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什麼飄過一片烏雲。
    “啊！”
    “保護候爺！”
    眾人還沒有從哀怨中緩過神來，就又迎來了又一輪風波。
    身中一箭的周清侯被侍衛們團團圍住，鍾單兩家人也忙著察看四周。
    然而，那一箭來得太快，去的也太快。
    第二夜無心管他們的事情，悄然離開。
    隻是剛才那抹熟悉的黑影，讓她心中忍不住多想。
    淩霄台周清侯遇刺的事情，一下子傳開了。
    街頭巷尾，流言蜚語又起。
    福來客棧的廂房內，第二夜站在窗口，俯視著緩緩而過的人群。
    街頭一陣陣的唏噓聲此起彼伏。
    “那就是天下第一名妓嗎？”
    “可不是。正是她，月三娘！”
    “哇，真真……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妓啊！”
    “恩恩，太美了！”
    “哼！當然美，不然她怎麼能攀上周清侯呢？”
    “周清侯？”
    “哎！聽說月三娘是周清侯的紅顏知己呢！”
    ……
    午後的陽光有點刺眼、有點慵懶。
    人流漸漸遠去，第二夜還佇立在窗口，眉頭緊鎖。
    若果要問人世間什麼最值錢，恐怕就是世間了。
    一晃眼，夜晚降至。
    燈火通明的侯爺別院，月三娘穿著衣袂飄飄地從一件屋裏出來。
    忽明忽暗的長廊裏，一襲倩影悠悠地穿過。
    “你來了！”
    每一次，第二夜一出現，月三娘不用看都可以察覺。
    “嗯！”
    第二夜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是不怎麼喜歡多管閑事，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然而，在那之後的日子裏，她人生唯一的趣味便是多管閑事。
    可是沒有了蓮，沒有了竹翁，她當真不知要怎麼介入別人的生活。
    “不問我為什麼而來？”
    什麼樣的人，是她月三娘沒有見過的，她不會讀心術，隻要別人一個眼神、一句話，她就知道別人的意思了。
    不過，這也僅限於男人，那些每晚來妓院的男人。
    眼前這個認識了三年的人，來去一陣風，沒有蹤影。她從不告訴她她的打哪裏來，打哪裏去，她的過去，在她的隻言片語裏，她曉得一二，卻也不甚了了。
    她甚至都不確定自己對於她而言究竟算不算是朋友。
    “那是你的事！”
    第二夜說得輕描淡寫，心中卻充滿了不安。
    三年前，她在花街初見月三娘。
    那驚鴻一瞥的驚豔，不僅讓男子魂牽夢繞，也讓女子震驚。
    她喜歡聽她彈琴，喜歡她房間的芳香，她喜歡和她在一起。
    於是，每次完成任務後，她都喜歡到她那裏去。
    隻是夜太匆匆，晨曦來得太快，在那裏的時光總是太短暫。來不及多喝一杯茶，多聽聽她的琴聲，哪怕就是那麼坐著，她也會覺得很踏實。
    最讓她覺得舒心的是，她從不問她的過去，所以她才常常在不經意間談到過去的傷痛。不過，還在她都沒有追問。
    雖然相處的時日不多，但是對於第二夜來說，月三娘是朋友，甚至是親人。
    當白天看見月三娘的時候，她就開始不安了。夜晚一到，她就迫不及待地趕來別院，可是一見到她，她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似乎不管月三娘做什麼，她都不在乎了。甚至如果她開口，她會義無反顧地幫助她。
    所以，她什麼也沒有多說。
    “夜深了，早點休息！我在福來客棧。”
    語畢，第二夜就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中了。
    長廊中，月三娘收回眺望的雙眸，低頭一笑，繼續走著。一曲“月如水”清清哼起：
    “指間流水一彈月，誰家明月比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