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名之卷-看不見的刀 第十章 神秘夫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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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來了。”一個軟綿綿的聲音淡然響起。
說話的人很年青,年紀絕不會超過三十歲。這青年身材頎長,身上一襲綢緞錦衣嶄新而名貴,衣襟上別著一條鑲金邊的飛龍,白皙的大拇指上戴著個晶瑩的漢玉扳指,麵目雖不可憎,隻可惜臉色太蒼白,比雪還白,看來很虛弱,似乎大病初愈,又像至今抱恙在身,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任我殺皺了皺眉,淡淡道:“龍大少?”
“你就是任我殺?”龍大少冰冷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冷漠的少年,冷冷道,“像你這種少年人,實在不該做殺手,這是一種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人在江湖,有誰不是過著這樣的生活?”
這句話很有道理,龍大少隻有認同。
“你是來報仇的?”
“我現在隻怕連殺一隻雞的力氣都沒有,又怎麼殺人?”龍大少苦笑道。
“那麼你來做什麼?”
“我來,隻為了一件事。我隻是想知道,那個人究竟給了你多少錢買斷了我爹的性命?”
“一文不值,他本來就該死。”任我殺臉上絕無表情。
龍大少蒼白的臉色立即變得鐵青,沉聲道:“如果你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我可以給你一萬兩黃金作為酬謝之用。”
任我殺的臉色也變了變,變得更冷漠,冷冷道:“你縱然送給我一座金山,我也還是不會告訴你。”
龍大少有些意外,愕然問道:“為什麼?”
任我殺閉上了嘴,他決定不再討論這個無聊的話題。
龍大少歎了口氣,冷冷道:“如果你執意不肯說,這殺父之仇就隻能跟你算了。”
“你為什麼還不出手?你不該讓我等太久。”
龍大少搖頭道:“我武功已廢,根本無法和你動手,這種事也不用我出手。我的兩位師父都是世外高人,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們恰巧有事外出,我爹就不會死,你也絕對活不到現在。”
任我殺目光一轉,盯著那對神秘夫妻,緩緩道:“就是他們?”
“他們的武功,沒有人知道究竟有多高。”龍大少頓了一頓,又補充了一句,“連死人都不知道。”說完這句話,他忽然退了開去,遠遠坐在角落裏。
任我殺的手心已經潮濕,他突然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覺得一種從所未有的壓力正如風中的火苗迅速飛竄,很快襲上了他的大腦。也許,這也是種恐懼。這對神秘的夫妻究竟有多麼可怕?
他深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米玨一眼,緩緩道:“米兄,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回去?為什麼回去?”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我總是要離別的,下一次再相逢,我一定陪你不醉不休,可是今天就隻能至此而止了。”
米玨緩緩長身而起,搖頭道:“我不能離開,你莫非忘記了我們是朋友?”
“我沒忘,永遠也不會忘記。”
“既是朋友,就應該共患難,同生死。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棄你而去,豈非陷自己於不義?”
“這隻是我與他們的事,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錯了,我這麼做,並不僅僅隻是因為你。”米玨輕輕撫摸著劍鞘,悠悠道,“今日我正可試劍。”
任我殺歎道:“米兄,你的心思我明白……”
米玨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小兄弟,你別忘了,這把劍被盜是誰所為。”
“人既死,一切恩怨也就灰飛煙滅。”
“可是事情並沒有結束。”
眇目老嫗突然沉聲道:“龍少雲的劍怎麼會在你的手裏?”
“你說這是他的劍?”
“‘無情斷腸劍’本是龍少雲以重金購買回來的……”
“此劍乃是本派鎮山之寶,本派之人就算賠了性命也不會把它賣給別人的。”
“你是天山派的人?”
“‘天山一劍’米玨。”
“你明明就是米高,什麼時候又成了‘天山一劍’?”一直坐在角落裏的龍大少突然走了過來,冷笑著大聲道。
“三年前龍少雲潛入天山盜走此劍,為了尋劍,迫不得己,我隻好隱姓埋名。”
“我爹的死,主使人隻怕就是你。”
米玨悠悠笑道:“的確是我,如果他不死,此劍又怎能物歸原主?”
