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願依此日生雙翼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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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下青顏被粗魯地撂在床上,不痛,可是震得他腦袋轟隆隆的。呲牙咧嘴地剛要發火,軒承鸞就抬起他的左腳,用手按住他的腳踝,噌得一下從鞋底拔出一個光潤的瓷片。
“唔!”這回就不是呲牙咧嘴了,青顏的眉頭皺得深深擰了一個結。這家夥一定是想殺了他,一股火氣自疼痛的腳底冒了出來:“你這混蛋要殺了我啊!”
軒承鸞抬起頭,深邃的瞳孔裏騰出駭人的火光,讓青顏剛剛囂張的氣焰一下子不翼而飛,像隻遇見危險的貓一樣小心翼翼地把頭低下。理智告訴他,再囂張下去他的小命就真的要玩完了。
出乎意料的,軒承鸞再次平息內心的憤怒,剛剛還咯咯作響的手掌也漸漸地放鬆。轉身在一張古銅檀木桌上拿起一個小巧精致的小瓷瓶,又轉回來從新抬起青顏受傷的腳。
軒承鸞把青顏被血染得紅紅的鞋襪脫下來,一條將近一個指節長的傷口駭然地印在青顏原本白嫩小巧的玉足上,還在涓涓地往外冒著鮮紅的血液。軒承鸞的視線都停留在那不停湧出來的血液上。
果真是火一樣的少年,黑眸,雪膚,還有,火一樣的血液。那血,紅得太過熱烈,濃鬱,如同少年熱烈純淨的黑眸。
拿起軟布把還在冒血的腳底拭幹淨,拔掉瓷瓶上的木塞,倒了些黃色的藥沫敷在傷口上,那血瞬間就被止住了,然後又拿起輕柔的絲布一圈一圈地纏在青顏的腳上。
青顏愣愣地看著軒承鸞做得這一切,這家夥,難道是在關心他?他剛才還以為他是要找自己報仇的。青顏的心髒被揪得緊緊的,被人關心的感動不禁湧上心頭。
額……好像剛才自己還打了他一巴掌,罵他是混蛋……看著被包紮好的左腳,青顏非常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哦,我不知道你是要替我包紮,剛剛打了你一巴掌,真是不好意思。”
軒承鸞放回藥瓶的身體突然僵住,提醒了他一些事情。他差點忘了自己被這小子放毒蠍子咬了一口,自己好心救他,結果卻被他打了一巴掌。從來不會有人對他如此無理,因為他不會讓對他無理的人繼續活在世上。
這個少年三番兩次得冒犯他。可是他剛剛卻一直沒有因少年的無理而真正的動怒,想想也覺得怪異,看到他受傷了,他就理所當然地帶他進來包紮。
一股悶氣湧了上來,畢竟這個少年對自己這番無理,非打即罵,但是軒承鸞的心裏就是不會出現想要傷害這個少年的想法。
“喂,我都道歉了啊,你怎麼不說話?”青顏看著突然站著動也不動的軒承鸞,不禁懷疑他是不是還再生自己的氣,他用一隻腳跳到軒承鸞身邊,想抓住他的手臂,軒承鸞卻突然把手臂抽開。
“滾。”一個冰冷的單字從軒承鸞的口中冒出,青顏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
“喂,你……。”
“滾。”
這回青顏聽清楚了,冷淡沒有一絲感情的口吻,讓他的突然覺得心裏萬般悶痛。不禁怒火中燒,誰說這家夥剛剛關心自己了?這種冷冰冰的人怎麼會關心別人?完全是幻覺!看著軒承鸞冰冷的雙眼,那種凍結起來的紫色,青顏想罵,可是卻一個字也罵不出來。最後他憤恨地一甩頭,狠狠地甩開房門,一蹦一蹦地奪門而出了。
該死的!王八蛋!大混蛋!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眼睛顏色怪了點,長得好看了點,生氣時嚇人了點嗎?以為他是誰啊,真是個混賬東西!
青顏一蹦一跳地,一邊左歪右擰,一邊忿忿地大罵,幾個端著水果食物的小丫鬟看著他一蹦一跳的樣子都掩著嘴偷笑,讓他怒瞪了幾下都嚇得趕緊跑開了。
蹦久了也不禁覺得累,那個男人真不是一般的爛!既然都給他包紮了為什麼又不理他,讓他這樣一個受了傷的人獨自走回去!混賬就是混賬!
正在他蹦累了的時候,吟夢突然大叫著出現了,用他那嬌細的嗓音叫道:“小顏!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我剛把人找來你就不見了!”
