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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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市小宿山墓園。
    清晨的墓園在晨曦下顯得格外安謐。
    這座墓園坐北朝南,依山傍水,地勢非常開闊。按專業人士的說法就是龍虎相擁、聚氣藏風,彙集天地之精華,乃是一處風水極佳的福蔭之地。
    木宴走在空無一人的墓道上,道旁的蒼鬆翠柏四季常青,草木和泥土的味道撲麵而來。空氣很幹淨,卻總有一絲壓抑縈繞不去,使人莫名悲愴——那是亡靈的氣息,帶著難以避免的死氣,又意外的平靜祥和。
    木宴剛從墓區走出來,走之前最後一次來這裏祭奠BADA,因為知道這一走,以後可能不會有機會再來……
    她打算去一趟J市!“沐”在那裏的分部她很熟悉,偷偷去一次,她或許可以設法利用組織媲美CIA等級的情報係統鎖定厲鴻的位置——不管她最後是否有必要出手,任何事都該早做準備才好!
    憑著絕佳的記憶力回憶分部那一整套強悍的防禦係統:哪處是死角,哪裏是無人區,什麼時間段混進去最妥當……唔,不知道上回離開之後他們那兒的人員調配、交接時間和機關設置有沒有很大變動……不過好在時間還很充裕,隻要足夠耐心謹慎,應該不難!
    正暗自思量著,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一個沒照看到就偷偷往外跑麼?”
    木宴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繼續向前邁步。
    一隻手從身後拉住她的手腕,有些急躁卻又盡可能不粗暴地將她拉了回去。
    可惡!速度太快了!明明前一秒還在十米開外的!
    木宴憤恨地抬頭,卻撞進一雙怒火中燒的眸子裏……
    他這是……在生氣?
    意識到這一點,木宴的火氣“騰”地一下躥了起來——開什麼玩笑?!不管怎麼說,就算要生氣也該是她先才對!
    她掙動了一下,奇怪那隻扣住她手腕的手分明沒怎麼用力,卻無法擺脫!停止無意義的掙紮,她冷聲道:“你想怎樣?”
    男人的呼吸帶著少有的急促,剛剛激烈奔跑運動過的身體上傳來陣陣熱力,“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
    “什麼意思?”木宴眉頭微皺,不悅的情緒難掩地浮現出來。
    “我在問你,你想怎麼樣?把事情弄得一團糟後就想一走了之嗎?”
    木宴歪過頭看他,絲毫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的事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我留在厲家才是個麻煩吧?”
    “不許走!”
    “你憑什麼命令我?!”
    兩人怒目相視,僵持半晌。最終,安辰深深吐出一口氣,聲音裏透著從未有過的挫敗,“你到底在氣什麼?你一連十二天不回來,我對此表示一下不滿都不行嗎?你生氣我沒有發現你受傷?還是因為我說了那些話?如果你隻是討厭我碰你,我也可以保證以後不亂來……無論如何,你不許走!”
    木宴閉了下眼睛,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緩下來,“我離開厲家是有事要辦……”
    “我替你去辦!”他截斷她的話,“無論什麼事都可以!隻有一點,你留下來!”
    木宴不語,盯著麵前的男人看了半晌,突然開口,“之前你說西蒙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沒錯!西蒙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他或許別有用心,但至少從來不會敷衍我,答應我的事都會辦到!你不是想知道我答應了他什麼嗎?其實很簡單,他幫我揭發厲鴻販毒,作為交換,我替他料理了敵對家族的伯納諾。本來也不好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幫助,如此各取所需,倒也公平!”她嘲諷地勾起嘴角,“你呢?前一天對我說BADA的事交給你,第二天就上賓館跟女人溫存。我已經……不相信你了!”
    安辰瞳孔驟縮:她……看到了?
    一股腦兒地把話說出來,木宴暗暗氣自己為什麼這麼沉不住氣?手腕上的力道有所鬆動,她立刻抽出手,退開兩步,卻見安辰若有所悟地支起下顎,神情古怪地打量自己,於是立刻警惕地回視他。
    木宴這樣那樣說的時候,安辰正為了腦海中驀然冒出的想法感到不可置信,他沉吟著道:“昨天你也看到了,BADA的事我從未忘記,一直都在籌劃,殺厲鴻隻是時間問題……”說到這裏,他看她一眼,語氣有些遲疑,“明白了這一點後你仍舊生氣的話……我隻能認為你在吃醋!”
    木宴驀地怒了,著惱地橫他一眼,轉身就走。
    安辰飛快地攔到她前麵,細細觀察她的表情,忽然輕輕扳住她肩膀,屏息問道:“你吃醋了?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個,氣到離家出走吧?”
