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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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漢唐坊出來,嶽岷心煩意亂,開車準備回自己住的地方,想一想,又拐回去“蘇鎮公園”。時間尚早,酒吧還沒有開始營業。嶽岷問過才知道今晚沒有街舞表演,而且得知那種街舞表演是在各個吧裏巡回的。
    突然地就生出一種瘋狂的願望,他今晚一定要見到那個男孩!於是開著車,一家吧一家吧地尋找,最後在林和路的一家店,嶽岷見到了曾和紅發男孩一起跳舞的一個胖男孩。
    嶽岷趕忙跟他打聽下落。
    “紅頭發?哦,陸謹言啊,他今天不在,病了,好幾天了。”
    “病了?好幾天?什麼病啊?”嶽岷問。
    胖男孩歪著頭打量了一會嶽岷,“好像是傷風感冒吧。那小子就算病死也不會打針吃藥的!怎麼你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啊?”
    嶽岷有些尷尬,“呃,我叫嶽岷,上次在蘇鎮……看了你們跳街舞,很難忘。”
    胖男孩笑嘻嘻的,“很難忘記陸謹言吧,不過那小子可不是什麼善角。嗬嗬。我叫郭駿,都叫我胖子。一會兒我給他帶飯過去,嶽先生如果擔心他,不如跟我過去看看?”胖子沒說出口的是,剛好載我一程,省點車費。
    嶽岷沒有理由地答應了,之後微微覺得有些莽撞。
    隻是這胖子是個大嘴巴,一路上,倒豆子般把陸謹言的家底抖了個精光。
    原來胖子和陸謹言是同學,今年都在一中讀高三。陸謹言爸爸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離婚又分別再婚。陸爸爸是駐荷蘭大使館的隨員,再娶了一位烏克蘭裔荷蘭姑娘。陸媽媽是駐柏林領事館的一等秘書,嫁給了一位在德國工作的美國人。陸謹言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分別跟著各自的兒女飛去了國外,隻有陸謹言既沒去荷蘭也沒去柏林,按月收兩種外彙,一個人在家過著舒服自在的日子。
    陸謹言的家在長林北路的一個老式居民區,爬到四單元五樓,胖子揮起拳頭轟轟地擂門。結果隔壁兩家門都開了,陸謹言的大門還是沒有動靜。
    嶽岷不好意思,幫著摁門鈴。
    胖子擺擺手,“別摁了,那玩意兒八百年前就被他廢了。”
    說罷胖子做了一回吐納,以一種驚人的婉轉聲調念到,“小言言~~小言言~~小言言……”
    嶽岷活了二十八年,頭一回親眼看到雞皮疙瘩從自己的胳膊上一粒粒地竄出來。
    十遍過後,大門打開一條縫,一把鑰匙從門縫裏滋溜一聲滑了出來。胖子顯然是很有經驗,眼疾腿快,一腳踏住鑰匙。
    拿鑰匙開了防盜門,嶽岷跟著進來,長了見識,隻見屋子裏橫七豎八到處是抱枕,足足有三十多個。客廳的布沙發上一個穿著睡衣睡褲的紅發男孩趴在幾個碎花枕頭間哼哼。
    胖子踢開幾個扔在地板上的抱枕,將打包的飯菜擱在了茶幾上,問他,“有沒有感覺好點兒?喂,謹言,有人來看你了。”
    “滾!”陸謹言把頭一埋,不理人。
    胖子見嶽岷皺眉頭,連忙解釋,“這小子從小就是這幅德性,狼心狗肺的,見誰都讓滾,你別放在心上。”一麵又對陸謹言說,“你去打個針會死啊!”
    陸謹言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滾!你不說話會死啊!”
    這個時候胖子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他媽媽的奪命連環呼,胖子慘叫一聲,囑咐嶽岷幫忙照顧一下,一溜煙跑了。
    剩下嶽岷和因為難受而翻過身來的陸謹言,兩人大眼瞪大眼地互相看了一會兒,嶽岷沒在對方的眼裏讀到友好,他蹲下來,伸手想去試試陸謹言額頭的溫度。
    可是還沒碰到,手就被推開了。
    “幹什麼呀!”
