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韓氏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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儋耳之國的權利幾乎盡歸南峕,但是其國內政局並不穩固,她想在中容新帝登基時轉移國內矛盾,發動對中容的戰爭以此來消滅郢族等心懷異心之人。但是此戰關係三國,她也低估了儋耳之內政局的複雜程度,於是停止了對化虎嶺的進一步進攻,轉而整頓內政。
玄囂和容熾堪堪打退了被蠱蟲控製的郢族,拖著受傷的身軀退回城內。玄囂進帳沒見到燧諳,氣憤不已,他存心派一些作戰並不出眾的新兵隨他們出戰,致使士卒全軍覆沒,更是擺明了想要趁機除掉他們,他叫喊道“主帥何在?”
他以為燧諳潛伏了這位麼多年,心性了得,但卻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回將軍,主帥去和夔族長商討退敵之計”回話的是燧諳的副將泉企,這人低頭彎腰,雙手捧著毛巾,倒是十足十恭敬地模樣,匆匆領了醫師來見。
玄囂垂眸打量著他,燧諳身邊的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玄囂擦了臂膀上的血跡,把毛巾扔向他,冷哼一聲“王上命他為帥,此間蟜極大人身體有恙,王上侍疾,這小小的郢族餘孽咱們幾個都處理不好,還有什麼顏麵!”
玄囂看著眼眸閃爍的泉企,冷哼一聲,背過身撕破胸前殘破的衣服向醫師招手,開始處理傷口。
此間城外積累的郢族人已不在少數,少數尚可抵擋,積累到一定人數,他們一旦攻城,必定成為大患。
容熾麵色凝重,“你下去吧。”聲音低沉,壓抑著不悅。化虎嶺一旦失守,蠱毒進入國中後果不堪設想。
泉企低頭看不清麵色,退出去隱在黑暗中。
玄囂煩躁地朝醫師揮手,“藥箱留下,你下去吧。”這又扯到了右胸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帳裏燭光閃爍,忽明忽暗,氣氛很是壓抑。
“我的傷口不重,先幫你上藥吧。”容熾從醫師藥箱裏一堆藥膏裏找出那個他最常用的,駐守邊塞,受傷是最平常的事。他也經常一個人時給自己上藥。
“哦,謝謝將軍。”玄囂將正在上藥的瓷瓶交給容熾,容熾放下,將手中那瓶最常用的藥粉撒在玄囂還在滲血的傷口上。
容熾微微沉吟,欲言又止。
“將軍有話不妨直說。”玄囂察覺到容熾的顧慮。
“當今王上聖明,但不知怎會在這關係三國的時候,將邊關兵權交給燧諳。”
玄囂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罷了,將軍駐守化虎嶺近六年,邊關安寧,對國之忠心日月可鑒。本不該欺瞞將軍。”
玄囂攥拳下了決心:“王上命我迷惑燧諳,從內部先行突破儋耳。”
容熾頓悟,稽首朗聲道:“多謝將軍的信任,此間這化虎嶺隻有我二人駐守,我必死守關隘,忠心助將軍。為王上守好國境。”
玄囂不禁感動,生死存亡的時候還有這樣的兄弟並肩作戰,為國死,無憾。
他抱拳,鐵骨錚錚“兄弟,我玄囂。交定你這個兄弟了!”