    “這才不是離家出走,我也沒生氣!”木宴更怒了,一把推開安辰,有些氣急敗壞,“你跟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
    那話裏隱隱的負氣和委屈讓安辰的心無聲地怦然,漆黑的眼眸中止不住地浮現笑意。心跳有些快,忽然很想抱住她!似乎隻有肌膚相貼的擁抱,才能抒發他此刻心裏那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不過他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厲延澤說她受傷了!除了背脊,不知道還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我不清楚你是怎麼知道的,如果你是為了這個在生我的氣,那麼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找其他女人!”
    “你這算什麼?幹嘛對我說這些!”
    安辰拉起她的雙手,“做人要講道理吧?我有充分的理由不許你走!”
    “……”
    他一臉嚴肅,“第一,你拈花惹草的本事太大,如今身上有傷,不能動手,一個人出去太危險!”
    木宴黑線——這算什麼破理由?她什麼時候拈花惹草了?!誰說她不能動手?小看她嗎?來這裏的路上才剛解決掉三個對她意圖不軌的小流氓……唔……拈花惹草……
    某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刻反思……
    “第二,你在逃避‘沐’的追捕不是麼?能夠與‘沐’抗衡的勢力屈指可數,短時間內你很難找到另一個實力與之相當的派係做靠山,離開厲家顯然是不明智的!”
    真是失禮了,其實早就被捉回去過了!
    “第三,以往有女人找我,你向來都無動於衷!要是我知道你原來這麼介意的話,我絕對不會碰她的!所以在這件事上,一直沒有表明態度的你也有錯!你總不能因為這樣就判我死罪吧?”
    啊啊!他竟然這樣說!竟然能用那麼無辜的語氣恬不知恥地說出這種話!真想咬死他啊!咬死他!
    “第四……不要走,好不好?”
    …………
    ……
    這是什麼該死的語氣?幹嘛說得這麼哀怨,這麼可憐兮兮的?
    木宴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然有些局促不安……
    掙開安辰的手,木宴不自在地側過身子,“BADA以前就說過你有很多女人……”她飛快地瞥了安辰一眼,“所以我真的沒有很生氣……”
    真的沒有……很生氣?
    安辰嘴角難以抑製地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笑逐顏開地睇她——說到底,果然還是生氣了吧?
    他那個欠揍的笑容是什麼?!
    木宴又怒了!
    “有什麼好笑的?!”
    “抱歉!”安辰勉強斂起笑,“你繼續!”
    “……”木宴強壓下怒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平和心態,“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我見過她!那天向我開槍的就是她吧?”
    安辰有些意外:她竟然知道?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竟然看到殷素的臉了嗎?
    思索片刻,他問:“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殺你?”
    木宴默。
    為什麼要殺她?理由她不是沒有想過……是把她當作妨礙了吧?因為覺得她的存在是個威脅,必須清除障礙,所以要殺她,所以要引她去旅店,向她宣告示威……就算之前不明白,但經過昨晚的照麵,女人身上那股難以掩飾的敵意,自己又怎麼可能毫無感覺?本來她就覺得有人蓄意暗殺她的這件事很不合理,如此一來,事情的前因後果也大致猜到了七、八分——那個人一定是很喜歡安辰了!
    看到木宴若有所思的樣子,安辰又好氣又好笑,“我的天!你什麼都猜到了,為什麼還要生我氣?”
    木宴黑著臉看他,“需要我提醒你在那家叫ANNA的賓館都做了些什麼嗎?”
    “殷素的暗殺術在‘煌’的女性成員中排行第一……雖然這麼說你可能會更生氣,但我可真是為了你才跟她上床的!”
    木宴悻悻地瞪他,卻見他先是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微笑,漸漸的,笑容消失在唇邊,他輕輕皺了眉。木宴正自疑惑,他的手就撫上她的臉頰,表情很奇異,那算是……憂傷嗎?
    “你受一點小傷我都舍不得,中槍那次我都快瘋了……”他輕輕托住她的後腦,緩緩俯下身,“她要殺你,我真的有點…害怕……”
    木宴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刷過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不知怎麼的,心情好了起來。
    在木宴眼睫落下一個吻,安辰的聲音輕如囈語,“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被他的唇壓迫得閉了眼,在心裏歎了口氣:似乎走不掉了呢!
    “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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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後,厲延澤透過落地窗的玻璃看著遠遠出現在視線中的兩人,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別墅外藍天白雲,陽光特別燦爛。他在屋子裏,他們在屋子外。他小心翼翼地攬著她,眼中的溫柔幾乎可以將人溺斃。他們對著他微笑,笑容出奇的相似……
    她說要離開,他勸阻過,挽留過,甚至為此發過火,可她還是執意要走。她要走,他又有什麼權力去幹涉?
    如果這次安辰能把她帶回來,自己也該徹底死心了吧!隻要她喜歡,什麼都好!他想。
    他果然將她帶回來了!
    所以,是時候該放手了……
    童話故事雖美,主角卻並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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