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又被緊緊地捆起來了，這次勒地更緊。
    他很痛苦，很難受了。
    即便是最堅貞的義士，也但求一死了。
    青陽又昏死了過去。
    宴漠狠狠抓著他的衣領提著他，他氣極。
    仔細包紮好青陽脖子上的傷口後，又給他輸送了許多靈力，隻是青陽的身體很虛弱又難以吸收，消耗了不少。
    他的額間漸漸滲出薄汗。
    還從未有人在他眼底下死得這麼快！
    既然這樣，偏要你痛苦地活著！
    宴漠指了身邊的一個侍衛：“暗夜，把你一半的靈力，輸送給他。”
    暗夜扶著青陽倚在榻上。
    他漠然地看著青陽脖子上的傷口不再洶湧流血，慢慢隻剩下一道猙獰緩緩滲血的傷口。
    暗夜臉色慘白，顫巍巍停了下來。
    他又指著另一個：“你，繼續。”
    青陽的傷口不再流血，手腕的傷口也淡了許多。
    “都退下！”
    “靠近歸棲殿者，殺無赦！”
    宴漠臉色鐵青，一步步朝著床榻走過去。
    他眼角泛紅，恨不得把床榻上的人撕了。
    既然他想睡，那就想辦法讓他醒過來。
    你想死，我偏讓你生不如死！
    宴漠跪在床上鬆開捆他的繩子，把他拉到自己身前便開始扯他的衣服。
    一件又一件。
    煩躁極了，這件他穿過三日的衣服不要也罷。
    用力撕扯著，隻剩下最後一件裏衣。
    青陽即使昏睡過去，幹裂的嘴唇還動著，似乎在呢喃什麼。
    他停下來抓著他的前襟，傾身俯下去聽。他皺著眉聽了好久才聽得真切。隨即更狠戾地將他的裏衣撕成粉碎。
    “三弟……三弟……”
    “二公子……”
    他氣極，用手重重拍著他的臉，陰狠告訴他“你的王，他，不會來救你了！”
    “你看清楚了，在你眼前的人，是我！”
    “救了你的命的人，是我。”
    “你即便是死了，也隻能是我的人！”
    更深露重，很冷。
    冷得青陽渾身戰栗。他想逃，但又逃不掉。
    即便他年長他五歲又如何。
    即便是他征戰數年，眼前的人他都掙脫不了。
    當下也隻能是他身-下的待宰之魚。
    青陽眼角通紅，聲音幹涸沙啞，他像沙漠的一條魚。
    “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不要這樣……”他奮力掙紮。
    宴漠左手鉗住他的雙手，又用力掐著他的脖子。
    他惡狠狠盯著他：“不可能，隻有我！”
    “死了，也隻能是我的。”
    他低頭咬上他的左肩。
    帝王佞臣者，什麼最快意。
    無非是那些寧死不屈的人，墮落崩潰匍匐在自己腳下。
    單單掌控人心，還是太過無趣。
    他靠近，都是他的味道，他身體的味道。
    ……
    夜深了。
    漪清園內的海棠花恐快睡了，詩人小心燃著高燭照那紅妝。
    歸棲殿那一盞孤燭燃得很快。
    燭光偶爾微微閃爍，曖昧朦朧，燈芯消融著滴滴灼熱的蠟水順著石蠟柱流下來，燈盞上彙成一了小攤還沒有冷卻，蠟柱內的磷石雜質激起一陣陣迸裂的火花，一朵朵或刺入黑暗，或跌落下來。引來一兩隻嬉戲的飛蟲，纏繞著翩飛。
    許久快燃到盡頭。蠟燭上四周消融的蠟水，一滴滴落下來結成燭花，直至耗盡了燈盞內最後一滴燃燒。整個殿內陷入低沉的黑暗靜默。
    許久。
    宴漠瞧著黑暗中的他瞧了很久。
    他又昏了過去。
    直到雞鳴過後陽光一寸寸鋪到床榻邊緣。
    身邊的人眼皮輕動，該是快醒來。
    他快速起身，站起來瞧著榻上的他，幹裂的嘴唇和脖子上他掐出來的烏青還有猙獰滲血的傷口，紫青的手腕以及身體斑斑駁駁的傷痕。
    他很糟糕。
    他來時寢衣外隻罩了一件玄色的袞服。扔在一旁。
    他一恍惚，慌忙拿過身邊衣服蓋上他。
    又覺得不妥，扯過被子蓋上。
    他快速走了出去。
    青陽躺在榻上聽著那人走出去關了門。
    緊緊攥著拳頭，閉著眼，眼角緩緩滲出了淚。
    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了，武功也沒有了。
    倘若他不死，誓報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