞文化’上麵。她不懂得東西太多了!
精靈翻了一個白眼。虛弱地說:“這可是卡洛克文化的標誌!天哪!創始人是卡洛克夫人。每年在水翼森林舉行酒會兼舞會來慶祝的!”
“‘卡洛克夫人’是什麼東西?”維婭還是不解。
“小姑娘,你看看後麵就知道了啊!別來問我了!我快趕不上了!”精靈終於不想再糾纏下去,不耐煩的揮揮手,又小跑加入了人群中。維婭下意識朝後麵望去。
“我親愛的洛蒙啊。”維婭喃喃自語,眼前矗立著一座約十人高的大理石雕塑。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站在它的腳下顯得滑稽而渺小,卻從未注意過它。
雕塑本是一位麵相清純的平凡少女,卻在華麗的包裹下被生生烘托的耀眼又璀璨。赤裸的雙腳矗立在礁石狀的瑪瑙底座上,未被衣衫遮掩的小腿部分貼上了象牙薄片,因陳舊而顯現出幾縷長短不一的裂痕。層層疊疊的波浪沿長裙是由雪花石膏精細打磨而成的與上身以大理石鐫刻的薄衫憑借一條真材實料的水藍色真絲緞帶過渡,看上去縫合得沒有一絲絲瑕疵。厚重的長發半濕而糾結,肆意的掛滿整個裸露的背後。側麵,空明的琥珀色瞳孔隱隱灑下一滴星光,肅穆莊嚴的凝望著瑪瑙底座上的卡洛克曆代帝王的曆史浮雕。至於潔白的兩臂交叉,安靜的倒置在腹前。上身微斜,膝蓋微屈,最後虔誠的眼神把她褒揚成一位執著的信徒。
盡管維婭不清楚建築,卻也被這種肅穆的氣氛帶動起來,她兩手交叉,安靜的貼至胸前虔誠的閉上了雙眼。眼見了卡洛克夫人的端莊肅穆。維婭在心中早就有頂禮膜拜的衝動了。“不知是哪個能人竟將這弄得如此完美。”維婭細細的打量著雕塑,看到瑪瑙底座上寫著幾個小字,筆跡淩亂而遒勁。
“薇倫(1033-1055)神的第一任女祭司浪尖之舞的創始者世稱‘卡洛克夫人’”
維婭看到底座下的石灰地上還有幾行呆板的大字。於是又看下去。
“卡洛克夫人神塑建於梵音曆七十七年(1047)卡洛克夫人加冕”
“真好!”維婭對卡洛克夫人更為尊敬了。
不過就在維婭神遊物外之時,人也越來越多,人潮的漲湧也越來越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