龍大少臉色慘白,嘶聲道:“真的是你!?”
“米兄,龍少雲本就該死,這事根本與你無關,你何必為我背這黑鍋?”任我殺暗暗歎了口氣,搖著頭,無奈地發出一聲苦笑,米玨的良苦用心,隻有他才能明白。如果龍大少知道梁百兆才是他真正的殺父仇人,梁百兆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
龍大少咬牙恨恨道:“好,很好,你們真是好朋友,既然如此,索性就一起去死吧!”
語音甫歇,忽然有一個聲音悠然笑道:“既然來到‘天涯海閣’,就是這裏的客人,有什麼話,為什麼不坐下來談呢?盡說些打打殺殺、仇啊恨啊的無聊閑事,豈非大煞風景?”
聽到這個聲音,每一個人都突然呆住。這世上,居然會有如此動聽的聲音?
這聲音是如此地甜美,嬌柔而清脆,就算用“黃鶯出穀,珠落玉盤”這八個字來形容,隻怕也還嫌太侮辱了她。她的聲音還很年輕,她的年齡最多也隻不過雙十年華而已。
美麗的語聲猶在耳邊縈繞不絕,一個臉上蒙著一塊黑色麵紗的女人已拾階而來。看見這個女人,刹那間,每一個人仿佛都已停止了呼吸。
這是一個絕對讓人窒息的女人,雖然看不見她的容顏,可是她的眼睛,隻怕已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人的眼睛。沒有人可以抗拒她的眼睛,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這雙眼睛明亮如一泓秋水,清晰似中秋明月,卻又朦朧若遙遠的繁星。
她的身材也是曼妙無比,高挑、修長,曲線玲瓏,錯落有致,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珠圓玉潤,恰到好處。
她的手,竟也是如此美麗,美麗得毫無瑕疵、不可挑剔,就像一塊精雕細琢的羊脂美玉,沒有絲毫雜色,五指纖細,分布均勻,就算是最會挑剔的人,也絕對挑不出半點毛病來。美麗的手,她的人大都是美麗的;美麗的女人,她的手也絕對美麗。
沒有人能否認,縱然隻是她一個淡淡的倩影,也可以讓所有人留下驚鴻一瞥、永不磨滅的印記;更沒有人能否認,縱然隻是她一個輕輕的眼神,就可以讓所有人留下許多美麗的遐想。
她的絕代風華和天生麗質,都是無可比擬的,無論什麼時候,她都能使人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獨特的魅力。她有著水的溫柔、風的氣質,落落大方而親切無間;她也許有些孤獨,卻絕無絲毫孤芳自賞的味道。
她的美,近乎完美。她仿佛不是從人間而來,不是生長於紅塵俗世中,脂粉和煙火,完全不能為她染上半分顏色。無論是誰,隻要瞧過她一眼,就永遠不能忘記她這個人。
這蒙麵少女的出現,仿佛也讓窗外的風雪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漸漸變得微弱下去。
她隻是很隨便的站在那裏,是如此的從容和自然,可是在每個人看來,她就是一幅美妙的圖畫,是這世上最美麗的風景。山水為之失色,星光為之黯淡;純熟的丹青不能勾勒出她綽約的風姿,生花的妙筆不能描述出她醉人的神韻。
沒有人的目光曾經離開過她片刻,隻有一個人始終連瞧都沒有瞧過她一眼。
任我殺的目光始終望向窗外飛揚的雪。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朦朧而空洞,仿佛什麼也看不到。莫非他也無法抗拒這蒙麵少女的魅力?
這蒙麵少女迷夢般的目光,卻落在任我殺的臉上,漸漸變得星輝熠熠。
這是一張英俊但冷漠的臉,濃黑的眉,明亮的眼睛,緊抿的嘴唇,無不透出他的堅毅和倔強,更顯現出他迷人的魔力。雖然他還太年輕了些,可是他的魔力卻是讓人無可抵擋的。
他的臉沒有表情,也許是因為他的內心太複雜。正是這種沒有表情的表情,才讓人心醉而又心碎。
他的眼神為何如此憂鬱,總露出一種慘淡的哀傷?