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願依此日生雙翼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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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殿下,您初次駕臨寒府,若不嫌窮酸,我來為你帶路參觀下府上景觀如何?”王知縣滿臉堆笑,卑微地俯身說道,像他這種地方小官,能碰到皇族貴戚親臨府上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伺候得高興了,他就不用在當這芝麻大點的小官了,這可是個升官進爵的好機會。然物有雙麵,王知縣欣喜之餘,心裏卻不禁擔驚受怕起來。
皇族的身份尊貴無比,隻怕稍有不慎,加官不得,反而平白送了老命,自己的命也就算了,若連累起家眷老小,叫他怎能承受得住。
況且他心裏暗暗觀察這位九皇子許久了,分明就是一個難伺候得主。總是一臉冷漠的表情,周身都散發著駭人的氣息,就連不曾習武的他也能感受到這位皇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早耳聞九皇子年輕有為,手段陰狠毒辣,做事殘忍果決。皇上把不少棘手難辦的事都交給他做,還讓他出兵打過幾次仗,皆是全勝而歸,讓人好生敬服。
隻可惜他是外族人進貢給皇上的側妃所生,無力競爭太子之位。不然英明如皇上,太子之位非他不可。
王知縣好山水之樂,自認府中景觀優美,別有一番情調。這會,他主動提出為九皇子引路參觀,卻遲遲不見其開口表態。他也隻好憚憚地站在一邊,不知所錯地等著九皇子發話。
他眼前的高大男子有著一雙深紫色的眼睛,那眸光深邃的像激流中的漩渦一樣,好像萬物都在其中,不能脫離其掌控。傳聞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虛傳,王知縣在心裏不禁讚歎一番。
二十年前赤女族的族長把族中兩位聖女之一的鳳舞進獻給皇上,進獻途中,他有幸在擁擠的路旁瞥到一眼轎中的絕代嬌女。那傾國之貌讓他現在記起仍猶然在目,再也沒有見過比那更美的絕色之容了,令萬物都截然失色。
尤其是那一雙深紫色的眼眸,就跟眼前男子的眸子一摸一樣。
九皇子延傳了鳳舞的傾國之容,且把那絕美的容貌轉變成了剛毅的男子的俊美。
抬起像蒼鷹般銳利的眼眸,望著四周的景色,男人發出質地悅耳卻又冷清的聲音:“退下吧,本殿一個人看就好了。”“這……”王知縣猶豫著剛想開口勸說,就看到就九皇子淩厲的眼神,趕忙改口:“是,下官這就退下了。”
軒承鸞邊走邊看四處的景色,一個知縣府竟也這般大。景色頗為雅觀,有別於宮裏的華麗,這裏顯得尤為清雅。樸素的石板小道兩旁栽著倒垂青絲的的垂柳,除了若幹個庭院芳齋之外,路的兩旁被開墾得一塊一塊的。分種著清香四溢的花。
清風拂過,一股混雜的花香撲麵,醉人心脾。軒承鸞發覺自己好久沒有享受過這樣愜意放鬆的時刻了。他不屬於這裏,陽光是什麼味道他已經忘記了。隻有血的味道,血的顏色,那種華麗的冰冷才能與他搭配。
但此刻,他突然想奢華一下,獨占這片愜意。一直向前走,走過蓮花池上的石板橋,前方出現一片小小的樹林。在一個小知縣官的府裏竟然會出現此等景色,也是令人道奇的一處。走進樹林,慢慢停下腳步,軒承鸞在一棵大樹下席地而坐。
雖然外麵豔陽高照,可是樹林裏卻是另一番景色,濃密的樹幹交織在一起,像個鍾罩一樣的蓋下來,使得樹林裏陰涼清爽,偶爾會傳來幾聲蟲鳴或是鳥叫。
愜意如斯,軒承鸞滿意地閉上眼睛,正要小憩,臉上卻突然傳來濕粘的感覺,這麼炎熱的天氣,樹葉上還會有水滴下來嗎?這麼想著,又一滴落在他的額頭上。軒承鸞不禁抬頭一看,隻見高高的樹幹上趴窩著一個熟睡的少年。
少年的雙手勾著樹幹,腦袋低低地垂在樹幹上,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少年熟睡的臉孔。
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扇子一樣蓋在他的眼瞼上,小鼻子微微皺著,大概做夢了吧。從他開著的領口望去,還能發現少年有著流轉著象牙光澤的肌膚,他嘴巴微張著,仔細觀察就會看到掛在嘴角上的銀絲。
