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世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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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無法預計的恐懼,頃刻間全部向我襲來。
    也讓我一生記住一個人,喜歡半眯著眸子自上而下地看著我。
    我曾跑到爹身邊說我討厭哥,爹沉著臉走了。我又跑到娘房裏,那時的身高正好可以抓著娘的大衣袖,眼淚全都往上抹,哭腫了鼻子娘也還是隻有那句:“我的好蔚兒,哥不會欺負你的,快回房去吧。”
    我撅著嘴一無所獲地回到房,那人便盯著我看了許久,我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突然那人大笑起來大著步子來到我的身後,湊著我的耳朵輕聲說:“如何,我就說你奈何不了我。”
    我回過頭瞪著他,睜到最大的眼睛裏隻容下了一張臉---單珩。
    他抬起左手用勾起的食指關節敲了下我的額頭,單珩自小練武,這一敲他看似沒用什麼力道,我卻覺得生疼。
    皺著眉揉了揉抬頭看他,心中似乎是顫了一瞬。他笑著,甚是好看,但眼神卻讓人涼到心裏去了。
    單珩大我四年,我記事起他已能熟練地練完一整套劍式,爹總讓我多學著他一點,但是觀察下來他們感情並不好。
    單珩是我哥,一個永遠走在我前麵的人。我一直在努力想要趕上他,卻是清水空流而已。
    我很少主動和他說話,時常被他捉弄也隻是翻起眼皮白他一眼。偶爾惹火我了便衝著他吼上幾句,那個人也隻是雲淡風清地笑著站在我麵前,總結下來,臉皮厚得可以。
    十六歲的時候,爹的世交——空臨莊莊主林上棠——帶著掌上明珠林伊君來探訪。
    我躲在屏風後邊,看見伊君站在她爹的身後,眼睛四處望著略帶些興奮。臉上像是浮著兩朵紅雲煞是可愛。一個不小心便和她對上眼,爹順著她視線望過來,她便垂下頭躲到另一邊去了。
    兩位老人相視一笑,爹捋著胡子對林上棠說:“伊君初次來鄙舍,讓蔚兒帶著她四處逛逛可好?”
    “甚好。”我像是得到特許般跑出去,對著林上棠咧開一個算是禮貌的笑:“林伯伯好。”
    他笑著不停點著頭:“好好,這孩子日後定有出息,將單家的劍法發揚光大。”
    我笑得更開心了,視線往伊君望去,她的臉更紅了,一雙眼睛裏像是會放出盅一般讓人不願離開視線。
    那是便想,這就是喜歡。
    伊君和林伯伯留宿了四日,我每天和伊君在後院裏玩著,日子過得甚是愜意。隻是最後一天,單珩回來了。
    他去城外的鬼笑老頭那學劍法,傳聞鬼笑老頭個性古怪但自創的鬼式劍法三招便可讓人斃命,俗稱鬼式三招。他住在城外的一片林子裏,世人稱之鬼笑林。每年無數想拜學鬼式三招的
    他去城外的鬼笑老頭那學劍法,傳聞鬼笑老頭個性古怪但自創的鬼式劍法三招便可讓人斃命,俗稱鬼式三招。他住在城外的一片林子裏,世人稱之鬼笑林。每年無數想拜學鬼式三招的,大半魂斷鬼笑林。剩下極少數的也幾乎被鬼笑老頭折磨致死。原以為單珩也和大多數人一樣亡命鬼笑林,或是被折磨死。最最底的結果就是鬼笑老頭答應教授,但那樣他至少要留在那一長段時間。
    所以當我看見他一臉暢然地站在麵前,便嚇了一跳。莫不成已成鬼魂?
    “幾日不見,不記得我了?蔚兒。”他說得極為輕柔,尤其是最後一聲蔚兒,故意拖長音。
    我一時說不出話,他低下頭,看見我攙著伊君的手,臉上頓時變得陰霾。眼神變得尖銳,帶著點怒意。仔細打量著伊君,少時語氣不佳地吐出一句:“難怪難怪,這幾天有這麼個小美人陪著,確實是該忘了我。”
    我翻了個白眼,已回過神,往前走了一步踮起腳毫不避諱地瞪著他:“不錯,伊君可比你好看多了。”
    其實說出這話我有些心虛,這洛陽城內外,誰不知與牡丹齊名的“六冠”。
    醫術過神的寧家三少寧蒔;性格甚怪的鬼笑老頭;傾城美人離王爺的妻子段恪;未曾露過臉的“毒鞭”少爺;幾年前消失的素衣琴師;再者,便是這從小便貌驚旁人的單家大少爺單珩。
    “那是。”他笑著望向伊君,我回過頭,伊君被他這一笑竟是迷得挪不開眼。
    我未曾料到他會如此回答,再想伊君的反應心中也是怒了。甩開手回房了。
    關上門褪去了外衣便倒頭睡下,到再睜眼之時已是月高。迷迷糊糊地起來,腿還有些發軟揉著額側徑直走向門。手剛觸上門把,身後便傳來清冷地聲音:“蔚兒,莫非睡暈了,怎都不和我打聲招呼。”
    我身子怔了一下,回過頭隻見單珩單手撐著頭,桌上放著壺酒,另一手輕輕端著酒杯放在唇邊。屋內隻燃了兩支燭火,晃動著,襯著他的臉忽明忽暗。我覺得領口一冷,縮了縮脖子冷眼道:“晚了,哥還是快回去吧。”
    “回哪?”
    “你自己房間。”我微微皺了下眉頭。
    “我出去這麼長時間蔚兒不想我嗎?”
    想,想你就這麼死在那老頭手裏。但我清楚得很這話不能說。
    “若是希望我亡命於鬼笑林,那真是遺憾了。”他還是柔柔地笑著,真是覺著有些冷。
    “我要睡了你快走吧。”不想再說一句話,我揮了揮手又走到床邊準備躺下,“順便把門關了。”
    我背對著他,眼睛雖閉上了,但卻時時警惕著。不多時,聽見他站起,以為他無趣要走了,不料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薄被下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床單,頸上突然傳來的冰涼觸感讓我幾乎一下子跳起來。
    想要掐死我嗎。也罷,活著受折磨還不如死了。
    未料他俯身在我耳邊輕言:“蔚兒,別裝了,快起來。”溫濕的氣息裏是重重的酒味。
    不理。
    見我沒反應,他冰涼的手指順著頸項向下滑。我瞬間覺得大怒,一下子起身衝著他吼著:“滾回房去,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麼閑啊!”
    像是未聽見我的聲音,他低著頭繼續著動作。覺得羞憤便甩了他一巴掌。
    時間像是停止了,我第一次敢打他,還是很沒麵子的耳光。
    一直到很久以後我還是會玩笑道要是當初就裝傻,或許他早可把我扔了。
    如果如果,又是一個如果。每次我這麼說,他便冷著聲道那你活得就不是自己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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