瞪了大驚小怪的吟夢一眼,青顏不悅地斥道:“還不都是你!找個人也那麼久!別廢話了,快扶我回去,我要累死了!”把氣都發在吟夢頭上,誰叫她做什麼事都一團糟的,她要是快點找人回來,他也不用受那個爛男人的氣了!
看他臉色不好,吟夢委屈地閉緊了小嘴,撫著他一步一瘸地走回青顏的房間。
讓青顏坐在床上,吟夢小聲地問:“小顏,到底怎麼了?是誰拉你出去的?誰給你上的藥?他包紮的水平還真不錯呢。”吟夢晃著腦袋,笑吟吟地看著青顏左腳上纏得很仔細的絲布。
不提還好,一提青顏又滿肚子氣,看著那纏得密密的絲布也覺得分外礙眼。一賭氣,他抬起腳,把原本纏得很好的絲布全給扯了下來,碰到了傷口,還疼得他直咧嘴。
“啊!小顏你做什麼?”吟夢嘴巴張得大大的,愣愣地看著青顏發神經。
“去,重新找絲布給我纏上!”
“啊?”吟夢的腦袋轉不過彎來,不知道青顏在搞什麼。
“愣著幹嘛?快去啊!”青顏生氣地吼她。
“啊,哦!”才反應過來,吟夢趕緊衝出去找絲布了。
這回吟夢很快就回來,低下身,給青顏重新纏上絲布。笨拙的她纏得一會緊,一會鬆的,疼得青顏真想用力拍吟夢的腦袋,這丫頭到底是不是女人,女人家的事情沒有一樣在行!
好不容易吟夢終於把青顏的腳綁好了,看著纏得亂七八糟,醜了吧唧的絲布,青顏一頭紮在床上,拿起被子就把自己捂了起來。“你這個笨女人!我累了,你趕緊出去吧!”吟夢歪著腦袋盯著把頭捂在被子裏的青顏,莫名其妙的好久,最後才撓撓頭,轉身走了出去。
軒承鸞站在樹蔭下,望著不遠處的花從,神情忽明忽暗,讓人捉摸不定。忽然,一個身影淩空出現,速度快的讓人完全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出來的。
白若水單膝跪在地上,恭敬地訴道:“主子,屬下這次回宮,並未發現有任何人對舞妃娘娘不詭,她沒有發生任何事,請主子放心。”
“讓你加派的人手都加了嗎?”
“屬下都已經辦好了,他們都暗中在雲鳳齋守衛,確保娘娘不會有一絲閃失。”
“很好,退下吧。”軒承鸞的的眼神再次望向遠處,紫色的眸光更加犀利。
宮裏有太多想要除掉他的人,娘親在宮裏頭就十足的危險。十年前,年僅九歲的她親眼看到娘親鳳舞喝了一碗燕窩粥之後昏迷不醒,醒來後整個人就變得瘋瘋癲癲的,誰都不認識了。
那種心痛讓他的心裏產生了濃濃的恨意,皇上沒有保護好他的娘親,宮裏的其他嬪妃嫉妒他娘絕色的容顏還有皇上的恩寵,於是下藥弄瘋了她。沒有人能為他娘討個公道,這件事情起初還查了幾次,到後來幹脆就斷了,宮裏的人都說他娘親因為想家親切,在漢人的皇宮裏住久了變得了瘋癲之症。
從那以後他就發誓要讓自己變強,去守護自己的娘親,不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他要權利,地位,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必須全部得到。所以,他吃了別人吃不了的苦,苦練武藝,飽讀詩書,不顧別人的冷眼嫉恨,不管什麼樣的欺侮都忍下來,才能一路走到現在,得到皇上的器重,在宮中雷厲風行,位高權重。
可是他知道,他隻是一個工具,皇位不可能交由他坐,他隻是皇上用來開拓江山,穩固霸業的工具。因為他是一個已經得了瘋癲之症的外族人的兒子。他紫色的眼眸在別人看來更是一種諷刺,一個血液不純的皇族之人。
他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他要的是權利和地位,他要保護他最重要的人,他的娘親。他的手早已沾滿鮮血,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任何手段,犧牲任何人。
因為,他本就是無心之人,年少落寞的生活教會了他,隻有權力和地位才是一切。
思緒的斷處,讓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像火一樣的少年,就讓他自己一瘸一拐地走掉沒有關係嗎?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軒承鸞不禁擰緊了眉頭,他怎麼會擔心起那個少年了呢?無心之人,何來關心?
也許那個叫青顏的少年讓他感覺到了血的氣息,在別人眼裏,他也許就是個嗜血的猛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