軒承鸞默默地擦掉滴落在他臉上的口水,微皺了下眉頭,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原本的愜意和舒適,全都不翼而飛,真是討厭極了。軒承鸞轉身欲走,少年卻在此時醒過來了。
看著正在離去的高大背影,少年睡得迷迷糊糊的腦子使勁地搖了搖,想都沒想便開口大喊道:“喂!不要走啊!外麵很熱的!”軒承鸞停住了,接著轉身看向樹上的少年,瞬間所有的視線都被吸引了去。
少年睜著黑得快要滴墨的眸子,那種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色的墨黑讓他聯想到血了的純淨,還有火的熱度。隻有血的極至交融火的極至才能鑄成那純淨的黑色吧。像被深深吸引進那雙墨黑的眼眸裏,軒承鸞絲毫挪不開自己的視線。
發現少年的臉長得很美,眼睛亦是美到極致,陶瓷般的臉配上黑曜石般的眼眸,讓軒承鸞不禁想起從火中誕生的火之神子。雖然荒謬,可是仍控製不住地聯想。
少年的神情微微變得有點不自在,他手腳麻利地從樹上爬了下來,跨大步走到軒承鸞麵前:“喂!我好心提醒你外麵熱,叫你在這裏涼快著,你幹什麼一直盯著我不放?我臉上很髒嗎?還是我臉上有花嗎?”少年的表情凶巴巴的,像頭發怒地小獅子一樣呲牙咧嘴,用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臉質問道。
軒承鸞稍稍挑起眉,還是第一次有人會這樣對他說話,但是少年的黑眸就在自己眼前,讓他更覺得眼前的少年好似一團炙熱的火焰,純淨熱烈。
少年的眉頭大大皺了起來:“你搞什麼搞啊!不讓你看你怎麼還看,你再看我對你不客氣嘍!”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不知道盯著別人看是很失禮的事情嗎?
“你叫什麼名字?”軒承鸞看著眼前囂張跋扈的少年開口問道。
“額?”少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人說話怎麼不按理出啊?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少年突然笑了,走進一些,翹起腳,粉嫩的唇瓣幾乎貼上軒承鸞的,隻聽少年吐氣如蘭地說道:“我叫青顏,你一定要記住哦。”退了回來,少年邪魅地笑過後轉身跑著離去了。
盯著跑開的少年,一陣刺痛襲向軒承鸞的手臂,隻見一隻毒蠍子咬在自己的左臂上。
遠處少年的聲音再度傳來:“喂,大蠢蛋!記得用冰茶敷上,不然你就等著手臂廢掉吧!”
封住自己的穴道,防止毒素蔓延,軒承鸞惱怒地看向少年消失的方向,最後也隻能苦笑著搖搖頭。
軒承鸞回到自己的寢居,待傳來自己的貼身侍衛白若水後,才不動聲色地把受傷的左臂亮出來。
“主子,這是……”白若水一臉愕然,軒承鸞的左臂已經開始呈現紫黑色,明顯是被巨毒之物咬傷了。
“不礙事,不小心被一隻毒蠍子咬了,用冰茶敷上就可以了,你去找來吧。”
“是,主子。”很快白若水拿了冰茶進來,在門口仔細觀察了一番後才把門嚴密地扣上,走到軒承鸞身邊。
“主子,我現在就為您驅毒。”軒承鸞伸出中毒的手臂,白若水手指點中軒承鸞左臂上的憬陰穴,向其運氣。
一盞茶的時間,淤黑的毒血才從咬傷的傷口裏緩緩流出,滴落在早先準備好的白玉瓷碗裏。
白若水收回氣息,拿來冰茶小心翼翼地為軒承鸞敷上。特質的冰茶泛著清香,敷在手臂上,起初隻是微涼,但隨後便像被寒冰凍結了血液一樣刺痛,不一會軒承鸞就感覺整個手臂都幾乎麻木了。
“主子,此次您受傷,是屬下保護不周,請主子降罪。”單膝跪在地上,白若水望向軒承鸞。
他是軒承鸞的心腹,十二歲的時候在路邊乞討的他被軒承鸞撿回來,十五歲開始跟隨在軒承鸞的身邊。他武功過人,才智過人,又忠心不二,始終跟在軒承鸞左右為他打拚。
“與你沒有關係,起來吧。”淡淡地說道,沒有責怪的意味,軒承鸞眯起眼睛靠在椅上。
“主子,您的手臂在兩天之內都不能大幅度活動,所以,您千萬要隱藏好自己傷勢,以防不詭之人聽到風聲,危害您的安全。”白若水從地上站起,又叮嚀囑咐道。
“我知道,你下去吧。”
“是,那您先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