容熾很溫和地笑起來:“我容熾,有幸。”
儋耳七族,除郢族外,剩下六族都不太平,南峕誅殺蕩磬族長肇始和漠族長濟岸後,更是改變政局,不再任先族長子為族長,而是直接任命自己家族的親信。任其妹南舞的丈夫離安和家族內嫡母子南承為族長,極力擴大南氏外戚勢力。
這兩族沒有了部族間的聯盟,隻能靠武力鎮壓,南峕聰明的是她很好鞏固了諡楚篡位時留下來的兵力和權力運作。並且這兩族和荻族毗鄰,南峕更是直接下達命令控製。
但這其他族的族長和王族子弟們也都非等閑之輩。南峕想真正讓這龐大的帝國在她的手中,憑她二十幾歲的年紀和僅六七年的謀劃,還遠遠不夠。
各種勢力的潛伏著,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她還是太年輕。
她不夠透徹,太過急躁。
這千年古族荻族乃至儋耳這個龐然大物早是千瘡百孔,內裏腐朽至極。
在曆史的上升期,縱使篳路藍縷、艱苦卓絕,總有誌士逆流而上,創造神話;一旦龐然大物開始寸寸腐朽,便高士隱匿,聖人不聞。
南峕還隻當是這天下早已在她手中。
傍晚的荻族王宮,正如那滿室的紅燭,毫不遮掩地昭示著淫靡。
南峕一襲繡著金線的紅衣,嬌弱的身軀臥在榻上,漫不經心地用指尖把玩著自己鬢間烏黑的長發。兩名麵容清秀的男子從旁侍候:“你可確定那你家王上對你毫無疑慮且已啟程往煌族王宮?”聲音慵懶,但蘊含著蠱惑人心的妖媚。
下首坐著一名約莫四十歲的男子,神情急切,他來了這麼多次,從未見過她的真麵目,隻見得紅帳後麵影影綽綽窈窕勾-人的身姿,此時冒險來見她,他定要得到想要的結果:“王後,臣確定。臣此次冒險前來是請求王後履行盟約,好進一步推行您的宏圖大業。”
“嗯?你可是在威脅我?”尾音魅惑,聲音多了幾分威嚴似是不悅。她嬌軟無力地抬手,侍從小心扶她坐在榻上輕輕為她捶腿。
燧諳慌忙跪在地上,額間沁出冷汗“臣不敢。臣隻是想更好為您盡忠!”
南峕掩唇笑起來,張揚而放浪,轉過身趴在塌上翹起腿,“你是不敢,還是不會呀。”她一根一根挑出手中那撮頭發不太滿意的幾根“好,你想要的本宮會做到,你且繼續留意淩修沇的動向。”
青陽這一月來在儋耳的進行並不順利,盡管靠著很早就部署下來的細作和內應,憑著正當的身份順利進入了儋耳之國內。但是他可真是倒黴到底了。
儋耳之國內部署的內應十分謹慎和周密,自諡楚篡位,儋耳大亂時先帝便已安插進去。派的都是自願前去的忠臣之後。
這次青陽聯係的內應是這一眾內應裏最穩妥的一支——韓氏家族。這是一個百年行商家族,與青陽有遠親,諡楚篡位前便已在兩國甚至三國進行貿易。他們熟悉儋耳之國的語言和百姓,甚至早先有人就因為在儋耳長居以為他們是本地人。隻是近數十年內三國關係緊張,中斷了互市才不在三國流動行商,因為儋耳國力強大、國土遼闊,商業貿易更為繁榮,才決定定居在儋耳之國。當然更深層的原因便是做王上在儋耳的耳目,打探儋耳貴族的消息。
正如儋耳國眾多不起眼的中等階層的商賈,他們圖利又知恩,他們侍奉著朝廷,打探著各個官員的喜好,小心討好著各個階層的得勢者,敏銳地察覺國內政局變化所帶來的風吹草動。在貴族的夾層中生存。
也正是這樣的不起眼和行業優勢,韓氏在行商順利的同時,也獲得了許多關於儋耳內部一些掌權貴族的重要情報。但是韓氏這支內應非必要不可動用,他們是儋耳內部最重要的內應團隊,所提供情報的可靠性和重要性非其他可比。
也正是這樣,他們隔三年逢大事才向王上稟報。
青陽此次的行動意在接近南峕進入內宮打探消息,非比尋常,不得已才動用了韓氏這一支。
