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之卷-短歌一曲唱寒刀 第九章 淒迷夢,苦別離,人生最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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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道很窄,寬僅數尺,隻能容許兩人並肩而行,雖非深不可測,卻悠長而漫無邊際,兩側與洞頂都是用堅硬的石塊堆砌而成的,石階筆直,級級往下,也不知通往何處。每隔數丈,兩側的石壁中都嵌著一盞六角銅燈,燈油滿溢,昏黃的燈火照亮了甬道,驅散了黑暗。
這條秘道雖無精巧的構造,但堅實而牢固,建造者當初的意願,顯然就是為了應急逃生所用。
拾階而下,直去數丈,甬道便變得平坦起來,再走數十丈,眼前豁然開朗,入目之處,竟是一個寬闊的所在,可容數十人。
“天山三鳳”到達此處之時,李冰嫻母子和公孫奇、柳隨風等人已在此翹首等待。
李冰嫻目光中充滿了憂慮,望著“天山三鳳”的身後,臉上露出一絲失望,擰眉問道:“玨哥怎麼沒跟你們在一起?”
葉玉清輕歎口氣,搖頭道:“大師兄他……”
話音未落,忽聽一陣“轟隆隆”的沉重聲響從甬道的入口之處隱隱傳了過來,每個人的身子都仿佛微微一顫。
李冰嫻臉色倏然變得無比蒼白,似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顫聲道:“這是什麼聲音?難道是敵人炸毀了秘道的入口?”
“天山三鳳”無言以對,一滴滴豆大的冷汗如連珠般從額頭上紛紛墜落。
“完了,一切都已完了……”李冰嫻身子仿佛被抽空了的皮球,頹廢地坐倒在地,本是美麗的眼神此刻已變得空空洞洞,喃喃自語道,“玨哥……怕是回不來了……”
“不!娘,你別擔心。”米浩抬高了下巴,小臉上充滿了堅毅而自信的神色,沉靜地道,“爹說過,他一定會找我們會合的,他說過的就一定會做到。”
李冰嫻慈愛地望了米浩一眼,淒然一笑,輕歎口氣,柔聲道:“浩兒,你長大了!”
陳玉茹緩步過來,輕聲道:“大嫂,我來幫你抱著孩子。”說著,從李冰嫻懷裏接過女嬰。
或許是哭得累了,此刻女嬰米雪早已沉沉睡去,安靜而詳和,全然不懂人間的悲歡離合,更不知道就在一刻之前,自己弱小的生命剛剛才經曆過一次生死磨難。
劉玉秀和葉玉清二人環顧四周,但見四麵皆是光滑異常的石壁,除了來時的那條甬道,根本找不到另外一個出口,如此一個幾乎完全封閉的空間裏,空氣必然稀薄,奇怪的是,燈火居然並不熄滅。二人在石室裏來來回回走了數圈,企圖尋找到出口的蛛絲馬跡,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令人大失所望。
“大師姐,你聽,那是什麼聲音?”葉玉清右耳緊貼南麵石壁,輕聲道。
“你聽見了什麼?”劉玉秀也學著她的樣子,凝神細聽,隻聽石壁之外,隱隱傳來一種極其細微而又極其輕柔的聲音,似風拂,又似水流。
就在這時,從甬道裏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朦朧的燈光映照在石壁上。
“爹!”米浩眼尖,首先呼喚道。
“玨哥……”李冰嫻喜極而泣,情難自禁,翩然投入米玨的懷抱,“你終於回來了!”
“我回來了,我說過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的。”米玨輕輕擁著愛妻,左手輕輕拂著她滿頭如瀑的柔柔秀發。
“剛才我聽見從秘道入口傳來震動的聲音,我還以為是敵人毀掉了入口,你再也回不來了!”李冰嫻抬起秀氣的下巴幽幽道。
“炸毀入口的人是我自己。”米玨輕輕推開李冰嫻,微笑道,“現在我們已經安全了,敵人是絕對攻不進來的。”
“可是……”葉玉清苦笑道,“如此一來,我們也出不去,隻能老死在這裏了!”
“怎麼出不去?”米玨悠悠道。
“我剛才觀察過這個地方,隻有入口,沒有出口,現在入口已毀,我們如何出得去?”
“既有入口,自然就有出口。你知不知道我們此刻身在何處?”
“在哪裏?”
“瑤池之北。難道你們都沒有聽見從南麵石壁之後傳過來的聲音?”
葉玉清想起方才聽見的輕微聲響,點頭道:“聽見了,莫非那就是瑤池之水流動的聲響?”
“嗯!”米玨點頭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正處於瑤池北麵,秘道的出口僅低於湖麵數尺而已。這條秘道本是瑤池裏麵的一個熔洞,當年本派祖師創派之時,加以人工建造,築成一條秘道,以備一時之需。這個秘密乃是由本派曆代掌門代代相傳,所以時至今日,普天之下,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它的秋密。”
葉玉清緊壓在心頭的巨石終於放了下來,長長籲出口氣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我們終究難逃死劫呢!”
米玨大步走到公孫奇和柳隨風身邊,但見二人臉色蒼白,身上傷勢卻並不重,隻是與敵人纏鬥太久,真力耗損過巨,隻需多加休息調養,不消多久便能複原。
“掌門師兄,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柳隨風無力地問道。
米玨沉吟半晌,緩緩道:“敵人未能將我們趕盡殺絕,必然心有不甘,將在天山附近展開大包圍的搜索,如果我們這就下山,無異送羊入虎口,不如等到夜晚,借助夜色之便,方能逃脫他們的掌握。”
“嗯!”柳隨風點頭道,“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夜,夜色淒迷。
巍巍天山剛剛遭受到一場從所未有的血之洗劫,就連風都為之哭泣而唱起哀悼的挽歌,就連半空中的那輪冰盤似的明月,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血暈。
天山派的聲譽和光環,在江湖依然存在,但它的根基之地卻已被一場無情之火,徹底地燒毀掉了。
昨日的家園,今日已成一片狼藉的廢墟,雖然每個人都還可以從記憶中的地方拾起昔時的舊夢,但他們的心,卻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刺痛,痛不堪言,痛不欲生!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就必須堅強,心不死,希望就永遠存在。每個人心裏,都在對自己說:重建家園,尋回舊日的幸福。
米玨懷抱著嬰兒,目光雖仍從容,但已缺少了往日的神韻,微微露出一絲憂傷和哀痛,望著腳下的土地。
這裏是他的家!在這裏,深藏著他的夢,記錄著他的人生!滄海桑田,世事變遷,永遠不會改變的,是他對家園不忘,也不能抹滅的情懷!
他邁出了腳步。他的步伐很輕柔,很緩慢,走進了廢墟深處,就像一個君主在審視他的王國,那神情是痛苦而悲傷的,仿佛從下一刻開始,這片土地已不再屬於自己。
“呼!”半空中突然掠過一道巨大的黑影,裹夾著一陣勁風,劈頭蓋臉地向米玨直衝而來。
米玨驟然一驚,來不及瞧那東西一眼,腳尖輕點,輕飄飄地向前縱出數尺,隻聽身後又傳來“呼”地一聲,黑影快如閃電,又飛上了半空。
米玨抬目望去,隻見那東西展開雙翅,盤旋在淒迷而朦朧的月色之下,從它的頭部射出兩道凶狠的精光,惡狠狠地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