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狩獵旨在遊山玩水，但畢竟來人是殿下，是以配備的人員不少，在內閣大臣一片愁雲慘淡下，沈澤倒是悠然自在。
    這是汴城少有的山林，季無暇管理的很好，甚至在山腳下起了一座茅草屋，過起了桃花源的生活，這倒不符合他廟陵部部長的身份。
    “我在越北邊境從來沒見過這種地方，哪怕是少時爹……夏將軍帶我去歧州，都沒有見過這種地方。”沈澤看著麵前的參天大樹有些感歎。
    沈寒洲倒是一臉平靜，他作為一條魚，除了關心水質外，其餘環境如何與他而言並不打緊，不過汴城有好山，自然有好水，就連沈澤都能夠看出來，自從來了汴城後，沈寒洲是一日複一日的俊朗，具體變化倒是說不上來，不過周遭氣質極佳，今早來接他們的士兵從未見過沈澤，一時錯以為沈寒洲才是殿下。
    沈澤酸溜溜，果然是山水養人啊！
    言語間二人牽著馬溜達到了季無暇的茅草屋，沈澤看著麵前的房子，越北邊境靠近烏海，其建築多以石頭為主，而汴城身處內陸，氣候濕潤，是以建築選材也比越北邊境“溫和”。
    “聽說這是那個……季無暇，應該叫季部長，他住的地方。嘖，我聽內閣大臣說，他風評不好。”
    沈寒洲拍拍手裏的馬，他對動物倒是共情的很，“怎麼了？”
    “我聽他們說季無暇逛過妓子樓。”
    沈寒洲挑眉，汴城風月場所確實不少，不過這妓子樓，裏麵都是男妓。他撚了撚韁繩，“怎麼，你覺得他不喜歡女人很奇怪？”
    沈澤歪頭想了想，“倒也不是，我又不認識他，他喜歡男人也好，女人也罷，跟我又有何幹係？”
    汴城雖然開明，但是嚴禁官員來往風月場所，他們雖來汴城時間不長，但沈寒洲對離國律法倒是已經一清二楚，“我記得離國律法上提到，科長以下，部長以上的官員，若如發現出入風月場所，要去律法部進行調查，而且暫定官職，那為什麼這個季無暇還在任職呢？”
    “他們都在這麼說，但是問誰見過他出入，又說不出個一二三，他是何丹的部下，就是安排這次出行的那個司長，她好像特別關照這個季無暇，就把事情扣下了。季無暇又任的是個閑職，後麵也就沒人管了。主要是啊，他們說那個季無暇，長得妖豔，一看就是個……嗯，浪蕩子，還說何丹是看上他了，才救他的，不過，誰知道真假呢！”
    今日並非休沐，朝廷官員都在處理職務，季無暇此刻肯定也不在。沈澤上前，仔細地打量了這個茅草屋。
    沈寒洲道：“你在幹什麼，好歹還掛著殿下的名頭，你這要是被他人看到了，如何看你？”
    沈澤撇撇嘴，“不是吩咐了嘛，何丹她們都在外圍守著呢，沒有命令，不能進來。”
    來到汴城以後，他再也沒有穿過越北邊境的粗布麻衣，穿的錦衣華服，吃的美味佳肴，一聲令下，無數的人都要聽你的話。沈澤感歎，怪不得那麼多人向往權貴啊。
    恰逢此時季無暇回來了，與牽馬的二人撞個正著。
    二人雖不認識季無暇，但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今日整個園林封閉，季無暇也不啥，能出現在這裏的，也隻有殿下。
    當即下跪行禮，再早來一步，就能看見堂堂離國殿下偷窺他的草屋了。
    沈寒洲戲謔，“殿下不是說無人會來打擾嗎？”
    季無暇解釋，“下官知罪！殿下同大人在此處，本不應打擾，但稅禮部撥發庫銀，預修建學堂，事發突然，臣回來取學堂設計草圖，再同各位大人商量，實屬當務之急，切無任何頂撞之心。”
    跪下時沈澤就已經想讓人起來了，對方估計也怕自己降罪吧，急忙連串地解釋，沈澤雖然當了好些日子的殿下了，但也時常忘了自己的身份，咳了一聲，道：“無事，你起來吧，不必拘謹。”
    季無暇起身，依舊低垂著頭站在一邊。
    沈寒洲默默打量對方長相，妖豔？浪蕩子？這個長相確實有逛妓子樓的資本。
    沈寒洲道：“聽陳司長說，今年庫銀緊張，南方天氣又不好，稅也未征全，雖有宇文丞相鼎力相助，但財政依舊吃緊，而且增設的還是汴城附近的學堂，據我所知，周遭百姓非富即貴，好多人家都是私請老師，而已經開設的學堂幾乎每年學生都收不滿，這種情況下還增設學堂嗎？”
    季無暇行禮道，“大人有所不知，饒是汴城富庶之地，也有窮苦百姓，學堂多為達官貴人所建，每年學費恐不能承擔，此設學堂，也是考慮到讓汴城子民都有學上，提高離國上下學術氛圍。近年來，考禮部報考的學生一年比一年少，質量也一年比一年低，考題難度也是逐年下降，新一批封官大不如以前，下官雖能力低微，但也希望為離國發展略盡綿薄。”
    沈寒洲又重新審視麵前的年輕人，“你倒是大膽。”
    季無暇一抖，又跪下，“下官知罪！”
    沈澤一頭霧水，“怎麼又……你先起來啊，別動不動跪……”沈澤看著沈寒洲有些寒意的臉，聲音越來越低。
    過了一會兒沈寒洲才出聲讓人起來，季無暇方才起立。
    “季大人有勇有謀，才學淵博，我看季大人很適合去培養離國下一任棟梁。”
    “下官惶恐。”
    沈寒洲不看他，對沈澤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