    “病了怎麼不看醫生?”嶽岷問。
    “你誰啊!滾!”陸謹言幾乎是惡狠狠地回了嶽岷一句。
    如果不是深刻地記得那清秀的臉龐和胖子的話,嶽岷肯定認為自己找錯了人。
    “我是嶽岷,好了,別孩子氣了,讓我看看有沒有發燒。”
    嶽岷這句話惹火了陸謹言,他呼地一下坐了起來,抓起手裏的抱枕就朝嶽岷砸去,嘴裏還罵罵咧咧,“你不孩子氣你去打針好了!神經病!滾!……”
    嶽岷躲過砸過來的抱枕,心裏有點上火,他沒想到這個男孩性格竟然是如此糟糕。他想了這麼多天,也找了這麼些久,卻找著了這樣……一隻動物!
    但是該死的,他生氣、惱火,卻並不想就此離開。
    “怎麼,你生理期到了?情緒這麼激動!要不要給你買痛經寶顆粒?”嶽岷把抱枕丟到一邊,嘴上毫不客氣。
    意料之中,小獅子吼句“你他媽的才生理期到了”便咆哮著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嶽岷身子一讓,攔腰一把就打橫抱起了陸謹言,陸謹言條件反射地勾住了嶽岷的脖子,然後拚命撲騰。
    病了幾天的人能有多大力量,嶽岷不顧陸謹言的掙紮,把頭貼上了他的額頭。
    “好像沒有發燒。”陸謹言的體溫並不高。
    陸謹言不斷搖頭,“那個嶽什麼的,放我下來!你給我滾!滾!我警告你!你這是私闖民宅!王八蛋!我要告你!”
    嶽岷沒理睬他,打量了一下屋子,一共有兩間臥室,他一腳踢開門上貼著變形金剛海報的那間。
    房間很小很簡單,實木的衣櫃和桌椅之外,靠牆放著一張被褥淩亂的單人床。嶽岷將陸謹言輕輕地放到了床上,替他蓋好被子,又把散落一地的抱枕逐一地收進了衣櫃。
    陸謹言還沒回過神來,剛才的掙紮耗盡了他本來不多的力氣。嶽岷的懷抱很溫暖,身上還有股淡淡的清爽味道,這讓體溫偏低的陸謹言有點恍忽著睡去。
    嶽岷坐在床頭,看著睡著的陸謹言,像個天使,嗯,是個壞脾氣的天使。漂亮的臉龐還沒有男人的棱角,光潔的額頭下是兩道修長的劍眉,緊閉的眼睫有著明顯的黑眼圈,如果睜開的話,將會看到那麼多難以言喻的桀驁。筆挺的鼻梁,單薄的嘴唇因為生病而顯得蒼白,圓圓的下巴有著美好的弧度,捏起來的感覺一定不壞。
    等水燒開,嶽岷輕輕喚醒陸謹言,在他在發脾氣之前,成功地用一勺水堵住了他的嘴。
    嶽岷慢吞吞地給陸謹言喂水,喂完了之後,又開始喂胖子帶來的飯菜。直到陸謹言搖頭表示吃不下了。
    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多,嶽岷摸了摸陸謹言的頭,冰涼涼的,又把手伸進被窩,不想被窩裏的身體也沒什麼溫度。嶽岷稍作思索就脫去外衣,掀開被子,貼著陸謹言睡下。
    陸謹言小聲地嘟囔了一句,“走開!”動了兩下沒有擺脫之後,便任憑嶽岷貼著。
    床很小,嶽岷盡管側睡,還是感覺會掉下去,於是他把陸謹言扳了過來,讓他枕著自己的胳膊也側睡,右手則環過他的腰,緊緊地摟著他。
    陸謹言的體溫比常人要低,此刻全身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蠕動了幾下之後便舒服地睡了。
    嶽岷把下巴貼在陸謹言的額頭上,聽著他淺淺的呼吸,久久不能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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