他光是聯係韓氏就花費了十日之久,等他看到韓氏外出采購來接應他的商隊又過了五日。這半月他又不能在入儋耳之國的城門口近處等,便隻好耐著性子在附近的山洞吸收靈力,提升修為。
他喬裝打扮,著了尋常小廝的衣服,盡量自然地抹黑了自己的臉,低頭彎腰,神色平常得跟著接應自己的韓氏商隊進入城內。他趕著車,模仿著旁邊趕車的同行一般,隻是不起眼中的一個。
可不巧的是,諱終下令殺濟岸之後,南峕趁此捕殺先漠族長濟岸的勢力。進出城的關口排查格外嚴密。
此次接應他的是韓氏商行的二公子韓霧城,二公子就是那每個家族不成器的紈絝子弟,平素裏隻是遊戲人間,和酒肉朋友流連風月而已,並不懂得什麼從商要道。
韓霧城認得那守城將,匆匆寒暄幾句,韓霧城收起了紈絝的模樣,麵色恭敬偷偷塞了大把銀子給守城將,那人一把抓住在袖子裏顛了顛,就轉去排查其他商隊。
韓霧城又回到漫不經心搖著折扇得樣子,施施然坐在馬車內伸個懶腰:“小青,趕馬。”
青陽縱使再穩重和冷靜,還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但作為一名稱職的打馬的,二公子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韓霧城一路上和青陽並沒有什麼交流,到韓宅隻是著一名小廝為他安排了住處,當然是照例和其他小廝住在一起,如此便是三日,再不見韓氏族人的身影。
青陽已經熟悉了和他一起幹活的小廝,融入韓氏族仆的生活,他每天幹些灑掃粗活倒沒什麼,隻是心焦離開化虎嶺已有近二十日,王上還等著他的消息。
王上即位,自然是忍不了這狂妄的南峕了。
青陽懷疑韓霧城這是順帶在路上拐了一個不要錢給他打工的。
“韓氏謹慎,我再等等。”
到了這晚,果然有家主近侍的小廝喚他來倒恭桶。
跟他一起挑水的小廝韓曉憐憫地看著他:“這樣一副斯文清秀的模樣也要洗恭桶,真是可惜了。”放下水桶搖著頭離開。
青陽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喚他的小廝領著他,低頭彎腰一路避開耳目到家主房中。
青陽被領到韓氏家主韓久燁的偏房中後,那小廝便退了出去。青陽和韓久燁對視一眼,就跟著他到了偏房的密室中。
這偏房密室很狹窄長寬不過六米,明顯是修建好外麵的偏殿後再強行在內建造的。布設古樸簡約,一張書桌之外便隻有浩瀚的卷宗。
關好密室後,韓久燁恭敬向青陽稽首行禮:“臣,韓久燁拜見大人大駕。”
青陽惶恐,扶起韓氏家主的雙臂“不敢,不敢。大人勞苦功高,我一介匹夫怎敢受大人如此大禮。”
“臣蒙王恩,幸得人主信任。囑臣大任,吾日夜恭謹,未敢有一絲懈怠。”
“當今王上聖明,主憂臣勞,吾亦圖效大人之智,為王解憂。”青陽敬肅道。
“大人之心我韓某知曉,吾韓氏食君祿十數載,未能解王一絲之憂,實在慚愧。今主用人之際,某等定當肝腦塗地。”韓久燁說罷,從一個暗格裏取出一張牛皮紙:“如今南峕淫亂,儋耳王宮大亂,這是王宮內的可靠地圖。具體如何進入王宮內,這十數日韓某已為大人打點清楚,明日會有負責王宮采買的小廝來通知大人,宮內接應之人都是臣這十數年來幫濟過的可靠之人。茲事體大,保險起見,臣隻動用了宮內最為可靠的內應和相熟的四人。”
“大人還請小心行事。”韓久燁再次恭敬稽首。
“好。吾再此謝過大人”青陽稽首回禮。
青陽抓了把淤泥抹黑了衣服回到住處,又在一眾小廝的嫌棄之下清洗了才睡下。
睡了不到三個時辰,便有那日一同趕馬的小廝喚他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